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一陣急促的咳嗽聲傳來,村寨的老族長出現在寨門,看到哀嚎遍地的族人傷兵、破碎的寨門,不由大驚失色,“吾兒,我這幾日臥病在牀,本想你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
“族長,少族長他受傷了!”一個土民扶着少族長過來,只見他的右胸有彈痕,剛纔炸裂的彈痕扎入了他的體內,血流不止,眼神中的神采漸漸變得黯淡。
“吾兒……”老族長啞然失聲,差點昏厥過去。
“族長!”周圍幾個土民趕緊扶住要倒下的族長。
“九州軍用火炮摧毀了我們的寨門,估計很快就要衝過來了,如果沒有了老族長您,還有誰指揮我們與北方蠻子作戰!”土民們急道。
老族長勉強穩住身子,環顧四周卻發現沒有了鄭家部隊的身影:“鄭家……他們的人呢?”
“他們見勢不妙,已經提前從村後的小徑逃走了!”土民說道。
“這些忘恩負義的傢伙,是他們將災難帶到我們村寨的,竟然還逃走了。”老族長怒道。
“族長,現在我們可怎麼是好?如果族長要戰,我們願與九州軍死戰到底,如果要撤,我們也會追隨族長一同撤退,日後再報復回來。”村寨裡面剩下的族人圍在老族長身邊,他只要一句話,就可以改變整個村寨的命運。
老族長看了看倖存的戰士,他們或多或少身上都有受傷的痕跡,有些是在剛纔防守寨門的時候受的傷,還有些則是之前在和九州軍的數次衝突受的傷,可以說是將村寨的青壯都耗空了。而一切的出發點,只是出於對九州軍屠城的懷疑。老族長不禁後悔自己爲什麼在這麼重大的關頭將事情交給自己的兒子處理。
“吾兒啊,阿爸只是爲了想要你和鄭家的人將九州軍趕走,想辦法不讓他們靠近我們的村子,怎麼你不顧村民們的性命,將九州軍激怒成這個樣子了?”老族長半蹲下來,對着自己奄奄一息的兒子說道。
在這個時候,人之將死,他知道就算自己再怎麼責怪自己的兒子也無濟於事了。
“阿爸,是我無能,我……還以爲……能夠消滅他們……沒想到……”受到致命傷的少族長連最後告別的話都沒來及說完,就此撒手人寰。
“……”老族長一陣沉默,用乾枯的右手幫自己的兒子捂上了眼睛。這談不上是一個天平盛世,高平地區一直都戰亂不斷,他年輕的時候也在戰場上砍過人,見過很多同伴身死。
隨後他起身:“雖然是我們主動進攻九州軍的,但是九州軍乃是入侵者,我們爲了保護自己的家園,做的沒有錯。即使我們戰敗了,也不能將我們的家園白白送給他們。我們要讓他們知道,他們到頭來能夠得到的只有一片焦土而已。我提議,放火燒掉村子,然後所有人沿着村後的小路到避難處,等他們離開後再出來。”
放火燒村!所有的村民都肅然,這一個決定一旦做下,村子沒了,幾百年世代的積累也將毀於一旦。
“族長,真的要做的那麼絕嗎?這些房屋可是我們一根木頭一塊泥土搭建起來,這就放火燒了?”
“要是九州軍走了以後我們回來住在哪裡?這裡都要變成一片荒地了。”
一些視村寨爲自己性命的村民低聲嘟囔。
“如果這裡不變成荒土,九州軍就會佔據這裡,我們永遠都不可能返回!只有這裡成爲荒土了,他們看不上,我們才能夠有機會回來。房子沒有了還可以再建,只要人還在、土地還在、這片森林還在!”老族長恨鐵不成鋼地說道,“很快這些野蠻人就會到來,只帶上乾糧,立即從後面的小徑逃走!”
儘管還有村民不情願,不過老族長在村寨裡面的聲望一向很高,絕大部分村民都帶着一袋乾糧在村後面匯合。
“放火!”老族長也用粗糙的嗓子說道,十多個火把在空中劃出弧線,落到了房屋內。
村民們眼神中倒映着村子裡的火光,心動如刀割,他們這是在親手毀掉自己的祖輩的心血。
老族長渾濁的眼神看着逐漸開始擴大的火勢,心中也有一些自私,讓整個村落都與自己的兒子陪葬了。
“我們離開這裡啊。”老族長沒有留戀地轉頭帶着剩下的村民沿着村後的隱蔽小徑離開。
在這之前,他們村寨還有千餘人,但是現在只有幾百人還活着。
村寨的人開始撤出村落後,趙貴榮才帶着人攻入村寨中,看到了開始蔓延的火勢。
“快救火。”趙貴榮有些頭疼,這個村寨還真是倔強,竟然還敢主動放火燒自己的村子,真是又被噁心了一把。
本來趙貴榮可以更早一步攻入村寨,但是屢次被噁心到的趙貴榮爲了小心謹慎,讓火炮營將村寨的寨門轟炸得四分五裂還不夠,還先後派出了兩支小隊前去試探,一直墨跡到現在,可以說是在和空氣鬥智鬥勇了。如果早一步到來的話,說不定一個人都跑不了。
老族長帶着幾百村民離開村寨以後,沿着村後面的林間密徑逃走。剛開始他們只在泥土路上看到了許多腳印,那是提前見勢不妙逃走的鄭家將士的腳印。
不過後面就有點兒不對勁了,順着他們沿着泥土路往前,發現地面上竟然出現了一些被拋棄的兵器、火槍,地面上還有一個個被火藥炸裂的大坑,一個個鄭家將士的屍體散落在地上。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所有人都震驚於見到這般景象。從這條路逃走的鄭家將士顯然遭到了敵人的伏擊,而那個敵人只有可能是擁有大量火藥的九州軍。
“難道……”所有的村民心都猛地一下提到嗓子眼。他們燒掉房屋不就是爲了擺脫九州軍的威脅麼,但是現在九州軍好像已經堵住了他們的退路。
村民們硬着頭皮繼續往前走了幾里路,當道路變得開火的時候,嚴陣以待的九州軍已經在半路上排成了密集的陣型在等待着他們,旁邊還有一些被俘虜的鄭家將士蹲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