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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有許多人錯誤地將太平道與黃巾軍兩者劃了等號,但事實上,太平道是太平道,黃巾軍是黃巾軍,兩者並不能一概而論。
首先,太平道是一個宗教,由大賢良師張角所收的子弟們以及對教義極其狂熱的信徒們組成,他們的人數並不會太多,一個地方的核心層頂多就是成百上千左右,並沒有像謠傳的多達成千上萬那麼誇張。不過這其中基本上會有一到三名張角的直傳弟子擔任該地方的領袖,即大小渠帥。比如潁川渠帥波才、東郡渠帥卜已等等。
總的來說,太平道框架裡的大小渠帥,地位等同於大漢各地方的統帥與將軍,大方以“郡”單位作爲戰略控制目標,而小方則以“縣”單位作爲戰略控制目標,總的戰略方針就是在張角振臂起義時,大漢三十六個重要郡領或縣領共同起兵,將足以燎原的星星之火點燃。
爲了方便聯絡以及統帥,太平道又設六位“神上使”,地位在渠帥以上,張氏兄弟三人以下,而其中,已過逝的馬元義便是負責荊、揚兩州的“神上使”,而在他死後,他的神上使位置被接班人、控制南陽宛城的張曼成所繼承。
而黃巾軍,不但包括整個太平道在內,並且還包括他們在佈道期間所吸收的各地方上的流民,這些流民大多都是各地方受到天災人禍後卻被朝廷忽視、任其自生自滅的平民組成,被充滿絕望走投無路的情況下,被太平道的教義趁虛而入,吸納爲信徒。
再者,太平道與黃巾軍的方陣也大爲不同,太平道的目的是吸納足夠的信徒。爲日後推翻他們眼中的暴漢做準備;而黃巾軍則是在已經準備充分或不得不誕生的情況下,以武力的形式直接與大漢朝接觸。
因此確切地來說,黃巾軍包括整個太平道,但是又被太平道所統領,一個是軍隊,一個是宗教,總的來說,黃巾軍就是一支從宗教中誕生的軍隊。所以,是先有的太平道,後有的黃巾軍。前者統帥後者。
而什麼時候纔有的黃巾軍呢,即是張氏三兄弟公然祭天起兵之後,纔出現的黃巾軍,這使得本來還在震撼於自己搖身一變變成了百萬黃巾之後的張煌空歡喜了一場。因爲在確切瞭解過張煌才知道,眼下的太平道,哪怕全國的信徒加起來,也不過區區萬餘人而已,遠遠沒有達到歷史中張角登高振臂一戶,四方百姓雲從。瞬間變成百萬黃巾大軍的輝煌局面。
雖然有些遺憾,但張煌也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更確切地說,他反而更加傾向於眼下太平道的這個局面。畢竟眼下太平道的信徒雖然僅寥寥萬餘人,但貴在這些人皆是信仰“黃天”的太平道死忠。除了唐周這種本來就是外勢力打入內部的棋子外,基本上不會出現什麼叛徒,也不可能會做出像日後一些地方上馬賊、強盜一流打着太平道或黃巾軍旗號迫害百姓的事。
更爲關鍵的是,雖然說歷史中的張角登高振臂一呼的確在前期給大漢朝帶來了幾乎滅頂的毀滅打擊。但是之後,隨着像劉備、曹操、袁紹、孫堅等各地方權貴的脫穎而出,黃巾軍好似反而變成了可以淘出真金的浪沙。專門替大漢篩別各地方層出不窮的英雄式人物,反而成了陪襯。
這是張煌所不希望看到的。
倘若張樑當真按照他所說的那樣,推薦他張煌爲太平道下一任的掌教,那麼張煌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取消在歷史中張角這場倉促的起兵反漢,將死忠於太平道的信徒們打散,化整爲零潛伏到漢朝內部去,從根基開始逐步蠶食朝廷對地方的控制力,並藉助百姓的喉舌,製造種種對朝廷不利的輿論。似這般雙管齊下的戰略,豈不比倉促起兵要好得多?
但遺憾的是,有時候事情的發展並不能人爲的控制,至少以張煌的資歷,還做不到叫太平道內部的老人們心悅臣服地取消起兵的事宜。
“什麼?不起兵?……你這個混小子當真是大賢良師的義子麼?!”
在平鄉縣一個秘密的地下密室內,張煌剛剛開口說出了自己的主意,便遭到了有資格參與這場會議的所有太平道信徒的反對,而其中最先站起來反對的,便是據說中大賢良師張角的親傳大弟子,一個看起來四十來歲的壯漢,張焉。
或許有人對這個名字頗爲陌生,不過若是換一個稱呼,恐怕知道的人就會增加不少:這個漢子在成爲張角的大弟子前,曾販賣過私鹽,也曾做過山賊,武藝出衆、專好打抱不平。但是在他年輕販賣私鹽的時候,負責替同伴們放風的他總是隨身帶着一個牛角號,若有官兵前來緝捕,他便吹響號角通知同伴,久而久之,熟悉的人便稱呼他爲,張牛角。
不錯,此人正是張角最信任的大弟子,委任幽、冀兩州“神上使”的張牛角,日後第二次黃巾起義時極爲出彩的黑山黃巾首領張燕的義父。
似這般身份的人跳出來與自己爲難,縱然張煌早就知道這條路極爲坎坷,也不由不心生苦笑。
回眸望向在一旁端坐,老神在在一副事不關己表情的張樑,張煌心中的苦笑頓時便擴大了數倍。因爲張樑早就說的明明白白,他只是推薦張煌擔任下一任的太平道掌教,但是能否折服像張牛角這等原本太平道中的老資格,這還得看張煌自己。
“這個……請師兄稍安勿躁。”
不得已,張煌只有暫時服軟,放低姿態勸說張牛角。
在這場會議前,張樑便直截了當地告訴張煌,他的義父張解,便是他的兄長張角,對此張煌在“不出意外”的情況下,着實是吃了一驚。就好像是他已猜到張樑會說出這樣驚世駭俗的話來。但是當張樑真的說出來時,張煌還是被嚇了一跳。
原因無他,只是因爲大賢良師張角這個名號實在是太過於驚世駭俗,大賢良師張角的義子,這個名號也着實讓揹負的張煌壓地有些喘不過氣來。
不過仔細推敲之後,張煌倒是逐漸接受了這個現實。
一來是第五宮元曾經就不止一次地說過,張煌的義父張解就是太平道的大賢良師張角,只是當時張煌聽完過於震撼下意識地否認而已;二來,從張樑願意將整個太平道拱手相讓,平白無故推薦他爲太平道的下一任掌教。張煌大致也可以推斷得出結論。試想,若不是有這層關係在,張樑憑什麼將一股可以推翻大漢朝的強大勢力白白地送給他張煌?
然而話說回來,張煌倒也不是絲毫懷疑都沒有,畢竟他跟張解在幻空山呆了足足一十五載,期間從未聽過張解提起過太平道,也從未見過他與張寶、張樑接觸。
對此,第五宮元那邊已經自行得出了結論,因爲張解只是繼承了張角的一部分執念與力量。並不能算是真正的張角。但是在這邊,張樑卻沒有似這般如實告訴張煌,他只是說,他的兄長不過是爲了更好地研習整篇《太平要術》天書。化名張解隱居在幻空山,誰曾想,張角研究研究,逐漸性情大變。不再關心太平道內部的事。另外,對於張臶,張樑也有所解釋:那是他張樑與張寶一起尋找的。代替張角進入朝廷眼線的替代品。
對於這些解釋,張煌本能地感覺有點不對勁,他知道張樑對他有所隱瞞,但是見張樑緘口不言,他也不好過多地追問深究。反正有一件事可以肯定,那就是他的義父張解死於第五宮元之手,無論如何,他張煌也要報這段血海深仇。
但是就像蔡琰所說的,要找第五宮元的麻煩,大漢朝廷必定不會袖手旁觀,因此,張煌必須做好與整個大漢朝乃至整個天下爲敵的打算。正因爲這樣,張煌迫切希望保存太平道的有生力量,以雌伏的方式逐漸蠶食大漢朝的根基,只可惜,沒有張樑的明確鼎力支持,張煌根本壓不住像張牛角這等太平道內的驕兵悍將。
哪怕是張煌明確告訴張牛角,若是此刻倉促起兵,恐怕反而會給太平道帶來滅頂災難,張牛角也置若罔聞,冷笑連連。
“未開戰,便言我方必敗,似你這般膽小怕事之人,如何繼承大賢良師的衣鉢?!”
張牛角充滿敵意地望着張煌,話音剛落,密室內的衆太平道信徒們也紛紛開口支持張牛角,說什麼若是大賢良師當真不在了,便由三首領(張樑)或大師兄(張牛角)接掌,率領他們向大漢朝廷復仇。那陣陣的人言聲,壓地張煌根本開不了口。
這番話,就連對張角忠心耿耿的張牛角亦不免有些心動,並悄悄打量了一眼在旁一言不發的張樑。
然而就在這時,卻見張樑好似看破了什麼,淡淡說道,“張姓煌兒出任下一任太平道掌教位置,這樁事不必再提!”
張牛角的面色頓時變得一陣青白,而密室內其他太平道門徒們也不敢再有喧譁,畢竟張樑跟張寶可不一樣,在張角不在的期間,一直以來都擔任代掌教的張樑,他的話便猶如金科玉律,哪怕是資歷極老的張牛角,也不敢跟張樑急。
聽了張樑的話,張煌稍稍心安了許多。他感覺很奇怪,在他看來,張樑這位“三叔”應該是對他極有意見的,而且從種種跡象來看,這位三叔並不傾向於將整個太平道交給他,但是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張樑最終還是堅定地站在他的支持者一方,只不過這份支持僅限於推薦他坐上太平道掌教的位置,其餘根本就是不聞不問,任憑張煌怎麼做。
“若是你不打算替大賢良師報仇的話,那麼就由我張牛角來做!”
被張樑拂了面子的張牛角終究還是呆不下去了,冷冷地丟下一句話,便率先離開了密室,同時也帶走了諸如張燕(褚飛燕)、於都、穆固等一干日後黑山黃巾的班底。
望着張牛角離去的背影,張煌心中清楚地很,他知道張牛角這一去,恐怕就是要與他分道揚鑣的節奏,但是他卻沒有絲毫的資歷或資格,去挽留或者強迫張牛角留下來。
果不其然,當日張牛角就帶着一大幫人離開了平鄉縣,而從始至終,張樑視若無睹,根本就沒有出手干預的意思。
[難道這場必敗的戰役,就真的非打不可麼?]
眼瞅着那些望向自己時充滿懷疑、不屑、輕蔑甚至是敵意的太平道門徒們的眼神,張煌心中苦笑不跌。
他終於意識到,有些事情,並不是他提前預知就可以輕易避免的。
但是,究竟要如何才能打贏這場必輸的戰役呢?
在寂靜的夜晚,張煌倚靠在屋子的窗戶旁,望着夜空中的繁星陷入了沉思。(……)R12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