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嘴裡的飯就夠難吃的了,現在寧玉突然提了一嘴紅燒肉,寧文山和張桂花瞬間也有些咽不下去嘴裡的飯了。
張桂花擡起頭看向寧玉,“等娘身子養好了就給你做紅燒肉,好不好?”
“我想吃寧貞的紅燒肉,早上在地裡的時候,我聽到高進說,寧貞給他們家送了一碗紅燒肉。”
寧玉憤憤不平的擡起頭看向張桂花和寧文山,“明明你們纔是寧貞的二叔二嬸,她有肉不送給你們,反倒是送給外人,這是什麼道理?誰家小輩是這麼做人的?”
聽到她的話,寧文山夫婦有些尷尬的垂下眼,他們甚至不知道,寧貞到底知不知道他們半夜把人綁了的事情。
寧文山咳嗽一聲,“吵什麼吵!不就是紅燒肉嗎,等你娘能幹活了讓她給你做就是了,非要吃寧貞的紅燒肉作甚?吃了她的肉你是能得二兩銀子嗎!”
寧玉很少見寧文山生氣,尤其是生這麼大的氣,她委委屈屈的閉了嘴,低下頭,有一口沒一口的扒拉着碗裡的吃食。
一家人都沉默了下來,也不知道是這食物實在難吃,還是因爲他們心裡都有心事,一頓飯下來,竟然還剩了不少。
看着鍋裡豬食一樣的東西,寧玉頓時就有些泄氣了,她皺着眉頭,“哥,你說娘身上的傷還要幾天才能養好啊?”
寧陽一邊刷碗,一邊看着旁邊的寧玉,“我哪裡知道啊,你就別抱怨了,娘一旦能動了,肯定就會做飯的,你再忍幾天吧。”
他這話有道理,不說張桂花心疼自己的閨女,就是這食物這樣難吃,但凡她能自己動手,也必定不會再讓寧玉做飯的。
寧貞也就那日去了一次寧文山家,後來就再也沒有上過門了。
因着她手藝好,又捨得放油,每每做飯的時候,周圍的鄰居都忍不住吸着鼻子,好像就着這香味都能多吃一碗飯似的。
而他們姐弟倆,則是肉眼可見的圓呼起來了,原本又瘦又小,面色蠟黃的寧決,愣是被養的白白嫩嫩,誰見了都想上去掐一把他的小臉。
寧貞更是不用說,營養跟上來了,臉色也好了不少,原本暗淡發黃的皮膚也越發的水靈了起來。
相比之下,寧玉就慘了許多。
以前是不幹活,在家裡嬌養着,一整個村子,就數她最是嬌嫩了,再加上張桂花寵着,身上穿的,頭上戴的,也比寧貞好許多。
可是現在,她白日裡要跟着寧陽下地,哪怕再少幹活,太陽也是沒少曬的。回到家裡又要忙着做飯收拾,整個人都黑了一圈,瞬間就被寧貞給比下去了。
那些原本圍繞在寧玉身邊的小夥伴,這下都繞着寧貞寧決姐弟轉了。
除了做各種好吃的養自己和寧決,寧貞可沒忘記要給赫連祁解毒的事情,現在高升和高進進山砍柴都會帶上寧貞一起。
她嘴上說是撿些菇子,挖些野菜,可實際上,卻是格外關注有沒有草藥。
畢竟這是她的老本行,只要有草藥,她就能翻出萬本利來。
一晃十多天過去了,寧文山夫婦的傷也好了大半了,總算是可以下地出門了。
只不過每當旁人問起他們受傷的事情,兩人就守口如瓶,不管怎麼問,愣是不開口。
無意間看到了寧貞和寧決,兩人的眼神裡滿是震驚。
明明是那樣兩個不起眼的野孩子,這纔多長時間,竟然養的白白嫩嫩?
張桂花朝着身邊的寧文山遞過去一個眼神,“你看看你看看,那寧貞肯定是讓髒東西附了身了,不然怎麼姐弟兩個像是換了個人一樣?”
寧文山也很是震驚,心裡對寧貞竟然是有了一絲害怕。
見到兩人,寧貞牽着寧決的手上前,“二叔二嬸,你們的身子好啦?”
寧貞臉上帶着笑的問道,寧文山二人卻是連連後退,就好像離寧貞近一些,就會沾染上什麼不好的東西一樣。
看到兩人的樣子,寧貞倒是納悶了,以前張桂花見到自己,不是總要上來刺兩句的嗎?怎麼這次……
“二叔二嬸……”寧貞剛開口,還沒說什麼事情,就看見兩人轉頭就走,甚至不願意跟自己說話。
她疑惑的看向身邊的寧決,“決兒,姐姐臉上是有什麼不妥嗎?”
不然那兩人怎麼看見自己像是看見鬼一樣呢?
寧決擡頭打量了寧貞幾眼,搖了搖頭,“沒有不妥,可能是二叔二嬸又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所以看見姐姐心虛了吧,夫子說了,這叫做賊心虛。”
自打寧貞將寧決送去隔壁雲水村的私塾,寧決就總是一副穩重的小大人模樣,每每在私塾裡學了什麼東西,回來就有模有樣的告訴寧貞,似乎是也想教會寧貞一樣。
聽着寧決的話,寧貞笑了笑,擡手摸了摸寧決的頭,姐弟二人這便回了家。
那邊,寧文山和張桂花火急火燎的回到家後,就又湊在了一起商量起寧貞的事情來了。
“當家的,我說的肯定沒錯,那寧貞,肯定是讓髒東西給附身了!”張桂花振振有詞。
聽着她這麼說,寧文山也皺了皺眉頭,“桂花,你回一趟孃家,問問看你娘,她老人家年紀大,見多識廣的,這種情況她有沒有什麼辦法?”
說罷,他又抽出自己的煙桿子抽了起來,“難怪我們那天晚上好好的綁了人帶去,最後會變成兩麻袋石頭,如果說寧貞是妖怪附體,那這事情就不奇怪了。”
這有妖怪可是大事,張桂花哪裡敢耽擱,當下便收拾收拾,拿了個籃子,裝上些東西就往孃家去了。
等到寧玉興高采烈的從地裡回來,準備吃紅燒肉的時候,張桂花人已經不在家裡了,不光她不在,就連原本準備給寧玉做紅燒肉的那塊肉也不見了。
這寧玉哪裡肯依,抓住寧文山就開始哭,“娘說了要給我做紅燒肉的,那肉還是我跟哥哥特地挑的,娘說拿走就拿走,我不依!我不依!”
她吵吵嚷嚷的,寧文山的心裡就更煩了,他大手一揮,推開扯着他的寧玉,“你哭什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