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底下的管事冷笑道:“你們可知欺君之罪是什麼後果嗎?你們真以爲本公主瞎了眼啊,他臉色蒼白瘦了一大圈,你們呢,一個個油光滿面,精神抖擻,你們當家的累得要死你們怎麼這麼輕鬆?真以爲我看不出來啊!”
木家老祖宗臉色一下子難看到了極點。她本以爲這公主是個好說話,沒想到這麼不識大體,插手別人家的事情不說,竟然還當着家主的面對下人發脾氣。
琉璃纔不管她什麼臉色,假裝沒看到她的臉色,笑着回頭對着她說道:“老祖宗,你們家的規矩是不是改改了?下人都爬到主子頭上去了,你看把夜白給累的,怎麼說他也是木家的家主不是?怎麼可以如此窩囊呢。”
老婦人勉強一笑,“公主說的是,稍後我就好好教訓一下這些不知輕重的奴才。”
琉璃一笑道:“老祖宗,夜白怎麼說也是和我定過娃娃親的,將來是要當駙馬的人,我可不希望我的未來夫婿在我過門時託着個病秧子身體。我看這樣好了,反正夜白也是木家的家主,不如現在就讓他把規矩定了吧,我也聽着,以後過來了也好有個照應。也正好把那些不着調的狗奴才們該踢的踢,該扔的扔,不然以後要是再來一回,等我皇兄知道了,想要他們的命我可是攔不住的。”
木家老祖宗聞言眯了眯眼看着琉璃,眼中怒火更勝,卻不得不忍着。“公主說的是,夜白,還不聽公主的話定規矩!”
木夜白低眉順眼的應了道是,然後找來紙筆開始重新定家規,等到全部寫完,琉璃看過以後,覺得差不多了,說了聲蓋上章吧,可是卻不見木夜白拿出木家家主的印章來,眉頭一挑,看向他。
木夜白不自然的轉過頭,假裝沒看見她的詢問眼色。
琉璃看向他,眼中滿是疑惑,催促道:“木夜白,拿出你的家主印章來啊!”
“公主,我過後再蓋就好了。”
“我就要你現在拿出來!木夜白,你敢不聽我的話?”琉璃忽然就來了倔脾氣,非要他當着她的面蓋章,竟然還拿皇室的威嚴壓他。
木夜白無奈,最終只好跪下道:“請公主不要爲難夜白。”
琉璃聞言只覺得好笑,卻也真的笑了,“爲難?木夜白,我怎麼爲難你了?只不過是讓你蓋個章罷了。你還是趕緊拿出來吧,快點啊,都等着呢。”說到最後竟是哄勸的意味居多,就好像木夜白是在耍小孩子脾氣一般。
木夜白聽着她的話,臉色更是爲難,猶豫了良久才低聲說道:“其實,其實家主印章根本就不在我身上!”話語中滿是難堪。
琉璃聞言奇怪地看着他,“木夜白,你在開玩笑吧,家主印章不在你身上還在身上?”問完卻見木夜白眼神不由得看向她身後的木家老祖宗,琉璃眉頭瞬間皺了起來,不過卻依舊不饒人的問,“你可是說啊,這木家不是你當家嗎?你怎麼連句話都不敢說啊?”
似是被她這句話給激了一下,又似乎是因爲些別的,只見木夜白眼中神色閃過一絲屈辱和不甘,最後竟是豁出去一般說道:“實不相瞞,夜白根本不是木家家主,真正的家主是,是我大哥!”
琉璃聞言瞬間睜大了眼睛,看看他,又看看冷眼旁觀的木家衆人,知道他說的都是實話,不由得怒極反笑,道:“好,真好啊,我未來的駙馬在外面表現的謙謙有禮,卻原來在家裡只是個窩囊廢,被人欺負了也不說,連家住的位子都丟了還表現的很大度,你心胸真是開闊啊!”
掃視一眼衆人,上前一把將木夜白拉起來,看着他的眼睛說道:“木夜白,你真讓我瞧不起你,你就任他們打壓,啊?”隨後琉璃鬆開他,轉身一步一步朝着木家老祖宗走過去,神色平靜,卻忍不住讓人後退一步,“木家家主印章交出來。”直接問她要家主印章,似乎是早就知道印章在她身上一般。
木家老祖宗終於忍無可忍,這木夜白竟然真的敢說出來,而且這公主也太愛管閒事了吧!“公主未免管的太寬了吧,這是我木家的家事,還輪不到你在這裡頤指氣使。”
琉璃聞言不怒反笑,“很好,我頤指氣使?那我還就真的頤指氣使給你看!家主印章交出來!”
見木家老祖宗不爲所動,更是看都不看她一眼,琉璃輕笑出聲,擋住身後想要爲她出頭的亦休,輕聲說道:“木家,你們不就是仗着自己是京城第一首富嗎?怎麼?還想無法無天了?竟然連本公主都不放在眼裡了,本公主告訴你,你一個木家我纔沒放在眼裡!”
隨後琉璃不再看任何人,而是對着自始至終都跟在身後的亦休說道:“休,替我飛鴿傳書皇兄,就說木家藐視皇權,以下犯上,而且,木家家主早已異位卻隱瞞不報,削嫡子寵庶子,讓他現在立時下定奪!”
言罷,輕蔑的掃視了一圈木家所有人,看向木夜白,“木夜白,你這種窩囊樣,讓我皇室的顏面以後往哪兒擱?”琉璃留下一句話就要走。
木家衆人早在琉璃說出那番話來的時候就已經變了臉色,都說民不與官鬥,他們以爲皇室需要他們的金錢來充盈國庫必不敢拿他們怎麼樣,可是卻忘了,一個聖旨下來,他們不僅會沒命,而且,就連維持了幾輩子的家業也會充了國庫,真是狂妄自大要人命,一時間所有人不僅都有些埋怨的看向木家老祖宗。
木家老祖宗臉色煞白不知是氣的還是怕的,見琉璃要走,哆嗦了半天才說出一句話,“好,家主還給你。”說着拿出木家家主的印章對着地面砸去。
好在那印章是金子做的,結實得很,一摔之下完好無損。
琉璃隨手撿起來,拿在手裡把玩着看了一下,隨後隨手丟給木夜白,“木夜白,我希望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替你出頭!再給我丟臉我饒不了你!”隨後看向木家老祖宗,言辭上也不再注意,“老婦人,我告訴你!今日之事本公主跟你沒完,欺我未來夫君,辱我皇室威嚴,這口氣我咽不下!”
說罷也不管衆人的臉色,和亦休一起離開了,走的是怒氣衝衝。木夜白看着前面的身影,眼中閃過一抹笑意,不過只是一瞬間,誰也沒有看到。見琉璃已經離開了,木夜白看了一眼衆人,隨後走到木家老祖宗面前,略一彎腰說道:“多謝老祖宗將家主之位傳給我。”
木家老祖宗用恨不得吃了他的眼神看着他,此時若是她再不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那就白活了這麼多年了,也白當了這木家的老祖宗了!可是生氣歸生氣,她卻是已經沒有辦法,琉璃最後的那句話註定了木家難逃此劫,看向木夜白的眼中除了憤恨就是憤恨,隨後指着門喊道:“滾!你這個不肖子孫,給我滾出去!”
而木夜白當真就聽話的滾了出去,當然不是真的滾,而是雙腳大大方方的走了出去。
琉璃出了木家,深吸一口氣,瞬間怒火全消,對着木家大門撇撇嘴,“仗勢欺人,不就是有幾個臭錢嗎,有什麼了不起的!”
亦休看了看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可是最終也沒有發出什麼聲音。
回到皇宮,琉璃就去找自家的皇兄了。當宮琉翊聽完她的敘述後,好笑的搖了搖頭,隨後摸着她的頭笑道:“你也太氣人了,在人家家裡作威作福,還逼得人家交出家主印章,你可真是給咱們添了一道仗勢欺人的光彩啊。”
琉璃聞言撇撇嘴,“那樣的人家,再這樣下去遲早要垮的,好在還有一個木夜白在,不然這樣一個京城首富沒了,我還覺得怪可惜呢。”
宮琉翊看着她眉開眼笑的說着違心的話,哈哈大笑起來。
第二天,木家的事就傳遍了京城,只因爲木家分家了,木家的那些背地裡的事也都人盡皆知了,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說的就是木家這樣的。
宮琉翊也裝裝樣子,假裝震怒,怪罪木家欺上瞞下,欲要治罪。恰好木夜白隨琉璃進宮,一通勸說求情才免了木家的罪,不過,宮琉翊再也不相信木家其他人,而是給木夜白下了命令,再次成爲京城首富,不是現在的木家,而是要建造一個新的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