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無妄之災啊!老子招誰惹誰了?”
走在街頭上,熱鬧的氣氛也無法讓方醒快活起來。
“伯爺,這只是牽強附會罷了。”
瀋陽知道以方醒的手段,若是要對付馮平的話,根本就用不着什麼青皮,直接會讓馮平死於意外。
“關鍵是我和馮平沒那麼大的仇啊!我犯不着去幹掉他。”
方醒看似很煩惱,瀋陽正準備勸解幾句,方醒卻話鋒一轉,問道:“可要我出手嗎?”
瀋陽茫然不知方醒話裡的意思。
方醒看着前方那些藉着年底出來幽會的男女,看着那些羞澀……或是大膽,說道:“馮平不值得我出手,不過錢亮那人不值當你去冒險,若是你……只是那個燕回的心思你可明白嗎?”
瀋陽的眼睛裡瞬間充血,鬱氣在胸中堆積,最後化爲嘆息:“下官不知道,不過看着她過的……不好,下官心疼。”
物是人非的感覺肯定讓人黯然神傷,方醒理解的點點頭,“如今你是錦衣衛千戶,和當年被趕出北平的罪人截然不同,我支持你。”
這是個大膽的觀念,瀋陽感激的拱拱手,然後和方醒告別。
半個時辰後,還是那條巷子,瀋陽站在圍牆外面發呆。他伸手摸摸圍牆,記得曾經蹲在這裡無聲的哭泣過。
等他翻過圍牆後,巷子裡出現了兩個男子。
“這人是念念不忘當年的未婚妻啊!嘖嘖!果真是癡情。”
“他去了塞外之後就變殘忍了,殺人不眨眼,比之紀綱並不差,若不是有興和伯在盯着,咱們怕是容不下第二個紀綱吧。”
“咱們東廠和錦衣衛是天生的死對頭,賽哈智不管事,裝老好人,這個瀋陽的希望最大,所以咱們弄清楚他的底細和弱點,到時候好擺弄他。”
靜默了一陣後,一個男子說道:“他這是進去幽會?也不怕被那個錢亮給發現嗎?你說咱們去報個信如何?保證讓他再也沒了臉皮呆在京城。”
“算了吧,這人是興和伯看着的人,咱們若是用這等手段,怕是孫佛要被牽連,咦!下雪了!”
天空中飄飄蕩蕩的開始落雪了,在陰霾的背景下顯得格外的生機勃勃。
……
“下雪了……”
燕回聽到了丫鬟的叫嚷,就放下針線走出正房。
洋洋灑灑的雪在陰霾天空下看着也是灰色的。
可這灰色卻讓燕回多了些喜悅,叫人這幾天別掃地。
“夫人,老爺好久沒來了。”
一個丫鬟有些憂心忡忡的說道。
燕回搖搖頭,仰頭看着天空。
一片片白雪落在臉上,然後融化,帶來涼意。
從她孃家來人告訴了她瀋陽歸來,並升職爲錦衣衛千戶的消息後,錢亮就再也沒來過這裡,而且態度也轉爲……諂媚。
“他們都說錦衣衛殘暴……”
燕回臉上融化的雪慢慢流淌,看着就像是淚水。
家人說瀋陽掉了門牙,前幾日來說瀋陽臉上被砍了一刀,已經破相了,言下之意就是讓她好生和錢亮過日子。
可錢亮哪裡還敢招惹她。
他在外面聽說了瀋陽的事,居然在哈烈殺了個幾進幾齣,被他滅家的哈烈貴族來報仇了,然後當街刺殺,卻被瀋陽悍勇的反殺。
還有興和伯……他要是罩着瀋陽的話,給錢亮一百個膽子都不敢再喝罵燕回,而以前卻是……動手!
還有瀋陽,若是他瘋了,直接用錦衣衛的手段私下動錢亮,那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錢亮最近消失了,不再來主院譏諷喝罵她。
燕回摸摸自己的臉,這裡曾經被錢亮打的高高腫起,如今卻恢復如初。
“你的臉……不疼嗎?”
……
瀋陽就在燕回身後的二十步開外的廂房側面,他摸摸自己還未痊癒的臉,眼中閃過殺機。
敢打她?錢亮,你果真是好膽啊!
……
“陛下,臣再傻也不會殺馮平,不然……某些人早就死了。”
方醒的目光轉動,看了呂震和在殿中的黃儼一眼。
呂震冷笑置之,方醒要是敢殺他,那就是謀逆,最低都是權臣。
黃儼垂首不語,可眼中的陰狠卻足以讓人心驚。
朱高熾有些頭痛,馮平的死彷彿是信號,讓那些近期感到壓抑的人就像是找到了武器,於是喧囂着……義憤填膺着。
“陛下,兇手已經被抓捕,查實乃是搶劫,後來馮平反抗,就被他們失手殺了。”
楊榮覺得這種借勢鬧騰的風氣不可漲,就出班說道:“馮平出了府衙就轉悠到了那裡,並無人指使,所以這就是命…….”
楊榮不知道馮平哪來的勇氣,居然敢反抗劫匪。
他大概是想尋死吧!
“肉迷使團加速了,從宣府那邊出關,果然是狼子野心啊!”
朱高熾拍打着扶手,冷笑道:“他們不從哈密衛出去,反而走那邊,美其名曰害怕大明加害……可出去就是興和堡,以及大同一線,那邊現在是哈烈人襲擾的地方,一千肉迷人,那是有去無回,那他們爲何敢?爲何?”
楊榮機敏,瞬間就想到了一種可能:“陛下,臣以前就覺着那些哈烈人的膽子太大了,居然敢來襲擾大明。如今看來,肉米人怕是在其中脫不了干係啊!”
楊士奇說道:“陛下,肉迷國此時不敢和大明抗衡,可借勢卻是好手段。他們只需給些好處和許諾,就能重振哈烈各部,來牽扯大明的精力,這等惠而不費的好事,大明當年也用韃靼來牽制瓦剌,異曲同工罷了。”
肉迷國此時是絕對不敢和大明全面對抗的,但哈烈這塊肥肉和新仇舊恨卻讓他們忍不住想吞下去,於是曲線迂迴就成爲了唯一的選擇。
當年漢朝在經過文景之治後,由漢武帝一舉打垮了匈奴,這也是一種迂迴,但本質卻是忍耐。
肉迷國也在忍耐着,東邊他們大敗,老王被俘。西邊的敵人一直在虎視眈眈,不敢懈怠。於是他們在蟄伏着,舔着傷口,等待自己慢慢的變強壯起來。
若是大明還是原來歷史上的大明,那麼哈烈依舊會是哈烈,肉迷國依舊會和泰西人較勁,並慢慢的擊潰了他們,最後成爲橫跨東西方的龐大帝國。
朱高熾對此深惡痛絕,他看看武勳那邊,卻微不可查的搖搖頭。
若是全力進攻哈烈,那必須要起大軍。
起大軍……不但耗費大,主帥人選也很艱難。哈烈不小,戰爭必然是曠日持久,而後就算是勝利了,可大明怎麼防禦肉迷人?
難道攻佔哈烈之後,大明要經營那裡嗎?
朱高熾隨便計算了一下,就被那龐大的消耗和莫測的未來嚇住了。
那是賭國運啊!
一旦有一戰大敗,那麼這失敗就會迅速席捲本土,到了那時,大明將會陷入到動盪中去,很有可能……重蹈前唐李隆基舊事。
李隆基統御時期,大唐四面出擊,疆土不斷擴大,堪稱是鼎盛時期。
可等安祿山登高一呼後,這個身處‘盛世’的大唐帝國就迅速顯出了頹勢,並再也沒有重新爬起來。
朱高熾當然是系統學習和分析過唐朝在開元期間和之後的變化,最終大家達成了共識,都認爲是大唐不知道節制的擴張導致的。
而番兵番將就是禍根!
唐朝用兵都是漢番混雜,這一點唐人自己都有記載。
朱高熾想起朱元璋和朱棣都清理過番將的事,不禁就笑了。
前輩打下了根基,後輩就要開拓啊!
“要打碎肉迷人的癡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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