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裡面有些宮女宮人,做的好,主子捨不得,或者不知道牽扯到了宮裡什麼鬥爭,主子想盡辦法要讓她死的,自然少府裡要做些手腳。
有的則是在宮裡便無緣無故的死了,宮人宮女都是普通人家裡來的孩子,不敢過於追究,這件事便不了了之。
故而進宮,仍然是個危險的事情,不到萬不得已,普通人家的孩子,是不會讓進宮的。於是南冥的宮廷裡,宮人宮女比起北冥,要少許多。
常侍面壁思過了五日,其實則是養病。湘靈亦是如此,或者是爲了安全起見,到常侍回來的時候,湘靈才能出建章宮。
“大人若再不好,本宮怕是連夏末的美景都錯過了。”
那日終於能夠出去,湘靈一邊走,一邊笑笑的說話。夏末,繁花落盡了,滿地的芬芳與繽紛,是另一種美麗。
“湘妃娘娘的心裡記着奴才。”
常侍在一旁陪着,笑着道。那日接到了湘妃送來的東西,心中確實暖,如今也明白爲何她身邊各個奴才,都對她忠心耿耿。
“都是這深宮裡的人,誰和誰有仇呢?互相照顧着些罷了。”
湘靈淡淡的笑了笑,卻不難聽出其中的悽楚。她不覺得自己是個耐不住寂寞的人,可在這裡,幾乎日日夜夜都在思念着他,不知除了寂寞,還能有什麼。
從此之後,她再也不敢弄胭脂了,跳舞,彈琴,想想也都罷了。畢竟那些也許在他看來,都不該是妃子該做的事情。
“娘娘如今身受盛寵,卻對奴才們如此關愛,怎是互相照顧這麼簡單?只是娘娘自己也該高興些,否則皇上見了,怕是要心疼。”
常侍看得出湘靈其實不開心。
她是從宮鬥中掙扎出來的,那些日子苦難,紛雜。忽然她如今成了皇上唯一的寵妃,無人敢與她爭奪,或者,卻讓她更加寂寞了。
看得出,湘靈不是個太過軟弱的女子,她依靠着愛活着,卻或者正是徐婉瑩的事情,讓她學會了不完全依靠。
於是待到一切平息了,她反倒有了種特殊的寂寞。況且她心思縝密,僅從賑災一事,可看得出她是懷才的女子,卻要躲着參政,着實爲難了她。
可她不該這樣,皇帝就是皇帝,他有他不可侵犯的皇權,天下女人本來就都圍着他轉,她如此惆悵的面容,任何人久了,都會厭煩。
湘靈是知道常侍意思的,淡淡的笑了笑,上了亭子。
那亭子的位置最好,上寫着‘鳳儀’二字。是整個御花園最高的地方,又是上林苑最低的地方。上,可以遙望上林苑獵場,下,可以俯瞰整個御花園。夏末,清風徐徐而來時,常常伴着上林苑獵場的野花,帶着股子特殊的清香。若是再等兩日,花落得最多的時候,便是風花雪月的場景了。
“湘妃娘娘小心着涼。”
常侍如今比從前更加貼心。原本他伺候着她,是責任是義務,現在多了一點感情,就不同了。
當初的事情,他們兩個沒人說起。這宮中也不能說起。他其實知道湘靈身子沒有到那種要死的程度,可是,他更知道莫少康心裡她的地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