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再重蹈覆轍,對你表現得越冷淡,就意味着這傷口在我心底有多深,多難以釋懷。我知道你愛我啊,你爲我做的我都看得到……我也愛你,所以你才能傷到我,也只有我最容易傷到你。於是我在想,兩個人不是有愛就夠了,我們的性格其實並不適合,越愛越多傷害。”
話到這裡,白雲裳重重地呼了口氣。
她以爲這些話永遠都會憋在肚子裡不再說出來的,這段感情司空澤野比她付出得更多,也許他忍受了更多的疼。
司空澤野始終是一片長久的沉默,目光垂落着,搭在她腹部的大掌緊了緊,貼着她。
他的孩子,她跟他的孩子……
從他愛上她那刻起,這個一直盼來的小生命降臨過2次,又都還沒成型,就在她身體裡化成了一灘血水。
他在把她交給司空南安轉身離開的那一刻,淚水落下去。
他從不在任何人前流淚,不管是中彈奄奄一息時,安斯艾爾和他的生母去世時,亦或是他跟白雲裳談分手的時候。
他以爲,不管他走多遠,白雲裳如何誤解他,只要他的心還在原地,他沒有變,他總可以倒回去將她找回來。在將她重新摟入懷抱的那一刻,他希望掃清他們道路前的所有障礙。
孩子的離開讓他明白前方的路需要一起走,所以他停止前進,回來找她了。
司空澤野本身不喜歡孩子,若要孩子,他曾有過那麼多情人,爲了司空家族的傳宗接代,早可以有很多女人爲他生孩子……
可白雲裳跟他的孩子就不一樣,在他眼裡那是白雲裳的第二生命。
每流產一次,他就感覺她在他眼前又“死”過一回。
他那麼強大,卻唯獨屢次保護不了自己最心愛的女人……
司空澤野的淚從靈魂裡迸發,是從胸腔和心裡涌出去的。
他一直心心念唸的孩子沒有了,他甚至無數次在夢中看到孩子的臉,微笑着朝他撲過來,叫他爸爸。
若說痛,他的痛絕比白雲裳多100倍,1000倍。
可他是個男人,他不能把眼淚流給自己的女人看——
現在,白雲裳把這話說出來,就彷彿一把匕首,刺進了他心中最脆弱的地帶。空洞和疼痛被無限放大,他似乎又要回到那夢魘般的三個月裡。
司空澤野抱着白雲裳,臉埋在她肩頭。
事隔這麼久,他的淚水還是再次涌動出來。
白雲裳的肩頭猛地一顫,感受到那滾燙的熱度熨着她的肩,她變得慌張和不知所措,開口想要安慰,卻是一片空白的……
那晚從司空澤野的公寓離開後,白雲裳在牀。上失眠了一整夜。
她感覺肩膀被他的淚水灼傷了,隱隱抽抽的痛,但奇蹟的是,看到他痛了,她的心裡竟減輕了疼痛感覺。原來,她始終是有埋怨他當時的無情。面對一個孩子的失去,惋惜痛苦的不只是她,儘管早知道他也不會好受,她應該還是需要聽到他親口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