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嶼正在收拾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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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比試,第一場還沒開始,他就早早離開了。因爲他看到劉小旭用豬大腸做食材,不用想都知道,比賽結果肯定是劉小旭輸。
虧他之前還在劉小旭身上押了一百兩銀子,現如今,肯定全部打水漂了。
黃嶼苦笑一聲。
黃嶼的行李沒有多少,除了一件備用的衣衫,就只有一些乾糧。行李之少,一個包袱就能打包帶走。
收拾完之後,黃嶼最後環顧了一遍生活了兩年的屋子,淡淡嘆了聲氣,打開了屋門。
屋外,金陽高照,清風習習。
幾縷陽光,落在屋外的古樹上,透過繁密的枝葉流瀉下來,光影搖曳了一地。遠處雲氣沸騰,霞光萬道,巍峨的太清宮在雲海中隱隱可見,透露出幾分肅穆與莊嚴。
如此大好光景,黃嶼的心情卻十分低沉。
離開山門,意味着徹底脫離了仙嵐宗,從此淪落凡塵,再也不是仙家子弟。儘管他只是一介小小的外門弟子,未得宗門傳授仙術,但早已將這裡視爲自己的家。如今離別,難免觸景傷情。
剛出了門,遠遠地看到幾個伙房的人朝這邊趕來。
黃嶼的目光微微一沉。
這些傢伙,全都是管大便的小弟,平日裡唯管大便馬首是瞻。爲了討好管大便,是非不分,黑白顛倒,骨氣早丟到一邊去了。那日他跟管大便決裂,這幾人沒少當面背後地嘲笑自己。
此番前來,怕是來看自己笑話的吧?
黃嶼暗暗捏緊拳頭,腳下加快,打算快點從幾人身前經過。
可事與願違。
那幾個管大便的小弟,終究是攔住了自己。
“黃兄這是要去哪啊?”一名小弟笑容滿面道。
“黃某去哪,幾位還不明白嗎?想嘲笑我就直說,何必拐彎抹角?”黃嶼神色冷冷,沒有給幾人好臉色。
那名小弟卻並未生氣,臉上仍是笑容不減:“黃兄誤會了,我們怎敢嘲笑黃兄,此次前來,我們是特地給黃兄送銀子的。”
聽了這話,黃嶼微微一怔。
“送銀子?送什麼銀子?”
“黃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昨日你押了一百兩銀子,賭今日劉小旭勝出。這五百兩銀子,都是你賺得的。”另一名小弟臉帶諂笑,趕緊將銀子奉上。
黃嶼臉色一變,眼中倏然掠過一抹怒氣:“黃某不就是輸了一百兩銀子嗎,你們贏了我的銀子,還跑來挖苦我,不覺得過分了嗎?”
那名小弟連忙誠惶誠恐道:“黃兄莫要誤會,我們真沒有挖苦你的意思。黃兄有所不知,今日比試,勝的不是管大便,而是劉小旭。比試一結束,管大便就被胡管事逐出門外了。”
“管大便......輸了?”
這話不啻於平地一聲驚雷,震得黃嶼目瞪口呆。
管大便怎麼可能會輸?劉小旭準備的食材可是豬大腸啊,這等污穢不潔之物,能做出什麼美味來?
這時,卻聽那名小弟嘆氣道:“何止是輸了,簡直輸得徹徹底底,今日兩場比試,管大便全敗,無一勝出!”
那語氣裡多少帶着幾分鬱悶,想必是賭局中他也押了不少,怕是都押在了管大便身上,賠了個精光。
見黃嶼仍是一副驚疑不定的神情,另一名小弟道:“黃兄若是不信,可以親自去伙房找人打聽,想必現在不少人還沒走淨。”
又一名小弟陪着小心道:“是啊黃兄,我們不敢騙您,今日給您送來銀兩,就是希望您能大人不記小人過,以前的恩怨別跟我們一般計較......另外,也希望您幫我們在劉小旭面前多多美言幾句,不要因爲管大便這廝的惡行,牽怒於我們。我們以前也都是被逼的啊。”
看着幾人諂媚討好的神情,黃嶼終於接受了這一事實。
劉小旭真的贏了!
成爲新一任伙房的主事!
也難怪這幾個傢伙如同喪家之犬一般,敢情是另尋靠山來了。
只是......這些人找上自己,合適嗎?
“幾位怕是求錯人了吧?我與那劉小旭又不熟,如今自身都難保,你們求,也該求與劉小旭關係親近的陸平纔是,何故求到我這兒來?”黃嶼皺眉道。
“陸平那邊,我們也派人去打點了。至於黃兄你,那日你與管大便決裂,痛斥這廝的罪行,無形中幫了劉小旭一把,想必......他心裡是承你這份情的。”
聽到對方這麼說,黃嶼不禁面露冷笑:“我這邊若是行不通,還有陸平那邊,呵呵,你們倒是好算計!”
說罷,也就老實不客氣地收下五百兩銀子,打發幾人離開。
幾人走後,黃嶼不由陷入了沉思。
那日他與管大便決裂,痛斥管大便的罪行,甚至不惜把飯菜裡下藥的事也栽贓到管大便身上,完全是爲了泄一時之憤,不過,卻無意中幫了劉小旭一把。
這劉小旭,真能承自己這份情嗎?
黃嶼猶豫片刻,忽然像是下定決心般,帶着五百兩銀子,朝着劉小旭的住處行去......
……
陸平正在上山挑水。
同行的還有張寸、李正這兩個難兄難弟。
每次接水,都要來到距伙房三裡外的一個山泉眼處,一來一回,需要大半個時辰。
一天下來,至少要挑大幾十桶水,是十分累的苦差。
接水的過程中,陸平坐在山泉邊一塊光潔的石頭上,憂心忡忡道:“今日比試,也不知結果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肯定是劉小旭輸了唄。這個劉小旭,真是太天真了,跟管大便比廚藝,本就沒幾分勝算,還敢託大用豬大腸做食材。”張寸搖頭道。
“我看他就是想出風頭、博人眼球!”李正出聲埋怨:“他出風頭也就罷了,可是別連累了我們。他這般頂撞管大便,最後管大便還不是遷怒於我們?”
“夠了!”陸平猛地站起身,沉聲喝道:“今日比試,誰輸了誰就要離開門派。你可知比試輸掉,對劉小旭來說意味着什麼?意味着放棄仙緣!他今年仍有一次仙門考覈的機會!他這般冒險,爲的是什麼?還不是爲了扳倒管大便,讓我們這些人不再受管大便的壓迫?”
李正撇撇嘴,不以爲然的冷笑:“說的倒是好聽!說不定他早就存了去的心思,正好借今日比試,光明正大的離開,卻害我們受管大便報復。”
“你!”
眼看兩人越吵越兇,張寸連忙打圓場道:“好了好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爲了一件小事傷了和氣。”
李正冷哼一聲,走到一邊不再理會兩人。
陸平也悶悶地重新坐回石頭上,眉頭緊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