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話裡唯一可以相信的,便是這位褚姬的美貌。在褚姬入宮以後,衆人也的確見識到了,這位褚姬何等天姿國色。
但是這位褚氏之所以能夠得幸於帝,卻並不是她生的有多美,卻是因爲,她生的很“對”。
不錯,真實情況也的確就是那野史記載的,有一日褚輝去御書房,但是卻沒有見到皇帝。皇帝原在後面休憩。而褚輝仗着與皇帝關係頗好,就大着膽子進了內室。結果一進去,就看到了皇帝臥榻之後,懸掛着的一幅巨大的美人圖。
而讓他震驚的卻不是美人有多美,卻是那美人與自己的妹妹褚無瑕,竟是十分相似。
褚輝正在愣神之際,卻聽到皇帝幽冷的聲音慢慢響起,“卿在看什麼?”
褚輝嚇了一跳,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看到皇帝面色平靜,但那雙眼裡,卻帶着極大的慍怒。
褚輝能夠如此深得帝心,自然是有幾分察言觀色的。他看到皇帝當真發了怒,於是忙不迭的跪下,口稱,“臣只是有感於此。”
“有感於此?”皇帝不怒反笑,問了一句,“卿有何感?”
於是,褚輝就咬了咬牙,說了一番話,“臣不知陛下所掛美人是爲何人,只臣略感詫異,其圖,與舍妹倒有幾分相似。”
“……哦?你的妹妹?”
“正是。”
沈從景想到了傳聞中褚輝的妹妹曾是瓦子中的藝者,於是勾脣笑了笑,問了一句,“很像麼?”
“六分相像。”
“……”沈從景沉默了一下,然後起身而出,淡淡說道,“明日將她召入宮中。”
“……是。”
這就是華萼夫人的由來了。
而這位夫人確實也如同坊間所說,相貌極美。但是最讓沈從景震驚的不是她的美貌,二十因爲她與符長寧的相似。
她太像符長寧了。褚輝說她有六分,但實際上,卻有八分相似。沈從景每每看着褚姬的那張臉,就會失神半晌。就連皇太子殿下,在第一次見了大名昭昭的華萼夫人的時候,也愣了半晌,竟因震驚而不能發聲。
足可見華萼夫人與符皇后有多麼相似了。
而這位華萼夫人,因出身寒微兼之靠兄長而得幸,歷爲六宮中人輕視。但是皇帝對其寵愛日深,雖看似不若石妃妙嬪等得寵,但華萼慣不去與和端夫人定省,帝向來不管。遇事也多慣縱。
而其實說到底,最讓人欣羨嫉妒的,也就是皇帝力排衆議叫華萼夫人入宮一事了吧。
就是這件事,叫朝堂上下無不非議,但是沈從景卻不管不顧,定要讓這位褚氏褚無瑕入宮。故而也就是在最後,坊間都在傳言,華萼夫人如若仙人之姿。
除卻華萼夫人之事,後宮之中也已經動亂許久了。
這後宮究竟是沒有中宮轄制,平宬貴妃慕憐秋與和端夫人呂清薇是知道內情的人,她們兩人各自有各自的心思,自然是不會齊心協力的將後宮管的還如符長寧在時一般,如若鐵桶。
在這兩人心中,不論符長寧是不是真的死了,但是唯一不變的事實就是,暫時,她們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代替已經離開的符皇后,去登上中宮寶座。除非沈從景有朝一日改變心意,又或者是符皇后不在宮中的消息再也隱瞞不住,她們其中的一人才有可能會被扶做皇后。
而這機會,太過寒微。
後宮之中誰人不想把持鳳印做皇后?故而後宮之中一直以來的傳聞,“符皇后其實早已身死”這件事,一直都是謠言不斷的。
這樣的後宮,沈從景又放任不管,自然就是亂象迭生。
不說現在後宮各處勢力漸起,就是沈從景的心思,也愈發難以猜測起來。
人們都說他寵愛華萼夫人,但是有很多見過符皇后的宮妃說,華萼夫人不過是因肖似病中的符皇后而得寵。然而這種說法一被沈從景聽到了,就嚴厲的打壓了下去。沒有人再敢如此傳言了。但是該知道的人,卻也差不離兒都知道了。
——沈從景如何能讓這種話傳出來呢?他爲何要找一個與符皇后相似的女子來寵幸?難道符皇后已經不在了?這些話再伴着早先符皇后早已身死的流言,堆積起來,能銷燬人骨。
沈從景沒有一日
真正的放下心來。
他有的時候看着他逐漸長大的女兒初雪,纔會在心中輕聲告訴她,只有我一個人守護着你的母后了,所有人都想要她回不來。然而你的母后,卻又在哪裡呢?
……
沈從景這幾年來又得了一子一女,子是妙嬪容琇所誕。據說此子打從誕生起就天賦異稟,能夠看透世間百態。然而這是個怎麼天賦異稟的法子,別人也想象不出。
只是越到後來,這種謠言就越輕微了。
大家於是都知道,這又是皇帝與大臣只見的一次拉鋸戰,皇帝贏了。
但是皇帝也很喜歡那位五皇子。
五皇子生的與皇帝並不像,但是五皇子很聰明,從還不會說話的時候,就知道粘纏着他的父皇。而在他長大一些的時候,在妙嬪的教導下,這位皇子愈發孝順皇帝,也很得皇帝的喜愛。
但是皇太子叔先祈譽的地位,卻依然牢不可破一般。
皇太子早已經上朝聽政了,之所以說他地位牢固,是因爲所有人眼見的,皇太子從還不會寫字的時候,就被皇帝抱在膝頭,在朝堂上聽着大臣彙報國事。而近幾年,雖然因爲皇帝性情大變,對待皇太子也愈發嚴苛,但是皇帝從來沒有流露出半分要廢太子的意思——哪怕,那位皇太子的生母符皇后,早已在後宮不知死活了。
而皇太子的親兄弟,潁川王叔先祈修,和固陽王叔先祈轅,則是在別人看起來,很不得皇帝喜歡的兩個存在。
皇帝總是喜歡怒斥這兩個“不成器”的皇子,在大臣眼裡,皇帝對符皇后的這三個皇子都分外的嚴苛了。然而皇太子倒還好,只是剩下這兩位,一個渾天渾地的作,一個萬事不知的不上進,也確實叫皇帝心中窩火。
但是與這三個皇子形成鮮明對比的,就是宮裡頭唯一的明珠,少陵公主初雪了。
沒有人能夠否認少陵公主的得寵,就如同沒有人能夠否認皇太子地位之穩固一樣。
在朝臣眼裡,他們年輕有爲的皇帝恨不能將天上的月亮都摘下來,送給少陵公主裝點她的閨房。而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