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禾愣了下,下意識的以爲是自己聽岔了,“庭川,你剛剛說什麼?達達他……是誰生的?”
“達達是蘇鈞幫我生的兒子,我們一直想找一個合適的契機告訴你和爸爸,雖然聽起來有些不可置信,但是事實如此。”
陸庭川說完把達達抱在了膝上,神情溫柔了起來,“達達,你沒有媽媽,但是你有兩個爸爸,你是我們的親生兒子,是你另一個爸爸生了你。”
頓了頓,陸庭川又說:“我現在告訴了你,你不能告訴別人,這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以後我們會一直陪着你。”
達達聽的似懂非懂,“爸爸生了我?”
他其實一直也覺得兩個爸爸和其他的小朋友有些不同……但是這樣好像也不錯,陸爸爸對他很好,所以他很喜歡,也樂於接受。
達達這會兒雖然還是有些轉不過彎,但是他心裡也隱約也知道這件事不能對外面的人說起。他把小手指伸了出來晃了晃,“好吧,我不會和別人說的,我們可以拉鉤。
大手勾住了小手,達達笑了笑,又勾着陸庭川的小指一起去碰蘇鈞的手。
白秋禾還沒有從巨大的震驚裡回過神,她看着一家三口人,吶吶的問:“達達是蘇鈞生的?這怎麼可能,他是男人。”
“媽,我讓人去調查過,確實有男人生子的軼聞,雖然不能完全確定,但是卻有了大致的輪廓,能生孩子的男人很少,只佔了人口極小的比例,類似於一個種族,他們行事低調,所以調查也一直不明朗,但是,達達確實是我和蘇鈞的兒子,蘇鈞也具有生育能力。”
白球禾一時間不能立即接受男人生子的事情,但是她可以確定陸庭川不是信口開河的人,兩個人也沒必要編造這種無輯的謊言去騙自己。
白秋禾看了看蘇鈞問道:“達達真的是你生的?那你怎麼一直不說……”
“我也不太清楚,達達是我四年前生的,我和陸庭川分開後的六個月才發現身體不太正常,幸好當時幫我檢查身體的是一個朋友,達達能順利的生下來也多虧了他,陸庭川一直不知道達達的存在,也不知道達達是他的孩子,他幾乎是和你們同一時間知道的。”
白秋禾很是意外,這些事情她一點都不知道,她想是不是自己今天不提到讓兩個人再要一個孩子,這兩個人就一直這麼瞞着。
她先前就一直心疑達達的生母,怎麼想都覺得蹊蹺,一直不得開懷,現在事情弄明白了,她心裡反倒是多了一分氣憤,“你們兩個人……簡直是胡鬧!”
白秋禾想了想又問,“蘇鈞,你以前是不是打算一個人把這個孩子養大,不準備讓陸庭川知道,也不準備讓我們知道?”
蘇鈞怔了怔,點了點頭。
白秋禾嘆了口氣,“你應該早點告訴我,這件事讓我一直心裡不安,你們以後好好的過日子。”
白秋禾對蘇鈞和顏悅色,對陸庭川可就不了,但是礙着陸庭川抱着達達,看着孫子的面子上,她也沒好發作。
陸正海遛完全圈回來,本來心情不錯,後來越聽臉越陰沉,最後看了看陸庭川,“跟着我來書房。”
剛一進了門,陸正海就拿手裡把玩的珠串去丟陸庭川,“這麼大的事情你都給我瞞着!好!好!我養的好兒子!”
一連着說了兩個好,明顯這會兒已經是怒不可揭了。
陸庭川站在那裡,抿了抿脣,垂下眼睛,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剛剛陸正海走的時候氣壓太低,這會兒蘇鈞隱約聽着書房裡面傳出來的聲音,有些不太放心了。
他側過臉問一邊的白秋禾,“爸現在火氣這麼大,要不我進去看看?”
“你就坐在這裡別動,庭川他爸爸從小到大就打過他一次,還被他哥哥死命的攔下了。這件事他確實沒有分寸,他這麼大的人,也該爲自己做的事情負責任,這會兒他爸爸正在氣頭上,你別進去了。”
蘇鈞一愣,他也知道這件事其實自己脫不了關係,但是陸家的長輩終究不會拿他怎麼樣。
達達也有些被嚇到了,眼睛不住的往書房那個方向看,小心翼翼的問蘇鈞:“爺爺爲什麼要罵人?他在罵爸爸嗎?”
蘇鈞心裡有些沒有底,想了想說,“達達,你跑過去看看爺爺爲什麼生氣,生氣對身體不好,你叫爺爺不要生氣。”老爺子平時最寵達達,總會給幾分薄面的,有達達在,事態也不會怎麼樣。
達達看了看蘇鈞,站在原地猶豫了兩秒,他想着陸爸爸還在裡面,還是很有義氣的朝着書房走了過去。
“這件事本來我心裡一直有疙瘩,只是沒開口和你說,我以爲你自己能處理好,憑空出來這麼大兒子,也不和我們解釋一句,蘇鈞在家裡,顧及他的感受,我才一直沒問,現在看來,我看你媽和你哥哥把你給慣壞了,從小到大什麼事情都由着你,讓你到了現在還做事一點兒分寸都沒有!你倒是給我說說,你心裡到底怎麼想得?”
陸庭川擡了擡眼,倒是沒有辯駁,只說:“爸,你消消氣。”
陸正海在房間裡踱了兩圈,見陸庭川不說話,他越想越氣,剛好瞧見了書櫃上掛得一副鞭子,伸手拿了下來。這一副鞭子他有十幾年沒用過了,以前老大比較皮,他以前抽過老大無數次,把老大修理的好好的。
後來他老來得子,陸庭川又一直矜貴着養着的,就算陸庭川十八歲的時候一臉平靜的和家裡公開性取向,他雖然有氣,卻也一鞭子也沒有落到小兒子的身上,一方面被陸庭川的大哥和母親攔着,而他自己也沒下得去手。
陸庭川見老爺子拿了鞭子,眼神暗了暗,卻依然站在原地未動。
陸正海這邊鞭子還沒來得及揮起來,就聽着腳邊有一個軟糯的聲音叫“爺爺”,他回頭一看,不是達達又能是誰。
達達被現在這副情景嚇到了,瞪大眼睛看着陸正海。
陸正海在達達前面從來都是和藹的不得了,滿面笑容。這家裡面除了陸庭川,就是他最由着達達,簡直到了有求必應的地步。
而陸正海這會兒不苟言笑,臉色又烏雲密佈,確實很嚇人,反差太大,達達一時沒有接受過來。
達達叫應了爺爺,壯着膽子說:“爺爺,你不要生氣,生氣對身體不好。”
話還沒有說完,繃不住了,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眼淚啪啪的往下掉,邊哭邊斷斷續續的說:“爺爺,你別打爸爸。”
達達長得像個年畫娃娃似的,一雙眼睛又大又亮,任由誰都不會忍心看着這麼個小娃娃掉眼淚,陸正海又是從來把達達捧在手心裡的,他看着達達哭了,自己也慌張了,心痛了痛,也顧不得教育陸庭川了。鞭子隨手扔在一邊,把達達抱了起來,“達達不哭,爺爺沒有要打人,你別哭。”
陸庭川忙拿過一邊的紙巾,幫達達擦了擦眼淚,“爸爸不是沒事嗎,別哭。”
陸正海瞪了一眼陸庭川,到底沒說什麼,回頭換了副表情有笑着逗達達,“爺爺和爸爸玩呢,我們開玩笑的,爺爺從來不打人。”
達達終於止住了眼淚,淚眼朦朧的看着陸正海,撇了撇嘴,“爺爺,你剛剛好凶。”
陸正海擺出了一個大笑臉,“是嗎?爺爺哪兒兇了,剛剛是故意逗你玩,現在是不是就不兇了吧?”
達達搖了搖頭,抱着陸正海的脖子這才破涕爲笑,“不兇。”
白秋禾和蘇鈞聽着達達的哭聲,也站了起來往書房走去。
白秋禾加快了腳步,“孩子怎麼就哭了。”平時達達自己在院子裡玩,磕到了碰到了從來都不哭了,站起來自己還哈哈的笑,倒是把大人下得不輕。
蘇鈞這會兒心裡更沒有底,達達基本上很少哭,聽着聲音,他還不知道這會兒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看着陸正海腳下的鞭子,進去的兩個人也大致瞭解是怎麼回事了,達達情緒來的快去得也快,這會兒已經不哭了,只有眼角紅紅的,像只小兔子,他看到了蘇鈞,朝着蘇鈞伸手了手,“爸爸。”
陸正海把達達放了下來,達達卻反倒是跑到了陸庭川的身邊,拽着陸庭川的衣襬。
蘇鈞上下打量了陸庭川一眼,見人身上沒有受傷他稍稍放心,看來達達倒是挺護着陸庭川的。
陸正海把地上的鞭子撿了起來,看了看陸庭川,然後在衆人的注視下又掛了回去……
蘇鈞出來打圓場,“陳嬸剛剛說做了宵夜,我們出去吃點吧。”低頭又去問達達,“餓了沒有。”
達達點了點頭。
這會兒最有面子的就是達達,一家人這纔出了書房,一起陪着達達去吃宵夜,氣氛緩和了下來。
見達達睡熟了之後,陸庭川放下一邊的童話書。
達達倒不是每天纏着人講故事,大多到了點兒自己就能睡覺,一個月下來也就那麼興起的兩三次。
陸庭川幫達達掖好被子,在達達額頭上親了親,悄悄的退了出去。
蘇鈞把視線從筆記本的屏幕上移到了進來了人身上,“達達睡了?”
“嗯,剛剛睡着。”今天哄了比較長的時間,可能是達達哭過的緣故,這會兒都快十點了。
蘇鈞合上了筆記本,“剛剛你怎麼突然就說了出來,沒有一點兒預警,我都沒準備。”
陸庭川把蘇鈞摟到懷裡,“要準備什麼,你總是擔心這個擔心那個,反正到頭來都是要說的,撿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說了,這樣兩邊都能安心,後天我們也能沒什麼牽掛的離開。”
蘇鈞靠在陸庭川身上,“倒是我連累你今天被責備了。”
“沒什麼連累不連累的,爸就說了我幾句,小傢伙一哭,他整個人就慌了。”頓了頓陸庭川說,“我也慌了,當時我還情願自己被抽兩鞭子。”
蘇鈞擡起頭看着陸庭川,“你真和我回石溪?工作抽得出身嗎?爸媽,也沒有意見?”
“可能偶爾要去出差,大致是沒問題的,文件每天會傳送過來,你不需要擔心。”
陸庭川的手緊了緊又說,“我現在有了家庭,自然是你和達達爲重,我已經錯過了四年,以後的每一刻對我來說都是彌足珍貴的,我想和你一起,陪着達達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