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駱和吳賀待了好長一段時間,負責給刑囚送飯的有窮士士卒,纔來到他們身邊。
這個時候,已經是當代的申時了,也就是後世的15-17點。
在這個時代,人們往往只有兩餐,貴族可以多餐加肉,黎民和隸人只能一歲有一次肉,大多數時候,都是五穀和野株而已。
另外,兩餐分爲朝食與饗食,相當於後世的早餐和晚餐。只是時間上稍異。
有窮氏士卒送來的,並不是什麼美味佳餚,僅僅是幾粒五穀煮成的饗湯和幾株野菜。
饗湯類似後世的米粥,野菜麼,自然就是採摘而來,略微用青銅器加熱水煮過而已。
呂駱嚐了幾口,非常難吃,然後就吐了。
而在呂駱看來,吳賀吃的很香,確實令他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瞧着自己此時的模樣,身高應該有後世的一米七五,比前世身高高了不少,飢餓,但是又不想吃。幸好自己將野株,饗湯端走了。
若是讓這“族父”,也就是相當於後世的叔叔,知道自己這個模樣,也該起疑心了。
就在呂駱胡思亂想的時候,遠在帝丘城內的夏後姒相,聽說了山洞的怒罵聲,心裡猶如石刀割在了自己身上,疼痛難當。他不是爲了后羿被罵而這般,心中唸叨的是,“難道夏后氏的同邦,也無法將后羿打敗麼!”
隨着時間推移,姒相也慢慢跟隨帝丘城邑內的衆、庶民一樣稱司羿爲后羿,並不顯得他有多麼崇敬后羿,反之,恨的不得了,可是他無能爲力。
思緒回到了28載前,大父啓在位十載,崩。自己的伯父繼承大父的後位,當年就領着大臣,族人在河洛之間狩獵,爲有窮國司羿帥大軍,越過河水,先後滅掉了封父、河國、洛國等,然後司羿掌握了夏后氏的大權,一直到了自己的父在位八歲以後,篡奪了夏后氏的後位,自稱后羿。
然而他忘了,夏后氏也是奪了別人的天下而有今日的。
帝丘城內明堂,身着葛布和蠶絲混編的衣裳,頂上戴着前後方掛着珠子的冕,腳上着有獸皮筋骨純手工的“皮鞋”——靴子。
后羿此時的扮相,像是上古時的“皇”燧人氏、有巢氏、皰棲氏(伏羲)、女媧氏,神農氏這樣的賢明之君一般,端坐在原本屬於姒相的後位之上,俯視着略低於自己的衆臣,“螟蛉”義子寒浞。
帝丘城邑外垣,沒有圍成舍的四方,不到一步高,邑舍高約數米高,頂上鋪着整齊的茅草,非常厚實,幾有人的頭顱之半高。茅草讓縈繞的霧水浸溼了表層,卻透不過茅草層。
明堂邑舍之內,后羿的大臣們,列在其中,有謀臣武羅,龍圉,熊髡,伯因。還有投誠過來的羲仲、和伯,以及有窮國時的后羿族人。
后羿望着這地明堂之內,衆人形色,一目瞭然。心中暗道,
“這夏后氏的天下,已經讓我后羿統御十八歲之世,誰敢不服,以皋陶之五刑伐罰。”
“聽聞呂國大子,一個時辰之前,在怒罵予,是何原因。”
看着眼前的衆人後羿用自己厚重的聲音,鏗鏘有力地說道。
在後羿的朝堂之上,衆人面面相覷,身爲后羿左司馬的寒浞,也不敢在此時承受后羿,如同野獸般的氣憤。
倒是對后羿忠心耿耿,追隨其二十年,南征北戰,立下了無數功勳的司徒武羅,並不懼怕后羿此時的氣焰。
雙手持着玉歸度步走到了后羿跟前,作了一禮,眯了一會眼眸,思索了一時,然後明目,才道,“啓稟夏後,呂國大子起兵反抗吾子(您)。無非就是想表明自己對夏后氏的忠信。
依餘之見,夏後只需以武力相威壓,以其性命和呂國作要挾,再以高爵厚祿引誘之,必定能夠快速解決此子之事。”
坐於高位的后羿聽着武羅的回答,絲毫沒有驚慌的,一如往常的閉上了眼眸,心裡在盤桓着,“我后羿奪夏二旬又數歲,豈有此理,天下都是予的了,要好好刑罰一番,以視威嚴。”
至於龍圉,熊髡,伯因,還有後羿的徒弟逢蒙等衆臣,有些畏懼般的模樣,盯着位子上的后羿望着。
過了片刻,歲數雖大的后羿,其洪亮的聲音,在其明堂之上響起。
“予決定親抵夏臺,懲治呂國大子駱,就這樣定了,誰要是多言,如五刑。”
羲仲,和伯心裡想着,“此刻后羿已經不是當初的司羿了,目下怒火中燒,定不能觸及其人。”
兩人佇立在一旁,很識大局,不敢說道。
寒浞心中有些不敬,“這老鬼還不逝去,何日才能與純狐在晝時相處於大日之下,不過,眼下謀劃也該是能行了!”
……
衆人各懷古怪,時間已經過去了過去了半個時辰,之後后羿讓衆人散了。
后羿回到了自己居住的邑舍,與純狐,玄妻,宓妃進行魚水之歡去了。
帝丘邑外的山丘一側,呂駱在所謂同姓“族父”吳賀的勸慰下,停下了怒罵。
吳賀躺在了山洞深處,站在洞口,讓人瞧不見吳賀是個怎麼躺法。
十多歲的囚徒生涯,讓吳賀習慣這種歲月,徑直地躺着休憩了。
呂駱停下了,怒罵,可他胡思亂想的思維,卻沒有停止,腦海的記憶盤旋縈繞,讓他有些漂泊不定。
在後世,還能有手機看看小說,雖然不打遊戲,也還能看看電視,下下棋,看看感興趣文章、書籍,活動多樣不重複。
來到了這四千年前,哪裡有什麼活動,就算有活動,目下在夏臺之中,陰暗潮溼,雖然洞口見光,這不過是曾經的人居住的洞穴屋舍,又能如何。
用了一個半時辰,呂駱提着磨得鋒利的石刀,在山洞中,找着了一些不曾腐爛的木頭,刻了一副象棋,這要是在後世,只要有一定的文化底蘊的地方,都有老大爺下棋,一是消遣時間;二,是對博,看誰厲害;……。
在洞口處,有些鋥亮的石地上,劃出了棋盤,一個人下起了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