聽到這句話,許振蓮從座位上爬了起來,鑽到駕駛室的中間拿出許振鳴的公文包。
她知道許振鳴的習慣,喜歡把大哥大放在公文包內。
“大哥,我來替你打110報警!你還是壓住這個騙子不要鬆手!”旋即,她開始撥打電話報警,希望許振鳴繼續制住騙子,以防發生意外。
這個想法比較好,跟她的年齡都有些不相符。
聽完這個提議之後,李紅梅和李小雅兩個女孩子也都紛紛走出車廂,來到許振鳴的身旁助威,生怕發生意外。
“兩位老闆……兩位爺爺!饒了我吧!你們大人不計小人過,就饒了我這一回吧!我口袋裡有一千塊錢,你們全都拿去…嗚嗚…”
這時候,被許振鳴扭住胳膊的黑胖中年人,趴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喊着。他這人演技不錯,能在幾種情況下瞬間改變表情。這時候,他開始打悲情牌了。
可是,還沒等許振鳴說話,剛剛纔報完警的許振蓮卻從車廂裡探出頭來說:“你這個騙子心腸好壞,想要讓我們也犯罪麼?我們要你一千塊錢,就變成搶劫了!你不要癡心妄想,警車很快就會來。”
這個小丫頭才十四歲就已經展露頭角,說話做事很精明,不愧是未來博士的候選人。上輩子,她是許振鳴家中學歷最高的,獲得博士學位。
她能想到這一點,許振鳴很欣慰,示意胖子上前來按住黑胖中年人的另外一隻手。到了現在,他並不怕地上的這位黑胖中年人反抗,而是怕他有同夥前來搗亂。如果他還被這人給纏住了,真可能會發生意外的。
“怎麼回事啊?”這時候,一位操作外地口音的司機把小車停止附近,走過來看熱鬧。
國內就是這樣,見有人來看熱鬧,於是也就跟着一起來看看。停在許振鳴車後的車輛越來越多,圍過來問話的人也越來越多。
“原來是抓了個帶路的騙子啊!”
“我剛剛從另外一個村子裡穿過來,花了一百五十塊!”
“這條路正在修路,最近好亂!”
圍觀的司機們聽完許振鳴的介紹之後,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
他們當中也有受害者,和許振鳴走的不是一條道,也被人勒索了鈔票。還有一位本地司機告訴大家,有一條小路根本不會有人收費,是官方指引的通道。
這些人都在說着話,看向躺在地上那位黑胖中年人的目光中滿是嘲諷的眼神。
許振鳴不知道這些人裡有沒有他的同夥,兩隻眼睛警惕的看着這些人。他手裡現在有一把大扳手,按照的他武力值,搞定這些圍觀的人也不在話下。
在剛纔制服這個黑胖中年人的時候,他就已經決定要報警了。身在外地,又要去風景區遊玩,可謂是我明敵暗。他生怕教訓了這個黑胖中年人之後,還會在風景區的外面遭到報復。那樣就不美了,還不如不出手花錢消災。
事實上,有好多司機是選擇後一種做法,直接花錢消災。正是因爲這樣,這位黑胖中年人才會樂此不疲的拉客坑人。
許振鳴既然出了手,當然要一步到位,把躺在地上的這位爺送到局子裡待幾天。想到這些之後,他朝圍觀的人羣喊道:“諸位!我已經打了110,有人願意跟我一起作證麼?有人想把自己被騙的錢給要回來麼?”
“走嘍!”
“散了散了…呵呵,地上的那個胖子倒黴了!”
聽許振鳴這麼一問,前來圍觀的司機們開始散去,紛紛返回自己的車輛。舊人離開,新人又停下車來繼續看熱鬧。
這時候,一陣陣的警笛聲臨近,一輛警車拉着警報開來。
看到這一幕,許振鳴這才鬆了一口氣。
地上的黑胖中年人聽到警笛聲後,臉色頓時變得蒼白,目光癡呆了。剛纔他還一直在求饒,讓許振鳴行行好放過他。而現在,他已經不再說話了。
不多時,有關部門的工作人員錄完口供之後,把許振鳴的兩百塊錢還給他,還熱情的給許振鳴指路,畫了一張到風景區的交通草圖。
經過這件事一耽誤,許振鳴等人在中午時分纔來到琅邪山的風景區。他花錢把車停到半山腰,沒有吃午飯,就領着許振蓮等人就開始爬山。
衆人興致不錯,一邊吃着麪包、雞蛋和乾糧,一邊說說笑笑的朝山頂走去。
李小雅經過這件事頓時成熟了不少。一路上話也多了,臉上的笑容不斷,跟許振鳴的互動非常多。
許振蓮也是一樣。能參與到抓住歹人的這件事,讓她覺得很有成就感,一路上嘰嘰喳喳的,指着路旁的風景評頭論足。
“大哥!這裡的風景也不咋地,比我們老家的山也好不了多少嘛!”她臉頰通紅的,指着山間小道的兩旁樹木說着話。
說實在的,許振鳴也不覺得這裡風景怎麼樣。世事變遷,經歷這麼多年的變化之後,現在的琅邪山和現在的醉翁亭,能和大文豪歐陽修那時候相比麼?
再說了,看風景的人不一樣,看風景的人心情不一樣,對風景的感覺肯定不相同。想到這些之後,他微笑着對小妹說道:“這就是所謂的看山不是山!”
“鳴子哥哥!這話什麼意思?”李小雅聞言,詫異的轉過頭來問許振鳴。
他們三人一起結伴爬山,把空間留給胖子和李紅梅兩人。胖子正在熱戀中,此時牽着李紅梅手,落在了許振鳴等人的身後。
許振鳴回頭看了一下落在後面的胖子兩人,然後告訴李小雅:
“琅邪山因爲《醉翁亭記》而出名。寫下傳世名篇的歐陽修是政治人物。他眼中看到的琅邪山,根本就不是琅邪山,而是當時的政治局勢!這就是所謂的看山不是山!”
這種想法是許振鳴臨時有感而發,只能算作一家之言。但是,對於許振蓮和李小雅兩個涉世不深的小妮子來說,這種論斷解釋比較新穎。
“大哥,也就是說:歐陽修若是官位發生變化之後,再來醉翁亭參觀,心裡的感觸不一樣,看到的琅邪山肯定不一樣!”
“應該是的!再寫出來的《醉翁亭記》也是不一樣的!看山不是山嘛!嘻嘻……”
李小雅和許振蓮兩個小妮子,關於許振鳴說得這句話,又展開討論起來。她們兩人都是花季少女,正是愛做夢、愛胡思亂想的年紀,能說出這些話也是應該的。
許振鳴不是文學家,不是歷史學家,更不是哲學家。他說着這個話題之後,就不停的跟身旁的兩個小妮子解釋着,“這僅僅只是一家之言!”
三人有說有笑,先看醉翁亭,後攀向琅邪山頂。許振鳴是兩個小妮子的挑夫,揹着一個大登山包,把所有的食物、水和其他東西都裝在內。
不但如此,兩個小妮子累了之後,他還充當大樹給她們倆靠一靠。登臨山頂之前,他幾乎是一手攙扶一人,把兩個妹妹拉上了山頂。
時下是三月,山上野草微微搖曳,不知名的野花在春風中綻放,把暗香送入遊人和許振鳴等人的鼻尖、衣服、行囊之內。
放眼望去,在蒼茫暮色下的琅邪山也別有一番風味,比許振鳴家鄉的小山丘要險惡多了。暮色升騰下的鬱鬱蔥蔥被金色的夕陽鍍上一層金色,的確令人陶醉其中。
“啊…我愛琅邪山!”許振蓮有感而發,對着夕陽大喊。
這時候,李小雅也被感染了,學着許振蓮的模樣,白皙的雙手籠在嘴邊大喊起來。白皙的臉頰此時已經通紅,汗水掛着額頭上。
看着她笑靨如花的模樣,許振鳴突然覺得這一趟來得比較值得。有的時候,看着李小雅能開心的成長也是一件快樂的事情。
他們在山頂休息和說笑了好久,胖子才滿臉通紅的和李紅梅兩人,氣喘吁吁地的來到山頂。“要是有纜車就好了!我們可以直接坐纜車下山!”胖子喘着粗氣說道。
說話間,他擦了擦滿頭的汗水。
“爬山就是要付出體力,否則就沒意思了!”李紅梅白了一眼胖子,抿着嘴笑道。她這時成了胖子的運輸隊員,揹着行李和胖子脫下來的衣服。
看着他們倆打情罵笑的樣子,許振鳴的心中此時有一種空落落的感覺。他風華正茂,也應是享受青春的好時節,因爲內心的一句承諾纔會有現在的模樣。
衆人休息了片刻,又朝山下走去。夜色降臨的時刻,他們才登上自己的商務車。因爲停車的時間比較長,看門的大爺攔着他們不讓出門,硬是要增加停產費。
“大爺!給你10塊錢,不要發票行麼?”胖子跟這位大爺討價還價,把停車費砍掉一半。
這位其貌不揚的老頭看了看四周,見四下無人,也就同意了胖子的提議。
出來之後,許振蓮對此事憤憤不平,生氣的說:“一個看門的大爺居然能攔着我們好久,爲了10塊錢,又放棄了原則,真噁心!”
她涉世不深,對社會上的這些事情看不過去,所以才這麼吐槽的。
“國內有些人就是這樣的!能把最小的權利用到極致,然後就能發家致富!”許振鳴掃了一眼後視鏡裡的許振蓮,微笑着解釋道。
於是,這個老頭的故事成了大家的談資,直到過江之後才換到別的話題。許振鳴沒有從原路返回,特意繞路而行,直道晚上十點左右纔到家。
一場頗有曲折的春遊就此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