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富春城淪陷,主上和一干族老音訊全無!”
富春城陷落的消息快馬加鞭地送達回師的阮福溪和阮有進兩人手中,讓兩人一陣鴉雀無聲。
“沒想到九州軍的速度竟然這麼快,還沒有幾天的功夫,就攻下了我們王都。這回可好了,我們無家可歸了。更重要的是我那可憐的侄子,他和族老們很有可能已經淪爲九州軍的俘虜,不知道九州軍翻臉不認人以後會不會加害於他們。”阮福溪憂心忡忡。
原本回師富春城,他們對堅守富春城還心懷一絲希望,但是現在變成了收復富春城,使命的難度驟然加倍。
“我們本來兵力就缺乏,主力更是不在富春城,富春城失守是難以避免的……我想他們應該不至於加害少主上,因爲這樣做對他們來說實在沒有什麼好處。以我對他們的瞭解,沒有好處的事情,他們一般不會做絕。”阮有進說道。
阮福溪坐在一匹戰馬上,身子隨着馬匹上下顛簸,向前走了好一會兒,才緩緩說道:“王都被攻破,我們的將士一旦得知這個消息,不免人心惶惶,我們又沒有辦法封鎖這個消息。不如我們先在乂安府休整、招募兵勇,其間派使節前去富春城向九州軍請求放回少主上,可以答應他們一些過分的要求——只要他們放回對他們沒用的少主上。”
“這個希望渺茫,不過可以一試。”阮有進不認爲九州軍會乖乖放人,但現在阮家最後一支生力軍需要時間穩定軍心,蓄積力氣做最後一搏。
“不知道誰能夠擔任這個使節,阮有進將軍,你可有好人選?”阮福溪問道。
“此事事關重大,就算是不能夠救回少主上,也是一個和九州軍談判的好機會,我們在危險的邊緣,必須要嘗試每一個微小的可能。別人去我不放心,不如讓我前去富春城,做最後的努力罷!”阮有進說道。
“你……你可要想清楚,現在我們和九州軍交惡,我想以他們那般卑鄙無恥的做法,說不定會殺了你。”阮福溪說道。
“大丈夫自當馬革裹屍,這點勇氣都沒有,我又有什麼臉面帶兵打仗?”阮有進堅持道。
“說的好,就讓你前去富春城與九州軍談判吧。無論九州軍提出什麼苛刻的條件,我們都要假意答應他們,然後再見機行事。”阮福溪叮囑道。
阮福溪、阮有進兩個阮家最後的實權人物決定派出使節和九州軍談判以後,阮福溪留在乂安府招納新兵,整頓部隊,在準備與南路九州軍的決一死戰。
而阮有進則親自擔任使節,與士兵南下富春城見九州軍的將領。
實際上阮有進帶的幾個使節到富春城三十里外的地方,就被四散的九州軍斥候給發現,並通報曹變蛟。曹變蛟見阮家最後一支部隊有談判之意,於是下令讓人將阮有進等人引來。萬一是阮家最後一支主力想通了,打算投降,那就省掉了多少麻煩啊!
阮有進和幾個使節騎着馬返回富春城,看到了傷痕累累的富春城,不由心如刀割。他們的家人可大都是在富春城中,不知道有沒有在戰火中倖存下來。
即使擔心自己的妻兒父母是否還活着,阮有進等人還是無法回到自己的家探望一下,因爲他們被九州軍的士兵押着要去見來自廣州府的九州軍陸軍部將領曹變蛟。
阮有進是沒有見過曹變蛟的,甚至沒有聽說過曹變蛟這個人名。但是他卻知道這個人能夠獨立帶兵攻陷富春城,足以說明他的手段和本事。尤其是他看曹變蛟還要小他幾歲,不由驚訝九州軍人才輩出,最年輕一代都能夠帶兵漂洋過海出征!
“安南國阮家將領阮有進,首次見過曹將軍,失敬。”雖然很恨九州軍背信棄義,阮有進還是要強顏歡笑,畢竟這裡現在是九州軍的地盤,他有求於九州軍!
“失敬?我想阮將軍對我是恨之入骨吧?”曹變蛟直言不諱地說道。
“曹將軍這是說什麼話,我們各爲其主,不得不兵戈相見罷了。”阮有進見曹變蛟如此直言不諱,不由微微變色,不過還是客氣地說道。
“阮將軍此次作爲使節前來,想必不只是爲了客套吧?讓我來猜猜你在想些什麼。”曹變蛟突然說道。
“哦?曹將軍還知道我在想些什麼?”阮有進見曹變蛟不按常理出牌,又有些被曹變蛟勾起了好奇心,於是乾脆順着曹變蛟的話。
“其一,阮將軍很悔恨以前和我們九州軍合作,認爲要是當初只憑借自己的力量,未必不可以抵擋得住鄭主的攻擊。其二,你想要知道被我們俘虜的阮主現在怎麼樣了,甚至想要讓我們放走他,是也不是?”曹變蛟說道。
阮有進聽後無奈地默認了曹變蛟說的話。
“其三……”
“你還知道其他的?”
“其三,你回到富春城,一定發現了富春城經過血戰,難免會有損傷,所以你還在內心擔心自己的妻兒老母。”曹變蛟又說道。
這回阮有進情緒已經變得激動起來了:“我的妻兒老母可還活着?”
曹變蛟拍了拍手掌:“帶他們進來吧。”
不一會兒,離去的幾個士兵帶着幾個人過來,一個十歲左右穿着華麗的男孩,還有一個牽着五歲小女孩的女子,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婦人。
“你……她們……我……”阮有進同時見到了阮福瀕、妻兒、老母,想要說什麼,但竟然語無倫次起來。
“我可以理解,阮將軍這回可是見到了所有想見到的人?你還想要他們全部平安是吧?”曹變蛟豪邁地與阮有進勾肩搭背,然後壓低聲對他說道,“想要救他們,可是必須要付出代價的。”
“代價?是啊,你們九州軍一向都是要代價的,這回你們想要什麼,我的命麼?殺了我,就沒有將領能夠阻擋你們了吧?”阮有進答道。
“差不多,不過我們的要求更過分一些,我們不要你的命,而是要你給我們賣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