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遷出來時,看到蘇撒利已騎上了那匹棕色大馬,領着十來個隨從在原地遛彎。這可是師父經過數代種馬培養出的最好的種馬,說什麼也不能讓人騎走。
“三王子,這匹馬的傷還沒好呢,我再給你另牽一匹吧!”徐遷說着,不捨地抓住了繮繩。
“撒手,你是捨不得吧?明明郎中都說沒大礙的。怪不得每次軍部來選馬,都挑不了幾匹上等馬,原來都是讓爾等給藏起來了,到底居的什麼心?”蘇撒利說着一鞭抽在了徐遷身上。
徐香媚不放心哥哥,跟着出來了,見蘇撒利打了哥哥,他上前護着說,“三王子,你怎麼能隨便打人呢?”
蘇撒利貪婪的看着徐香媚,他心生歹意。他早就對她垂涎三尺,可惜有霸道的公主護着,一直沒能得逞。這次準備離開本部,臨走前有些不甘心。
“我殺了他又怎樣了?這整個紅盧部的東西都是本王子的,”蘇撒利又撇了眼徐遷,“別說是一匹馬了,就是要你妹妹你也得乖乖奉上。我這就去稟告母后把香媚賜給我。”蘇撒利說着彎腰抻手把徐香媚給抓上了馬背。
“哥你又胡來了,快放下她。”帳篷裡的人聽到外面吵鬧,都出來了,蘇菲一眼看到香媚被強抱在馬背上。
蘇撒利看到蘇菲從徐遷的帳篷裡出來,氣就不打一處來。他回來見母后就聽說了妹妹要嫁給養馬的徐遷。
“少管我的事,你管好自身就行,哪有公主白送牧奴的!而我身爲王子要一個奴隸,你卻千方百計阻撓。”蘇撒利說罷,看了眼徐遷。
爲了大漢江山大計,徐遷強壓下胸中怒火,憋得滿臉通紅。
蘇撒利看到徐遷怒火欲燒,卻又不敢冒煙的樣,就更想招惹他了。反正他是王子,一個牧奴又能把他怎樣?他殺死一個牧奴如同殺只羊一樣平常,但他就想看看氣死一個牧奴是什麼樣的?
“香媚乖,來讓本王子親一口。”蘇撒利說着把嘴湊向徐香媚粉嫩的臉。
只聽“啪”的一聲,徐香媚對準湊近的這張惡臉,狠狠地抽了一個響亮的大嘴巴。蘇撒利長這麼大哪受過這一遭,一時給打懵了。他愣了片刻竟忘了懷裡抱的是個寶貝,只顧發怒,把她從馬背上扔了出去。
徐遷見妹妹被蘇撒利扔下,一個箭步向前撲,沒能接住。徐香媚被狠狠地摔在了草地上,他心疼的剛扶起妹妹,撇眼見蘇撒利還不解氣,又揮鞭抽來。
徐遷終於忍無可忍,抽刀迎上,一刀把蘇撒利給刺下了馬。衆護衛見三王子被刺下馬,一擁而上殺向徐遷。徐遷左右抵擋,混戰中砍倒兩個護衛。大黑和鐵錘也掄着“流星錘”參戰,衆護衛只顧對付徐遷,以前拼殺都是硬碰硬的兵器相交,猝不及防被“流星錘”左拐右拐打暈頭轉向。
有兩位師兄相助,徐遷騰出了手,抱起了香媚放在了馬背上,他一鬆手香媚就“哎呦”一聲又掉下了馬背。
“哥你快逃吧!別管我了,我的腿給摔傷了,騎不了馬了。”徐香媚推徐遷讓他快走。
“說什麼哥也不能丟下你,拼死也得把你帶走。”徐遷跳上馬,彎腰要抓起香媚同騎一匹馬。
這時,一直抱着蘇撒利在哭的蘇菲回過神來,剛纔的一幕太突然了,知道徐遷若被拿住,必被活剮了不可。她不忍地先放下三王子,上前搶過香媚。
“你帶着香媚,這樣會都逃不出去的,我會替你照顧好她的,再不走就來不及了。”蘇菲一手扶着香媚,另一手抽了馬屁股一巴掌。這一掌正拍在棕色寶馬的傷口上,沒聽主人的驅趕它撒腿就跑。
徐遷招呼兩位師兄快走莫要戀戰,他驅馬來到馬圈柵欄前,揮刀砍斷一段柵欄放出馬羣。他轉身把一個追過來的護衛砍落馬,看到那邊幾個護衛圍着兩位師兄不能脫身,又殺了過去。衝開一個口子,徐遷斷後擋住衆護衛,兩位師兄奔過去跳上剛放出來的馬羣背上。
大黑見徐遷還在抵擋衆護衛,喊了聲,“師弟快走。”
徐遷打了個響哨,引領馬羣像山洪泄流般直奔大漢方向衝去。後邊王庭裡大隊的騎兵也緊隨其後追來。一口氣跑了一百多裡地,回頭望去,追兵早不知什麼時候丟的沒了蹤影。馬羣也由原來的幾百匹,只剩下幾十匹了,好在這些能跟上的馬匹,都是百裡挑一的良種馬。
馬羣繼續一路狂奔,到天黑時,徐遷估計追兵不會追到,這才讓停頓下來休息會。清點馬羣數量,連坐騎總共七十四匹,個個都是優良種馬。只是可惜了一大批孕期身體不便和哺乳期不捨丟掉小馬駒的母馬。三人輪流看護馬羣和放哨,忍飢挨餓的熬了一夜。
天不亮就又啓程趕路,恐路上遇到匈奴人盤問,見到冒煙的地方就繞個大彎。徐遷在草原上的經厲,練就了觀草勢就能判斷水源的遠近,找到一個沒人放牧的湖泊旁,人馬過去一通暴飲。馬飲過水後,就地啃食青草解決了飢渴問題。
由於事發突然,他們沒能備上乾糧,飲過水後肌腸轆轆的,沒了口渴就只顧捱餓了。三人在湖邊費了大半天勁才挖到幾條泥鰍,也總算有東西填了肚子,要不然再過不到一晌,非把他們給餓暈不可。
他們等馬羣吃飽喝足後,又踏上了投奔大漢的征程。可馬背上的三個人,卻越巔肚子越餓。鐵錘力大食量大,早就餓得前心貼後心了,在馬背上搖搖晃晃的,漸漸有些體力不支。
有一羣鳥從頭頂飛過,鐵錘聽到鳥叫聲,擡起一路耷拉着的腦袋,注視越飛越遠的鳥羣。忽看到遠方有冉冉飲煙,他催馬趕上叫住了徐遷。
鐵錘有氣無力地擡手指向飲煙處,“師弟且看那邊的煙,肯定有部落居住,看能不能去弄些吃的過來?我如今看見天上帶毛的鳥都會流下口水。”
徐遷順鐵錘手指方向看去,遠處隱隱約約看到幾處飲煙,斷定是匈奴部落羣居,而不是單獨放牧的牧民。
徐遷安慰道,“再忍耐一陣吧!看那幾處煙的情況,這是部落羣居的地方,必有護衛,若他們盤查時看出破綻,豈不是自投羅網?待路上遇到單獨放牧的牧民,再去尋吃的。”
鐵錘一聽,又耷拉下了腦袋,“再餓下去,恐怕我會殺了咱的馬充飢。”
大黑也趕上來說,“師弟,你不是有蘇菲公主送給你的單于寶刀嗎?聽公主說,匈奴人見了單于賜刀都會放行,你就去碰碰運氣吧!看能不能糊弄過關,騙些吃的再讓備些乾糧,那咱就一路飯食無憂了。”
徐遷被說的心動了,他決定去冒險試試。帶領馬羣向這個部落走去,這是一個匈奴貴族的聚集地,老遠就看到幾個人迎來。
徐遷手握帶鞘的單于賜刀,舉向朝這邊過來的幾個護衛,“我是紅盧部的奉命前往漢朝邊界,向左賢王配送戰馬的。快去稟告主事的出來相迎。”
草原上的匈奴人都知道紅盧部出產的戰馬最有名,再看看徐遷手中的單于賜刀,這刀好比中原的令牌。
一個護衛忙不迭地去稟告主子,不一會就見一個肥胖中年牧主騎馬過來。
牧主熱情相迎,“在這無邊的草原上,能遇到爲單于使命而來的貴人,請先到帳中用一頓酒肉再議。”
鐵錘一聽有酒肉興奮的叫道,“正好有酒,且先讓我吃飽喝足再爲右賢王送馬。”
大黑怕吃酒誤事,爲了裝扮的更像便說,“將軍不可吃酒,莫要誤了軍中大事。”
鐵錘一時沒反應過來,還在迷茫誰是將軍?徐遷怕他再有失口,忙又喊了他一聲“將軍”。
徐遷真怕鐵錘話多有失,剛纔自己說是爲左賢王送戰馬,他卻又說是爲右賢王送戰馬。他這話讓徐遷心裡一驚,觀察匈奴人的臉色沒有什麼變動。他們纔不管左賢王還是右賢王,護衛還是一臉嚴肅的一旁待命,胖牧主還是熱情相邀。
徐遷怕時久會露餡,“軍情緊急,不宜久留。備些吃用就行,我等趕路要緊。”
這牧主不敢怠慢,趕緊命人備好了徐遷他們路上所用的食物,唯唯諾諾的在送出好遠。半道上還遇到一對匈奴人馬,都讓徐遷拿着單于賜刀給矇混過關。
經過長途跋涉,終於踏入大漢地界。邊界地區經常受到匈奴騎兵的襲擾,已一片荒涼,成爲三不管地帶,是佔山爲王者的天下。走進定襄地界,徐遷終於放鬆了壓力,總算逃出匈奴了。他才鬆了口氣,正路過一個山口,忽聽吶喊聲大作,一幫手持棍棒刀劍兵器參差不齊的山匪,吆喝着衝了上來。
“這世道太不公平,我衆兄弟只有一匹馬,你三個卻有一羣馬。識相的就乖乖留下馬匹,還能保你三人性命。如若不然,我手中利劍斬你三人此時此地。”一個矮個圓頭山賊頭目,騎馬舞劍立在路口中央,身後站着一幫衣衫襤褸的婁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