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還卿不知道姬十二從起牀就在等她,她昨天是說過今天要去看他的,但她說的是抽時間去,沒說一大早就去。
這抽時間就不確定了,或中午或晚上,哪會有空哪會去,沒個準的。
而且她着實忙,她的飯館雖然暫時關門,但她那個爲期一個月的承諾卻不能不做數——生意不分大小,即便開飯館,你也得信守承諾,她得儘快把承諾兌現。
託雲綺香之福,食來運轉如今名聲大噪!自然,她的名聲也不脛而走——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她也算一戰成名……儘管這名聲只在嘉陵,大小也算一方名人了,囧。
不過這樣也好,她一個小姑娘爲生計奔波,免不了要拋頭露面,不能循規蹈矩,圍繞着她的閒言碎語和風言風語肯定多,但知道她不好惹後,那些喜歡搬弄事非、肆意造謠的人事先必要掂量掂量,多少會有些忌憚。
她是不在乎,但須得顧忌聶九靈和福伯他們爲蜚短流長所傷。
去宮家的酒樓,她帶着福伯和珩叔,宮少陵早早在酒樓等着,知道他們用過早飯了,大家便直接參觀酒樓。
因爲是早上,除了跑堂的小二及炒菜的師傅們,酒樓沒什麼人。
諾大的酒樓空蕩蕩的,一樓是大堂,二樓設雅間,三樓是茶室,圍繞而建,中間有個敞亮的大天井,還有一個精心打造的後花園,環境委實不錯。
這裡地段也好,位於城裡最繁華的東街,主要是酒樓格局不錯。
宮少陵見她露出滿意之色,便笑了笑:“你看看還有沒有哪裡需要改動和添置些什麼,例張單子我,我心裡有個數,好安排下去。”
顧還卿手扶二樓的欄杆,俯身打量着底下的天井,也笑着道:“醉仙居是嘉陵首屈一指的大酒樓,我若不滿意,也說不過去,只是你一下子便拿出這麼大座酒樓與我合作,未免有些冒險,你父親沒意見嗎?”
宮少陵臉上笑意更濃:“富貴險中求,我還指望你能爲我日賺鬥金呢,你可別說喪氣話。至於這酒樓,我家的生意早晚是要交予我的,我父親巴之不得我早日接手,他歡喜都來不及呢。”
他五官俊秀,朗眉星眸,眼角微挑朵朵桃花氾濫,袍袖揮灑之間有幾分玩世不恭,看似風流不羈,實則氣度沉斂,溫潤如玉,是個格外俊逸瀟灑的男子。
家世又好,外得還是個獨子。
這樣的高帥富,古今中外皆受歡迎,好比國民老公世界老公,顧還卿不免有些擔心,跟他合作,會不會被他的大小老婆團追殺啊?
然,擔心是多餘的,她還是擔心宮少陵別被姬十二追殺吧!
“你在那裡幹什麼?不是說好今日去看我的嗎?”
天井突然冒出一人,挺身卓立,奢美華裘加身,貴氣天成,耀眼矚目,正是金質玉相的姬十二。
他幾步踏上回廓,衣袂迎風,優雅地微仰俊臉,燦若明珠的黑眸定定地注視着她,眸裡有控訴,有不滿,更多的是委屈:“原來你騙我!”
經過一夜,他的聲線已恢復,依舊清洌動人,帶着獨有的金屬質感:“害我白等了半天,結果你卻在這裡揹着我與人說說笑笑!”
他眼尾似刀,眉峰若劍,漫不經心地掃過她身旁的宮少陵,精銳絕倫的目光蘊含殺氣。
“……”顧還卿嘴角的笑容凝固,真是敗給他了,她哪裡與人說說笑笑,她是在和別人談正事好不好。
“你下不下來?你不下來我就上去,但我上去必然殺了他!”
“……”顧還卿以手撫額,覺得都沒臉見宮少陵了。
宮少陵忍俊不禁,輕笑道:“快去安撫他一下吧,我的小命可都攥在你手裡了。”
“……”特麼的軒轅黛,你是怎麼教育你兒子的?動不動就殺人!
離開醉仙居的時候,宮少陵笑容爾雅,風度翩翩,反觀姬十二,俊容生冷,眉眼帶戾,看都不看人家一眼,好像全世界都欠他錢一樣。
兩廂一對比,越發顯得宮少陵氣度泱泱,內斂儒雅。
回到食來運轉,顧還卿忍不住要說他兩句:“你看看人家,你說要殺他他都沒生氣,從頭到尾笑吟吟的,倒是你,明明是你不對,還對人家橫眉豎眼的,多沒禮貌啊,顯得幾浮躁又孩子氣。”
“我這是真誠真性情,他那是笑面虎,笑裡藏刀,虛僞狡猾。”姬十二聽不得她說別的男人好:“我哪裡孩子氣了?明明是他老,所以顯得老氣橫秋。”
宮少陵未到十八,會老?只不過大他兩三歲而已,他就這麼竭盡全力的詆譭人家。
顧還卿無語極了,都不想搭理他了。
偏他纏上來拉她的手,抿着薄脣道:“我也可以變的沉穩老成,八面玲瓏啊,只要你喜歡,但那要看什麼事,旁的事我都可以忍,可以讓,但姓宮的想打你的主意,這等於是要搶我未來的娘子,我若不給點顏色他瞧瞧,我算什麼男人?!”
你是男人嗎?不過一屁大少年!顧還卿微睨着他:“誰是你未來的娘子?說這話經誰允許了?”
“你啊!”姬十二如玉的臉頰泛紅,白皙的耳根都紅了,厚顏無恥的本色卻不改:“不需要誰的允許,只要我的心允許就行了。”
“胡說八道,少破壞我的名聲。”顧還卿十分鄙視他,這麼不要臉的話也說的出口:“而且我和宮少陵是談正事,他哪裡是想打我的主意了。”
“我說有就有,我有眼睛,我會看。”姬十二卻十分固執:“反正他居心不良。”
“對,全世界就你心地最好,你最不可能打我的主意了。”
“我也打啊。”姬十二坦蕩地看着她,目光清亮逼人:“可我打的是正經主意。”
他低下頭,長睫半覆,漂亮的脣角含着一絲羞澀的笑容:“我想和你長長久久的,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一輩子都不分開,永遠在一起。”
顧還卿怔怔的看着他既羞澀又坦誠的面容,心裡泛上一絲苦澀,滋味難以言喻。
姬十二無所覺,執起她的手,握在手心裡細細把玩,覺得她的手又小又軟,像沒骨頭一樣,便愛不釋手的不住的揉弄:“你的手好可愛,只怕沒有我的一半大。”
他把兩人的手掌合在一起比較,覺得很神奇。
“別動手動腳的。”顧還卿用力抽回自己的手,他的手指冰冰涼涼的,但指腹和掌心微有薄繭,被他這般狎玩,弄得她皮膚酥酥麻麻的,下意識就不想讓他摸:“我常做家務,手粗糙死了,難得你不嫌棄。”
“哪裡粗糙?”姬十二覺得她的肌膚細膩滑嫩,潔白柔軟,沒有比這更好摸的了,但還是說:“以後別做家務了,不是怕你手變粗,而是不想你累着。”
“好啊。”顧還卿脣色微勾:“那你等會回酈水苑吃飯,我們這裡是大廚做的,怕你吃不慣。”
“……”姬十二頓時猶豫了,他想吃還卿做的飯,可又不想她累着,矛盾不已。
好在來了個救星。
“卿卿!”聶九靈用小肉手使勁地掀簾子,簾子太棉軟,老喜歡蒙在他的小腦袋上,他掀了好幾下才掀開,隨後扶着門框,費力地跨過門檻,奶聲奶氣地道:“卿卿,我們等會吃什麼呀?”
顧還卿彎身把聶九靈抱到椅子上坐着,先摸了摸他的頭,又拉着他的小手揉了揉:“那你今天完成任務沒有?寫了幾張?福伯有沒有誇你?”
聶九靈聰明早慧,顧還卿不想因爲顛沛流離的生活而荒廢了這孩子,便讓福伯幫他啓蒙,暫時讓福伯教他認字寫字,念些《三字經》等等,待生活穩定下來,看是送學館,還是幫他尋個好老師。
因此,聶九靈每日都要練大字,循序漸進,開始練的少些,毛筆拿的順了便練的多些,這會兒看來是練完字了,肚子餓了。
“練完了,寫了兩大張。”聶九靈誇張地用小手比劃了一下兩大張有多大:“福伯誇我了。”他抿着小紅嘴,笑出兩個可愛地酒渦,扭扭怩怩地向顧還卿撒嬌:“所以……九靈可不可以點菜呀?”
“那咱小少爺想點什麼啊?”顧還卿逗他。
聶九靈烏溜溜的雙眼一亮:“肉沫燉蛋!你上次做給我吃過的,可好吃了。”
顧還卿點點頭,把他抱下椅子:“那我去給你做,犒賞你練字的辛苦。”
正要走,手腕卻被人扣住,回眸一看,姬十二滿臉鬱悴:“又怎麼了?”
姬十二眼睫霎了霎,黑眸盈着不滿:“你厚此薄彼,我都沒吃過,九靈什麼時候吃的?”
“蛋羹你沒吃過,我纔不信。”顧還卿覺得他莫明其妙,不過說是這樣說,還是決定燉的時候給他也燉一碗。
但姬十二依舊不開心,悶悶不樂的樣子,聶九靈天真無邪,心無城府,便好心好意地問他怎麼了。
姬十二看了他一眼,揪揪他的小耳朵,沒用力:“因爲你偷偷揹着我吃東西,我生氣了。”
“沒有啊,我沒有啊?”聶九靈喊冤,他都不認識他,什麼時候揹着他偷吃過東西?別破壞他的名譽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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