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而此時在客棧的秋念楓和淺淺卻有些坐不住了,“琉璃怎麼還沒回來?不會是真的迷路了吧。”淺淺看着客棧的門口,不放心的問。

“應該不會吧,我記得這附近就有成衣店,她應該能找的回來。”

“可是都已經這麼長時間了......”淺淺還是覺得有些擔心。

“不然我們出去找找看,給客棧老闆留個信,讓他看到琉璃了告訴她在這裡等着我們。”秋念楓也有些不放心了,琉璃要是出了事了,他們可是後悔也來不及。

淺淺聞言也覺得可行,點了點頭。兩人抱着寶寶給客棧老闆說了聲並留下一錠銀子就匆匆離開了。

二人一路上四處尋找,可是由於現在已是夜幕偏垂,廟會上的人變得更加多了,人也不太好看,找了許久也沒有找到,眼看着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正急的如何不知如何是好時,就看到了從分開後就一直沒有再遇見過的亦休和水天雪。

看着二人焦急的神色,亦休不由得心下一緊,卻發現琉璃並沒有跟在他們身邊,“琉璃呢?”

“大哥,她不見了,她說出來買衣服,可是已經一個時辰了也沒有回來,我們就出來找了。可是已經找了很長時間了也沒有找到。”秋念楓趕緊說道。

亦休聞言心中一緊,看了一眼周圍的人山人海,神色變得很嚴峻,這麼多的人究竟要去哪裡找?她不會出什麼事情吧?想到她第一次來這裡,心下着急語氣也變得很差“你們爲什麼沒有跟着她?難道不知道她哪裡都不知道嗎?”

秋念楓沒有在意他責備的語氣,他也知道大哥是着急了。

“你就不要怪他們了,還是先找找人吧。”水天雪適時的插口說道。

“淺淺抱着寶寶呢,你要護着她就好了,我去找。”亦休也知道現在不是責怪別人的時候,還是先找到人爲好。

“我和你一起。”水天雪聞言說道。

“大哥,我沒事,我們也一起找吧。”淺淺也開口說道。

就在此時卻聽到周圍一片喧譁,隨着衆人指的方向看去,他們不由得抽了一口氣。

在最高的建築樓頂,正有一個人站在那裡,今天是十五,本就是月圓之夜,而她正好站在月光處以月亮爲背景,擡眼只要看一眼月亮就可以看得清楚。

那建築是這裡最高的酒樓,在廟會的最中央,離着亦休他們所在的位置並不是很遠卻也不近,但是因爲今晚月亮很遠很亮,夜晚也不是那麼黑暗,亦休他們竟是可以將那人看的清清楚楚,紅色的衣,墨色的發,靜靜地站在那裡,低着頭,看不清臉更看不清她的神色。偶爾有夜風吹起,墨發紛飛,那人卻越發現的沉靜。

就在所有人都對着那人指指點點時,卻見那人忽然動了,紅衣蹁躚,衣袖翻飛,竟是在樓頂跳起了舞!周圍的議論聲瞬間大了起來,可是卻絲毫不影響那伴着舞蹈隨之傳來的歌聲,漸漸的,周圍竟是消了聲失了音,人們都安靜的看着那頂樓之上翩躚飛舞的身影。

“落花絮 風吹來滿庭語 濃香 難遮掩愁思緒

夜無眠 貼滿一窗剪影 憂傷 悄然映銅鏡”

自那身影舞動之時亦休就心下一縮,不過兩句,他就是渾身一震,那聲音再熟悉不過,不是琉璃又是誰?可是她要做什麼?她又是如何登上了那最高處?

“哥,那,那不是,是,琉璃嗎?”秋念楓看着那人不自覺得嚥了咽口水,滿是不可思議。

亦休卻是聽不到他的話,只有雙眼緊緊盯着那頂樓之人,歌聲繼續,紅衣飛舞。

“提詩序 攬月光入懷裡 新曲 卻難覓舊知音

倦紅塵 丹青潑墨印記 一行 能書下幾許

聽 這一首五絃曲 觀 這一夜秋雨

萬花叢中只爲君妖嬈

花開蝶舞 花謝隨風飄

笑醉一場 夢醒後訴離殤

待明朝 共君把盞夜央

掀珠簾 佳人粉面如昔 淚痕 透溼過素紅衣

情蘸墨 盛滿一硯空寂 執筆 宣紙染別離

斷 這一把五絃琴 留 這一聲嘆息

萬花叢中只爲君妖嬈

花開蝶舞 花謝隨風飄

笑醉一場 夢醒後訴離殤

待明朝 共君把盞夜央

萬花叢中只爲君妖嬈

嘆這世上 恩怨多紛擾

笑醉一場 夢醒後訴離殤

待明朝 共君把盞夜央”

一曲終了,舞動的步伐也落下了最後一拍,靜靜地,人又恢復了跳舞之前的狀態,靜靜的立在那裡,低着頭,似是在看她腳下的人羣,又似是在沉思,就那麼安靜的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就好像剛剛那一幕並沒有發生一般,那人一直在那裡不曾動過分毫。

“哥,她,她要做什麼?”秋念楓看了一眼還是安靜的人羣,小聲的問亦休。

還沒聽到亦休的回答就聽到水天雪的聲音響起,“好高深的內力,傳音千里也不過如此。”語氣裡滿是佩服羨慕,更多的是驚歎。

亦休聽到她的話,忽然握緊了雙手,琉璃什麼時候會的武功,他從來就不知道,她爲什麼瞞着自己?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她出宮歸來後,身體瘦弱的厲害,眼神卻越發明亮。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可是未等想明白轉瞬間又不見了。

琉璃靜靜地看着腳下的人羣,除了黑壓壓的一片,什麼也看不到,找不到任何一個熟悉的人,更找不到心裡想的那個人,也許他們二人就是如此吧,在人山人海中最終失去雙方的身影,再也找不見了。也不知剛剛那一舞他看到沒有,這是最後一次爲他而舞,卻是不知他在何方,就這樣吧,她回去做她的公主,而他就留在這裡做他的秋水堡少主吧。

最後深深看了一眼底下的人羣,琉璃輕輕閉了眼,一滴清淚滑落眼角,片刻後睜開眼,眼中已是一片平靜,轉身,離開,再不停留一絲一毫,走的決絕而堅定。

亦休見她安靜的立着,只覺得心裡有些不安,顧不得心裡的疑惑,就想飛奔上前,可是未待他有動作,卻見頂樓之人環視一圈腳下,靜默一瞬,隨後便飛身離開了,紅衣飛揚間,卻不曾回一次頭,就那麼離開了。可是隨後卻有聲音傳來:最後一舞,傾心爲君,自此相別,山高水長。

眼見樓頂之人離開了,下面的人羣一片譁然,周圍議論聲不斷,都在說那個君究竟是誰。唯獨亦休幾人安安靜靜的,更確切地說是幾人都看着亦休,不知該說什麼。那首曲詞他們聽的清清楚楚,愁緒紛飛而又憂傷滿懷,原因是什麼他們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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