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區一條離水河,其實以劉小旭三人的實力,根本不用搭船,直接祭出法寶就能飛過河面。但由於鎮中百姓都是凡人,若是讓他們看到,恐怕會生出不必要的麻煩。因此,三人還是低調的叫來了一個船伕,乘船過了河。
離水河河水清澈,正午的陽光鋪瀉在波光瀲灩的河面之上,將整條離水河都染成了一片炫目的金紅。河水之中魚蝦嬉戲,時而有魚兒躍出水面,在動人的金暉之中閃動着點點鱗光。河畔有老人垂釣,孩童嬉戲,一片和樂景象。
順着離水河走上一百米,三人很快就發現了有家客棧的招牌。
客棧臨水而建,此時正值飯點,門前有不少食客進進出出,好不熱鬧。
三人來到客棧門外,羅志祥笑道:“飛行了一個上午,正好有些累了,我們進客棧中歇息一下、填飽肚子吧,也不知其他三派弟子到了沒有,若是沒到,正好邊吃邊等。”
似乎想到了什麼,羅織翔又囑咐道:“咱們事先說好。如今我們三人,乃是一個團體,背後更代表着整個仙嵐宗。進了客棧之後,你們不要起內訌,免得被其他正道弟子看輕了,損了我仙嵐宗的顏面。”
劉小旭和蕭陽都點點頭。
羅志祥微微一笑,道:“走,我們進去吧。”
這有家客棧,一共有三層,第一層是一個偌大的大廳,擺放着幾十張飯桌,如今這幾十張飯桌前都坐滿了食客,可謂座無虛席。第二層設立了好幾個雅間,也是用來吃飯的地方。第三層是客房,專供外來的旅客落腳。
偌大的客棧之中,飄蕩着酒肉飯菜的香氣,到處都是一片歡聲笑語,一派熱鬧和樂的景象。
“三位客官,請問你們是要吃飯還是住店?”一名身着當地服飾的年輕小廝,笑容滿面地來到三人面前詢問。
“我想請問一下,有沒有與我們穿着打扮類似的客人,來到你們店內?”羅織翔問道。
“有的有的!”小廝上下打量了三人一眼,忙不迭的點頭:“幾位客官的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外地人,所以我印象很深刻。”
說罷,他指着二樓笑道:“半個時辰前,先後有三撥跟你們打扮相像的客官,來到我們店內,還問了跟你們一樣的話,他們如今都在二樓呢。”
“三撥?”羅織翔三人互相對視了一眼,最後由羅織翔出面說道:“我與那些人有約,煩請帶一下路。”
“好嘞。幾位客官這邊請。”小廝十分熱情地在前面領路,引着三人來到了二樓,最後在一間雅間前停下,輕輕推開了門,滿臉陪笑地衝裡面的人說道:“真是不好意思,打擾幾位爺了,外邊有三位貴客說是認得你們,小的不知真假,故而特來問問。”
“阿彌陀佛,一定是仙嵐宗的幾位施主來了。”一個溫潤平和的聲音從屋中傳出。
“看來幾位果然是認識他們的了,如此便好,那小的告退了。”那小廝從屋中退了出來,衝羅織翔三人陪笑道:“三位客官,裡面請,小的就不打擾諸位了。”
說罷,那小廝就下了樓,繼續招待其他客人了。
此時,屋子中也剛好走出幾人,一共二女四男。
“阿彌陀佛,果真是仙嵐宗的幾位施主,久仰大名,失敬失敬。”說話之人,是一個年輕的和尚,身着黃色僧衣,面色溫潤,寶光不露,只是雙目之中偶爾閃過一縷神光,一看就修爲不淺。
“不敢當。閣下便是靈朝寺的慧塵兄吧,在下仙嵐宗主峰門下羅織翔,久聞慧塵兄資質聰慧,天生慧根,年紀輕輕,便有得道高僧的風範,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羅織翔拱手笑道。
“阿彌陀佛,羅施主好眼力,在下正是慧塵。只是羅施主實在是謬讚了,得道高僧的名號,小僧可擔當不起。”慧塵雙手合十,低眉含笑。
“慧塵師兄何必過謙。”羅織翔微微一笑,又轉而看向兩名女子,目中微微一亮:“兩位便是巫山派的師妹吧,素聞巫山派只招收女弟子,雖是女兒身,卻仗義除魔,不讓鬚眉,在下早就想一睹風采了,今日總算是有幸一見,久仰久仰。”
這兩名女子都是一襲紫衣,臉上更是蒙着紫色面紗,看不清面紗之後的原本容貌,不過瞧她們的身段婀娜出挑,英姿颯颯,姿色肯定也差不到哪去。
“羅師兄言重。沐月/唐燕這廂有禮了。”兩名女子微微欠了欠身,聲音悅耳動聽,宛如出谷黃鸝,讓人一聽之下,頓生心曠神怡之感。
羅織翔不由多看了兩人一眼,最後又看向最後三名男子。
這三名男子都是一身靛青色的道袍,袖口紋着一個令箭狀的圖案,顯然都是同出一門。
“三位便是少陽派的道友吧,早就聽聞貴派至寶少陽令名滿天下,無人不知,貴派門中更是英傑輩出,今日見到三位,果然不同凡響,失敬失敬。”羅織翔字字循禮,拱手笑道。
“呵,過譽了。”說話之人,是一名面容俊美的白麪男子,儀表堂堂,只是眉眼之中透露出一抹毫不掩飾的驕矜之色,讓人見了有些不太舒服。
面對羅織翔的禮貌寒暄,他只是淡淡的點頭回應一聲,連拱手回禮這種最起碼的禮節都懶得做,也不自報家門,態度之傲慢,彰顯無遺。
他身邊的另外兩門同門,也是毫不作聲,一副眼高於頂的姿態。
羅織翔面色微微一變。
蕭陽也是冷哼一聲,面色陰沉。
劉小旭見狀,也趕緊沉下小臉,作出一副同仇敵愾的樣子。
雖然他與蕭陽不和,如今出門在外,卻是一個團體,自然應該同進同退。
見氣氛有些僵冷,慧塵趕緊打圓場道:“方纔我們正在屋中商談此次歷練之事,想必少陽派幾位道友心繫大王村失蹤百姓,救人心切,一時忘了向幾位作自我介紹。小僧不才,斗膽代幾位做一下介紹,大家畢竟一會兒要共同歷練的,彼此熟絡,才更能更好地完成師門交給我們的歷練任務。”
見少陽派幾人沒有異議,慧塵連忙做起了介紹。
他先是介紹起方纔說話的白麪男子。
“這位是少陽派高徒,孫宇軒孫施主,天縱英才,入門不到三年,修爲便已突破元嬰之境,日後成就必然不可限量。”
叫孫宇軒的男子臉上聞言,登時露出了一抹自鳴得意之色,打了個哈哈道:“慧塵師弟謬讚了。”
慧塵還以一笑,最後又介紹起另外兩人:“這兩位也是少陽派的高徒,王平王施主,李興李施主,一身修爲也是相當了得,在同輩之中位列佼佼。”
兩人也是客氣了幾句:“慧塵兄過獎了,說起來,我們二位修爲淺薄,跟孫宇軒孫師兄比起來,還差得遠呢。”
那語氣之中,對孫宇軒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諂媚討好之意。
劉小旭眨眨小眼,這王李二人,一看就是孫宇軒的標準小弟啊!他以前跟韓亮交鋒,韓亮的小弟們也是這副德行。
慧塵介紹完之後,又看向劉小旭這邊:“這位羅織翔羅施主,小僧已經認識了,不知另外兩位怎麼稱呼?”
蕭陽拱了拱手,淡淡說道:“在下蕭陽,幸會了。”
劉小旭咧開小嘴,也主動做起了自我介紹:“你們好,我叫劉小旭,劉小旭的劉,劉小旭的小,劉小旭的旭,乃是仙嵐宗馭回峰赤玄道長座下首席小弟子,各位師兄師姐好。”
“噗嗤!”其中一名巫山派女弟子偷偷笑出聲。
其他人也是面露古怪。
“馭回峰?”孫宇軒眉毛一挑,上下打量了劉小旭一眼,面上頓時流露出幾分輕蔑之色:“我雖然身在少陽派,卻也聽說貴派馭回峰這些年來可是沒落的很,怎麼一個修爲連結丹期都不到的弟子,居然也能占上一個下山歷練的名額。在下倒要問上一句,莫非貴派門下無人了嗎?”
蕭陽聞言大怒,正要開口怒叱,卻被羅織翔一把攔住,搶先說道:“孫兄此話倒是令在下不解了,縱觀近幾百年來,我仙嵐宗雖稱不上精英輩出,卻也是門下人才濟濟,怎麼今日到孫師兄口中,就變成門下無人了呢?”
頓了頓,他又道:“再說我這位劉師弟,既以築基期的修爲,從門內羣英之中脫穎而出,自有其過人之處。孫兄初次見面,就心懷偏見。那麼在下倒是想問一問,難道貴派師長,平日裡就是這麼教導你們待人處事的嗎?”
“你!”孫宇軒一時語塞,臉色登時變得漲紅。
他身邊的兩名小弟,也是面露怒色。
氣氛頓時又急轉直下。
慧塵連忙打圓場道:“諸位師兄且聽我一言,我等此來,本是爲了同行歷練,共同查探大王村百姓失蹤一事,臨行前想必各位師長前輩也已經教誨過了,若是被他們知道我們在此意氣用事,回去之後免不了要受到責罰。再說本就是小事,不如各位就看在小僧的面子上,各自退讓一步,如何?”
孫宇軒冷哼一聲,倒也沒再吭聲。
羅織翔也是不再多說。
慧塵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笑道:“你瞧瞧,我們都在這裡傻站着幹嘛,既然歷練人數已到齊,我們快快進屋一敘,一邊吃飯菜,一邊共商曆練之事。”
羅織翔微微一笑:“如此甚好。”
剛纔雙方爭執,雖然他表面一副風輕雲淡,並且不着痕跡的讓孫宇軒吃了個癟,心中卻十分苦澀。
究其原因,還要從仙嵐宗和少陽派這兩大門派說起。
方今正道諸派之中,以仙嵐宗、少陽派、靈朝寺、巫山派最負盛名,共稱正道四大門派。若論三百年前,正道哪派勢力最大,當屬仙嵐宗無疑,正道四派更以仙嵐宗爲首,少陽派的人自然不敢如今天這般怠慢。只是三百年前人妖大戰,仙嵐宗的前輩精英死的死,亡的亡,宗門元氣大傷,而馭回峰的行雲決,也是那時候丟的,自此馭回峰一蹶不振,沒落至今。
反觀少陽派,三百年前的人妖大戰,傷亡折損甚少,此消彼長之下,隱隱有壓過仙嵐宗一頭的趨勢。
而少陽派掌門又心懷野心,覬覦正道領袖之位已久。
如此一來,兩派這些年來一直暗中較勁。不過礙於正道門面,這層窗戶紙沒有捅破罷了。
倒是靈朝寺和巫山派,一向都是處事低調,時至今日,也是一如既往,倒是難能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