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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已是掌燈時分,榮國府上下燈火通明,四處張燈結綵,歡聲笑語一片。賈璉等人在外院張羅,王熙鳳尤氏等人在內院忙碌,內外皆搭了戲臺吹吹打打的唱着,說笑聲勸酒聲將一片喜慶演繹得淋漓盡致。
寶玉稍微安撫了黛玉幾句,出了二門便去了外院,還未進門,只聽見席間一衆親朋好友笑鬧聲頓時傳了出來,寶玉微微一笑,走了進去。
只見正桌上有賈政賈赦等人相陪,首位一人高踞而坐的卻是理郡王李珺,只見他一身大紅織錦長袍,懶洋洋的靠在椅子上,眸光冷厲的看向寶玉。
寶玉微微一愣,雙眸微微一眯,眸底閃過一絲冷意,今日是他成親,李珺他穿紅衣做什麼?挑釁麼?寶玉很快恢復正常,笑着走了過去,給李珺敬了一杯酒,眼角微微一挑,“今日微臣成親,能得郡王賞臉,來喝杯喜酒,感激不盡。更何況郡王府給我家娘子的添妝價值連城,我代我家娘子跟郡王道謝了。郡王真是有心了。”怎麼的,今日便是我成親,你便是穿了紅衣也不是新郎,穿了黃袍也做不了皇帝。你便是再有心,顰顰還是我老婆。
李珺呲笑一聲,將桌上的酒杯端起,一仰而盡,斜睨道:“這大喜的日子裡,本王也不得不應應景,特意選了這件紅袍,現在看來果然不錯的。”怎麼的,我如今雖得不到人。但隔應一下你總是可以的。
“至於添妝,不值當什麼,那點子東西還不放在我的眼裡。跟我心裡的一件寶物相比,那是明珠與塵埃之比。只是如今明珠蒙塵,總有一日我會將它擦淨。到時還要請賈寶玉你來觀賞呢!”總有一天明珠會落到我的手裡。
寶玉瞳孔一縮,兩人四目相對,火星四射。握着酒杯的手差點將酒杯捏碎,用力之大可以清楚的看見他指節發白。寶玉微微垂下眸子,自知再鬥嘴下去也無益處,如今他娶了媳婦,也暫時不想激怒李珺,冷笑一聲,轉向他人。
旁邊早就關注的賈赦轉着眼珠,寶玉不知好歹要得罪郡王。可不意味着他也要陪着他找死。再者如今賓客盈門,雖不知道眼下這鬧的是哪一齣,但是他知道絕對不能在這當頭,得罪理郡王,連忙殷勤的給李珺勸酒。
而早有打算的“官二代”們,馮紫英,陳也俊。衛若蘭等人起鬨着要將寶玉灌醉。一一輪流上來敬酒。
一輪下來,寶玉也有了幾分醉,大眼裡增添了幾分朦朧,心裡琢磨着要找個空子甩脫這些人轉回內宅去陪黛玉,他便是早早退場,想來也不是什麼大事,自有賈府其他人相陪。正瞅着機會,忽聽身後一個溫潤淳和的聲音響起,“賈兄弟,我敬你一杯。”
寶玉轉身一看。卻是楊淳和,只見他今日穿了一件青緞繡竹葉直身長袍,長身玉立,溫潤如玉,雖然他眸中神色複雜,卻沒有像李珺那樣惡意挑釁,“我祝你與林姑娘百年好合。”
寶玉笑了一下,雖然一而再的看見自己的情敵。不是一件很開心的事,但是隻要是真心來道賀的,他還是歡迎的。寶玉舉杯喝了一杯,只是楊淳和接下來的話讓寶玉有些不悅。“林姑娘是位好姑娘,希望賈兄弟能好好對待她。”這還用你說?顰顰是他老婆,他當然會對她好。只是楊淳和他什麼意思,這樣一副表情語氣說話,有那不知道的,還以爲顰顰跟他發生過什麼事呢!這不是平白侮了顰顰的名聲麼,所以說這姓楊的也不是個好東西。寶玉笑了笑道:“這個岳父岳母以及小舅子臨行前都已經跟寶玉交代了好幾遍了,寶玉自然不敢輕慢。再者我與我家娘子青梅竹馬,哪裡不知道她的爲人的,對她好也是理所當然的。”
楊淳和聽了寶玉這樣一說,面色一滯,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若有那小氣的,還不得在心裡埋下一根刺,卻是他好心辦了壞事。
又想起剛纔寶玉的神色,明白寶玉怕是想回去陪黛玉了。罷了,既然如此,再成全一次又如何。瞟了一眼寶玉身後,楊淳和又自顧的喝了一杯,笑着低聲道:“你身後的這幾位我幫你擋着了,你趕緊瞅準機會走吧!”說着朝寶玉身後走去,將一干正要與寶玉敬酒的人攔在了他的身後。
寶玉微微轉身一看,知道楊淳和是向他賣好,心裡也領了情,又虛應付了一回,尋了個機會轉回內院去了。
瞧着寶玉的身影消失,楊淳和笑着同面前的幾人又喝下了一杯,辛辣的酒水到了嘴裡卻化作一片苦澀,從舌根苦到心底。
佈置得喜慶又旖旎的喜房內,黛玉蓋着紅蓋頭靜靜的坐在牀上,屋裡靜悄悄的沒有一人說話,只聽得紅燭燈芯結燈花炸開的聲音,黛玉悄悄的用手將蓋頭挽了起來,還沒來得及看清外面的情形,立在一旁的喜婆連忙道:“寶二奶奶,蓋頭可不能自己揭開的,這樣不吉利,要等寶二爺來才能揭的。”
黛玉撇了撇嘴,無奈放了下來。耳裡聽到寶二奶奶這個稱呼,心裡有些酸澀,前世這個稱呼卻落在寶釵身上。坐了一會,又胡亂想了一會,慢慢的方覺得有些餓了。心裡猜想,外面的酒席要什麼時候結束,寶玉又什麼時候回來。按說她如今坐在這裡也是塵埃落定了,可是她一想到以後的日子將跟寶玉一起度過,心裡喜悅,幸福,期盼,擔憂......混成一片,腹內滋味無數。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黛玉的心陡然跳了起來,並隨着腳步聲愈近跳得愈加急促。很快人進來了,只聽喜婆道:“原來是寶二爺來了。請二爺挑蓋頭。”黛玉又是期盼又是喜悅又是緊張,腦子裡竟嗡嗡響成一片。
寶玉接過喜婆手裡的挑杆兒,看向牀上坐着的頂着紅蓋頭的人兒,心裡覺得只要那個人坐在那裡,他那顆一直飄飄蕩蕩的心便安定下來了;一直空蕩蕩的心,被幸福擠擠密密的塞得滿滿的,再也放不下其他東西;又似乎喝了一罈子蜂蜜,從嗓子裡甜到骨子裡去了。走起路來。似乎連骨頭都輕了幾兩。
一步兩步三步......接連幾步走到了他心愛的女人身邊,輕微顫抖的手泄露了他激動的心情。挑開紅蓋頭,一副絕代姿容呈現在他的面前,讓他看呆了眼,看癡了心,對上那雙含情目,寶玉眸光似水。脣角翹了起來。這,就是他心愛的女人啊!這,就是他心上的人兒啊。
黛玉透過紅蓋頭看見一雙青緞靴子停在她的身旁,她已經可以聞到他衣服上的薰香味,感受到那人的體溫,她的手裡密密的起了汗珠,漚溼了手心裡的衣角。
紅蓋頭被挑起。黛玉條件反射的看向那人,面如滿月,眸若秋水,笑裡含情,兩人脈脈相對,情意在兩人眼中流轉。
半響,一旁的喜婆笑道:“寶二奶奶果然好相貌,請二爺與二奶奶喝交杯酒。”
一面說着一面用托盤將兩隻用紅綢結成花的玉盅斟了酒送了過來,寶玉一手一杯,端了起來。遞給黛玉一杯,兩人交頸共飲,象徵着此後夫妻連成一體,合體爲一。
飲完,喜婆將杯擲於牀下,喊道:“一仰一合,美滿交歡,天覆地載。大吉大利,恭喜恭喜。”
隨後喜婆又說了一些吉利話,纔將門掩了,退了出去。接下來便是夫妻倆共處的時間了。
屋內短時間的寂靜無聲。寶玉緩緩的在黛玉身邊坐下,捉住黛玉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滿足的嘆道:“我今日可算是如願以償了。等了你這麼久,終於重新將你娶到手了。又經歷了這麼多事情,如今看來,可真是不容易。”
黛玉笑道:“覺得不容易,當初爲何不尋個容易的。”
寶玉咬牙,“你又來跟我說這樣的話,我賭咒發誓你都不信的。誠心跟我過不去,在我心裡,豈是隨意一個人可以替代你的?明知道我的心意,還這樣說我,我真想咬死你這沒良心的女人。”
“撲哧。”黛玉笑了起來,主動回握寶玉的手,“跟你說着玩的呢!怎麼就這樣較真了?我平日裡可不知道說了多少話,若你次次較真,那日子可真過不下去的。你的心意我知道,我的心意難道你就不知道?男子漢大丈夫可不能這樣小心眼哦!”
“你......”寶玉狠狠的瞪着黛玉,黛玉甜笑着回望他,半響寶玉繃不住的笑了起來,拉過黛玉,在她臉上狠狠的親了一口。
黛玉雪白的臉蛋頓時紅了,咬着嘴脣瞪了他一眼,推開他,站起身道:“我去沐浴更衣,今天這一身我都沒舒服過。臉上也厚厚的一層胭脂,忒不舒服了。”說着黛玉便揚聲叫外面的丫鬟準備水。自己則坐到妝臺前卸頭上的珠釵,頂着這一腦袋東西,可真是受罪。寶玉笑了起來,走了過去幫黛玉卸珠釵。卸掉珠釵,烏鴉鴉的長髮一瀉而下,猶如絲緞一般,光可鑑人。黛玉這一頭秀髮不可謂不美,寶玉見了也忍不住握在手裡把玩着。
外面伺候的丫鬟很快便擡了水進來,春鵲,夏鶯捧了換衣的衣裳進去,黛玉正要進去,方想起什麼似的,轉頭看向寶玉,只見寶玉眼波流轉的看着她,眸中意味深長,玉面頓時騰的紅了起來,瞪了他一眼,低聲道:“我去洗澡,你不許跟來。你若敢跟來,今晚就別想睡牀。”說完扭身去了淨房。在現代寶玉可是有前科的,每每趁她洗澡的時候偷溜進來。
寶玉剛剛熠熠生輝的臉頓時垮了,他忍了這麼多年,什麼都不能做,只能親親小嘴,摸摸小手,再摟摟抱抱,對他這樣一個血氣方剛的男子來說,那真是一種煎熬。如今好容易,求仁得仁了,心裡老早就想着的鴛鴦戲水也終於可以實現了,黛玉卻在這關頭擱下話來,寶玉能不鬱悶麼。不過既然老婆有令,還是遵從吧!不然晚上上不了牀那就要命了,要知道今晚可是他的洞房花燭夜呢!
小半個時辰後,黛玉帶着一陣香氣回來了,換了一件粉紅色中衣,頭髮已經絞乾,鬆鬆的挽在頭上,見寶玉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忍不住頓時拍了他一下,喝道:“去洗澡,一身酒味,難聞死了。”
寶玉淚,故意作揖道:“遵老婆大人命。”逗得黛玉頓時笑了起來,“你就耍寶吧你。”
寶玉素日便不喜丫鬟伺候,春鵲,夏鶯服侍完黛玉沐浴,見寶玉進來,便要上幫他寬衣,寶玉擺擺手,讓她們下去了,他不習慣讓丫鬟伺候。春鵲兩人面面相覷,但是寶玉有令,也只得聽從,屈膝行了禮,便退了出去。
寶玉飛快的沖洗乾淨,回到房內,見黛玉已經躺在牀上了,烏鴉鴉的秀髮下面是石榴紅暗紋軟枕上,身上蓋着大紅繡鴛鴦錦被,整個人顯得靜美無比。寶玉輕輕走了過去,坐在她的身邊,見她微閉雙目,長長的睫毛在眼窩處留下一片陰影,膚若凝脂,暈着淡淡的粉紅,粉嘟嘟的小嘴微微抿着,在燭光下泛着誘人的光澤。寶玉忍不住輕輕吻了下去.......
良久兩人才氣喘吁吁的分開,寶玉鬱悶的捶了捶牀,看了看身下,老老實實的回淨房泡冷水澡去了。黛玉今年才十六歲,身子還沒長開,若真的行男女之事,對黛玉的身子發育也極爲不好,並且極可能影響到以後的生育。爲了讓黛玉少受點苦,他只能忍了。也罷,都等了十多年了,還怕這一兩年?寶玉暗暗安慰自己。
洗了冷水澡回來,寶玉再不敢亂動了,撥動一池春水,最後苦的還不是自己,還是老老實實的摟着老婆像往常那樣說話罷。
“顰顰,在現代你是我老婆,在紅樓我也娶了你。如今誰還能將你搶走?想起以前你被人惦記,我心裡就覺得不安穩,如今我終於可以安心了。雖然現在還不能做那事,讓我忍得辛苦。但是隻要你在我身邊,便比什麼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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