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雨桐反射性回頭,就對上顧西弦一雙陰沉如墨的眼睛,她嚇了一跳,顧西弦怎麼會過來,他不是應該去給錢老祝壽嗎,難道在酒店門口的時候他還是看到他了?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想這個的時候,鄭雨桐還沒來得及動作,顧西弦已經大力將鄭雨桐拉了起來,他的手因爲極度憤怒甚至在微微顫抖。
“鄭雨桐,該死的你要做什麼!”顧西弦朝她低吼道。
顧西弦現在非常像是來捉姦的丈夫,只是沒有那麼氣急敗壞,但是眼睛幾乎冒火。
鄭雨桐若是之前,說不定會覺得心虛害怕,但是此時她正心情煩亂,聽到他質問的語氣,頓時也急了起來:“我做什麼跟你有什麼關係,顧西弦,進門之前敲門是最基本的禮貌,你的禮貌呢?”
“你還跟我談禮貌?”顧西弦怒火更熾,若不是他有愧於鄭雨桐,又想好好追求她,此時已經爆發出來了,他壓抑着語氣,儘量平靜道,“鄭雨桐,他現在需要一個女人,但不能是你。”
鄭雨桐其實在擁抱他的時候,動過心思將身體給秦之煬。
但是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顧西弦就來了,並且莫名其妙朝她發火。
鄭雨桐簡直要氣死了,顧西弦到底憑什麼來說這句話,她反駁道:“顧西弦,這些跟你沒關係,請你離開。”
“雨桐,我沒事的。”秦之煬見兩人吵架,非常心疼鄭雨桐,只恨自己不小心,竟然中了這樣的招數。
鄭雨桐心裡更是難受,幾乎要衝口而出剛剛腦子裡盤旋的話了,不過顧西弦眼疾手快,迅速捂着她的嘴將她半強迫抱了出去。
鄭雨桐用力掙扎,卻顧忌他身上的傷而不敢太大動作,上次顧西弦吐血的情形她還記得,生怕自己再不小心打了他哪裡又讓他吐出血來。
“李黎,你去找個乾淨的女人,要快。”顧西弦沉着臉吩咐。
李黎原本常常帶笑的娃娃臉上一片肅穆,聞言點點頭:“好,我立刻去找。”
沒等鄭雨桐攔住,李黎就跑走了。
鄭雨桐用力掰顧西弦的手,總算獲得了自由,她不滿的壓低聲音吼道:“顧西弦,你到底要做什麼?!”
“他中了藥,必須要紓解。他以後若是廢了,誰來負責,你麼?還是你要跟他在一起?”顧西弦面容沉靜,削薄的脣吐出殘忍的話語,他的目光深邃,幾乎將她整個人看穿。
鄭雨桐身體一僵,心臟也驟然刺疼一下,她當然知道,秦之煬今天必須紓解出來。
但是秦之煬那麼美好的人,她記憶中的少年,怎麼可以用這麼決絕的方式離開她的世界。
她不捨,難過,卻又沒有辦法,她捂着臉,儘管不想承認,但是她知道顧西弦說的是對的。
她雖然心裡還有秦之煬的位置,但是卻沒有同意跟他在一起,既然不能在一起,就不應該這麼吊着他。
但是秦之煬是因爲她才中了藥,她最少要聽秦之煬的想法。
秦之煬若是真的因爲她而一生受到影響,她也必定會負起責任,好好照顧他一輩子。
迎着顧西弦的目光,鄭雨桐並沒有閃躲,而是異常堅定:“我當然會跟他在一起,我會對他負責任。”
顧西弦倏然冷笑起來:“負責任?我不同意。”
“你憑什麼不同意?!”鄭雨桐實在忍受不了他的霸道了。
“因爲你是我的女人!”顧西弦說完,猛地俯身吻住她的嘴,多麼希望能將她所有氣人的話都堵起來,只留下甜美的低吟。
秦之煬想鄭雨桐想了太久,顧西弦又何嘗不是,他二十七年的人生裡,獨獨這一年遭受了所有的挫折。
他原本就是孤傲冷漠的性格,從不允許人走入他的內心,鄭雨桐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
這種情況下,鄭雨桐竟然還說要照顧秦之煬一輩子,他怎麼能忍受的了。
鄭雨桐猝不及防被吻住,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顧西弦已經攻城略地,幾乎將她靈魂都要啃噬掉。
灼熱霸道的吻帶着懲罰的味道肆意在她口腔裡肆虐,極度的憤怒之下卻又有着輕易無法察覺的溫柔,鄭雨桐被吻的喘不過氣,幾乎要被吻暈過去。
她對於顧西弦從來無法拒絕,但是這種情況下,他們怎麼還可以接吻。
腦中突然閃過一絲清明,鄭雨桐睜開眼睛,咬合牙齒,一口咬在顧西弦的舌頭上。
顧西弦悶哼一聲,卻不管不顧,帶着血腥味的吻更激發了他心中的佔有慾,恨不能將這個女人拆穿入腹,吞噬入骨,與她徹底融爲一體,才能緩解他內心的憋悶與渴望。
鄭雨桐覺得顧西弦簡直瘋了!
哪有人在被咬了舌頭還要繼續親吻的,鄭雨桐只覺得肺部的空氣都要抽離掉,大腦一片空白。
她想要再次咬他,但是卻怎麼也咬不下去。
她恨自己到現在還是在心軟。
長長的一吻作罷,兩人嘴角之間牽出曖昧的銀絲,鄭雨桐用力推開顧西弦,自己卻踉蹌一步,這才發現竟然被吻到腿軟。
“混蛋!”鄭雨桐抹去嘴角的曖昧痕跡,努力大聲罵他,但因爲氣短聽起來更像撒嬌。
顧西弦靠近她,將她逼到牆邊,貼牆站立,俯身居高臨下道:“鄭雨桐,你早晚會回我身邊,所以現在不要說這麼賭氣的話。”
“你說是就是,憑什麼?”鄭雨桐簡直要被氣笑了,哪有這樣,早晚回到他身邊,他哪裡來的自信,“顧西弦,如果我知道的沒錯的話,你現在還因爲顧氏的事情焦頭爛額吧,百忙之中還能過來宣誓主權,真不愧是洛城三公子之首的顧總。”
她說的嘲諷,顧西弦卻半點沒有生氣,伸手捏了捏她紅腫的脣瓣,嚴肅而認真道:“你最重要。”
若是在浪漫的場景下,彼此有情的男女說出這句話,恐怕確實效果非常好,說不定下一步便是互許終生。
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鄭雨桐縱然心中觸動也不會太過感動,她的心神還被裡面的秦之煬牽動,怎麼可能在這時候還與顧西弦談情說愛,她諷刺道:“多日不見,顧總情話水平見長,不過還是留着跟別人說吧。”
她說完,就轉身想要去看秦之煬的情況,卻被顧西弦阻止。
“你放開我,你到底要怎樣!”鄭雨桐努力掙扎,卻怎麼也掙不開他的桎梏。
就在他們相互糾纏的時間,李黎已經帶着一個女子過來了,這名女子,其實叫女孩更合適,大概二十左右,正是水嫩嫩的青蔥年紀,穿着一身地攤貨,也遮擋不住她的青春氣息。
她眉清目秀,若是好好打扮,必定是個小美女,她非常緊張,脣被牙齒咬到的地方都有些發白,腳也不自覺的活動,但是眼神還是堅定,看來是深思熟慮過了,不知道李黎從哪裡找到的。
顧西弦身邊的人,跟他一樣強大,要做的事不論再難,也可以做的非常好,就像現在,短短時間內,竟然就找到了一名非常青澀乾淨的女孩。
李黎跟顧西弦道:“顧總,這名女孩是自願的,但她需要一筆錢。”
顧西弦上下打量了她一下,點點頭:“讓她洗乾淨,就進去,快一些。”
“好。”
李黎說完,就帶着女孩離開了。
鄭雨桐立刻就想要阻止,但是顧西弦怎麼也不肯放開她,鄭雨桐急了:“顧西弦,你別逼我!”
顧西弦抓住她的手,低低道:“鄭雨桐,你何嘗不是在逼我?”
他以爲他的耐心很足,但是他低估了她對他的影響力,顧西弦今天是絕對不可能放她進去的。
因此,五分鐘後,鄭雨桐眼睜睜看着洗完澡,慢慢走進去的女生。
她頹然倚在牆上,腿再沒了支撐的力量,慢慢滑動蹲在地上,雙臂保住膝蓋,宛如被世界拋棄的孩子一樣。
她不敢想象秦之煬在看到這個女生時內心是怎樣的感受,他那麼純粹溫暖的一個人,今天過後會發生什麼變化,她也不得而知,她只知道,從今以後,這個曾經帶給她溫暖與明亮的少年,要正式告別她的世界了。
顧西弦看着她脆弱的樣子,也不覺得好受,但是他必須這麼做。
必須斬斷所有鄭雨桐身邊的雜草。
“我恨你。”鄭雨桐將頭埋進臂彎裡,無力的對顧西弦說。
顧西弦抿了抿脣角,不發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