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批船隊浩浩蕩蕩,有百艘左右,不但有大連造船廠生產的運兵船,而且還有商船、漁船等臨時被徵用爲運兵船和補給船的船隻,比起南洋艦隊的船隻數量還要多少幾倍。
會安港裡面的西洋商人親眼目睹了一隊隊精銳的東方士兵從運兵船上下來,然後整齊有序地在港口清點人頭,再按照鄧千龍提前分配好的營地駐紮。這些精銳的步兵可和南洋艦隊的海軍士兵對阮家的威脅還要巨大,因爲攻城掠地、大規模的會戰可是他們的拿手好戲。
一個身穿陸軍軍服的青年將領從一艘運兵船上下來,看到了鄧千龍親自來接應他,趕緊加快腳步來到鄧千龍面前:“司令官,第六兵團曹變蛟按照軍部指示到來,海中遇到風暴遲到了兩日,請司令官懲罰。”
“海上遇到風暴,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想必軍部也會體諒,你不要往心裡去。”鄧千龍說道,“第六兵團兵團長昌義前去帶領獨立兵團以後,你的舅子曹文詔就暫代第六兵團兵團長,我還以爲是他親自帶兵前來,沒想到軍部派的是你。今年實歲多少了?”
“屬下二十有二,司令官是認爲我沒有能力完成這次軍部交待給我的任務?”曹變蛟有些不服氣地說道。
“你太敏感了,我並非不信任你,只是和我原本設想的有些出入。二十歲正是大丈夫建功立業的大好光陰,北洋艦隊司令官鄭芝龍在你這個時候已經是縱橫四海的海盜頭子,軍主也在遼南起兵打下了一片江山。軍主最近大量啓用新人,就是爲了給華夏培養一批又一批優秀的將領,才能夠保持強大的軍力,你可不要辜負軍主對你的期望。”鄧千龍對曹變蛟這位後起之輩勉勵道。
如果曹變蛟只是一個紙上談兵的趙括式人物,那麼鄧千龍還擔心他會在九州軍佔據大好優勢的情況下大意失荊州,不過鄧千龍知道曹變蛟十多歲就從軍,追隨他的舅子曹文詔討伐農民軍,實際上已經能夠自領一軍。當然曹變蛟沒有機會帶過大量的部隊,要獨當一面還需要更多歷練,這次軍部乾脆將唾手可得的安南國戰場安排給曹變蛟歷練。
“屬下一定不會辜負軍主的期望。這次我帶來的第六兵團有六千人,還有一些民夫和雜役,更重要的是彈藥糧草。”曹變蛟指着身後停泊在港口裡面的補給船說道,“這些彈藥糧草足夠攻下富春城了。我們等下整頓好部隊,就立即揮師北上攻打富春城?”
“不必着急,你們遠道而來,先休整一晚,明日我親自帶領兩千海軍將士與你們一同攻打富春城。”鄧千龍說道。
早在會安港被九州軍佔領以後,就有會安港的阮家子弟逃出來會安港,將九州軍背叛的消息傳到了各地,引起阮家各地的譁然!這次轟動比前一年阮家三王子阮福渶叛變還要令人震驚。
如果說阮福渶叛變還能夠有軍隊鎮壓他們,現在九州軍背叛就徹底讓阮家無解。阮家正在遭受着兩個比自己要強大的勢力夾擊,而且不可能找到其他外援了!
富春城收到急報,阮家的一羣族老叔父紛紛跳出來整頓城防、徵發民壯。雖然九州軍還沒有到來,富春城已經雞飛狗跳,在擔心着九州軍不日就打過來。一匹匹送信的戰馬陸續從富春城疾馳而出,向長德壘防線的阮家軍隊傳去噩耗,而且長德壘防線的兩萬阮家軍隊是他們最後的希望。
“急報!急報……”送信的使者馬不停蹄地從富春城疾馳至長德壘,當馬匹闖到長德壘下,因爲太過疲乏,竟然脫力倒下,使者猝不及防之下被甩了出去!
“快救人!”長德壘的守軍手忙腳亂地將摔在地上的使者扶起來。
他的額頭上頭破血流,不過仍然激動地不停叫道:“急報,快……快帶我去見攝政王和阮有進將軍!”
長德壘守軍見是自己人,而且似乎有極其緊要的事情,不敢過多耽擱,於是架着這個使者進入長德壘。
“甚麼,他九州軍也欺人太甚!我都答應在二十年內賠償他們五百萬兩白銀了,他們還在這個時候背叛我們!”攝政王阮福溪怒拍木桌,上面的茶壺和茶杯被震得一跳。
阮有進黑着臉,不知道在想什麼,但是聽到這樣的壞消息,心情是肯定好不了的了。
“阮有進,你說這是爲什麼?爲什麼九州軍要背叛我們,難道五百萬兩白銀還不足以滿足他們嗎?”阮福溪語氣間已經充滿了暴躁的氣息。
這就相當於你在設想自己勝券在握的時候,神隊友突然在背後捅了你一刀一樣難受!
“要麼是鄭家給足了他們比我們更好的條件,這是很有可能的,因爲鄭家的地盤比我們大、人口比我們多,能夠拿出來的條件也比我們好。”阮有進說道。
“條件比我們好?莫非他鄭梉能夠給九州軍一千萬兩白銀?一千萬兩白銀,我就不信鄭梉會忍痛拿出來。”阮福溪仍然怒不可遏。
“如果九州軍是被鄭家反收買了還好,最怕……”阮有進突然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
“最怕什麼?”阮福溪問道。
“如果九州軍背叛我們不是鄭家收買,而是九州軍自己的意志,那就真的太可怕了。”阮有進說出自己的猜測,連他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你是說九州軍是……”阮福溪也被嚇了一跳,“早就圖謀我們的地盤,只是在等待時機而已?”
“想要確定是不是這樣子,我想我們需要向我們幾十年的敵人鄭家尋找答案。”阮有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