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王天邪所說的兩條刑罰,在座一衆已經元服了的公卿們表示十分理解。
至於那羣仍是小正太的未來正三位以上公卿們,則好奇地聽着王天邪的話。
“三、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購買贓物者可以免罰,但必須依照古法將貨物歸還原主。”王天邪豎起第三根手指,嘴裡則說起他和暴力超齡僞蘿莉織田信子、光秀大蘿莉三人一起訂立的第三條刑罰。
“四、行於織田家以外各國之徵稅制度,在這座安土城乃至我織田家所有國境內……一律免除!”王天邪終於豎起第四根手指。
“最後,第五點,凡有意買賣馬匹者,均須在當地織田家鬼姬交易所進行,絕對禁止有意買賣馬匹者於各國間或對外私自交易。違規者將沒收自身全部財產的八成,以示處罰。”王天邪一邊說一邊豎起了右手的大拇指。
他這番話令近衛前久若有所思地皺起了眉毛。
在這個戰國亂世中,一般的刑罰規條多半是“……蹈犯此罪者必須施予……”之類的字眼,但王天邪卻說織田家中明文規定“……凡有此情形者一律免罰……”
類似織田家這樣的刑罰,在這個戰國亂世中是前所未有的,也令近衛前久這個公卿第一人百思不得其解。
王天邪微笑着看向自己這個便宜弟弟,嘴裡並沒有繼續說下去。
經過這麼多年的相互接觸,他對近衛前久還是很有信心的,相信對方一定能夠讀懂這四條刑罰中隱藏的含義。
所有刑罰當以縱火最重,這一點近衛前久這個公卿第一人能夠理解。
畢竟這個戰國亂世中的建築物以木材爲主要原料,若是燒起一把大火的話,後果可說十分嚴重。
至於其他諸如匿藏罪犯、買賣贓物等刑罰。在經過詳細調查之後,不知情者將一律無罪開釋,只有犯罪者纔會視乎輕重而酌情判刑。
這是近衛前久一時之間完全想不明白,念頭究極不通達的地方。
“啊!我懂了!”
突然。近衛前久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雙手一拍興奮地大喊起來。
“明令規定不處罰的範圍,引導町民們走向正確的方向。這樣一來。不僅可以順利收攬人心,更可以適當表現出富有人情味的一面……這四條刑罰妙呀!”近衛前久繼續手舞足蹈地說。
在他看來,織田家頭四條刑罰,不僅適用在武家之中。更適合在平安京城下町實施。
在安全上有着織田家的武力作爲後盾的現今,平安京的城下町完全可以效仿織田家的做法,可以達到王天邪剛纔所說般令城下町町民安居樂業。
當然了,具體的操作還需要等自己回京後詳細與其他公卿商議,不可能直接照搬織田家的做法就是了。
至於第五條,在這個戰國亂世中,馬是主要的戰力。因此必須嚴加控制。織田家的第五條就是在刻意控制馬市,以便掌握勢力範圍內的馬匹數量。
只不過,這一條對於平安京這個文官集中地,就沒什麼太大的可取之處了。
“好了。大家都累了吧,午宴馬上就開始了,大家隨侍女前往沐浴更衣吧。”王天邪並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站了起來笑着對衆人說。
他和織田信子本來就沒有炫耀安土城些什麼的打算,近衛前久也沒有暗示他要詳細講解些什麼。
不過,令他和織田信子意想不到的是,他今天的這番話被兩個有心人聽了進心裡,更牢牢地記住了。
午宴是在安土城城下町的“鬼姬火鍋居酒屋-安土城分店”中進行的,主菜當然是令一衆小正太聞名已久卻從未嘗過的正宗鬼姬黑毛和牛火鍋。
王天邪更把一衆年紀較小的正太們安排在了自己和織田信子身邊,順道逗一逗對方,緩解一下剛纔兩門大筒開炮所帶來的驚嚇。
“信房,你怎麼不吃?嚐嚐這片和牛片,味道一級棒呢!”近衛前久摸了摸坐在自己身旁的二條信房小正太的頭笑着問。
從聽完了王天邪那個“羊毛出在羊身上”的故事,以及之後關於安土城的福利與刑罰,小正太就一直皺着眉毛。
“前久叔父,你和織田家往來了很久,那位信子殿下,還有那位天邪殿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八歲大卻散發出一股成熟感的小正太好奇地問。
近衛前久聽了小正太的話後明顯一愣,再看到小正太十分認真地注視着不遠處嬉笑閒聊的織田信子、王天邪,近衛前久瞬間笑了。
看來這小傢伙明白了我帶他來這裡的用意。近衛前久一邊這樣想,一邊講起了自己初次見到織田信子和王天邪的經過。
其中他重點講了到底他是出於什麼考慮,纔將自己的姐姐嫁給王天邪。
“信房,你有沒有聽過‘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這句話?”近衛前久語重心長地問。
“我們公卿最大的武器不在於武力,而是在於政治、在於我們高貴的身份。”近衛前久停頓了一下,看了遠處正在逗幾名年紀尚小的公卿玩遊戲的織田信子和王天邪,繼續說起來。
“織田家的強大我不懂,我只知道那是用一個個事實去證明出來,因此也是不用質疑的。但我真正看中的,卻是信子殿下和天邪殿下頒佈的一系列內政政策。”近衛前久突然嘆了口氣。
對於這一點,未來的公卿第一人,現在仍是八歲小正太一隻的二條信房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他從沒有聽過類似王天邪今天所說的這種道理,但不得不說王天邪的話令這隻小正太感到耳目一新,甚至若有所思起來。
平安京中對織田家的動向自然同樣進行過一番瞭解。作爲未來公卿第一人的他,對於這些資料自然是經常會被要求捧着當兒童書來看。
根據這些資料,在安土城生活既可以得到織田家庇護,又可免除一切課稅的消息傳出後。其他國境的商賈紛紛蜂擁而至。
他們在街道兩旁建立的家園,使每一座織田家的新城都會在短時間內雛形初具。
看到這番境況,造城的人自然也不願意落在人後,紛紛彼此互相激勵。結果就形成了一股良性循環。更促進了新城的發展。
“你們剛纔在街上閒逛、參觀時或許只看到了家家戶戶的紙燈籠,但我所看到的。卻是一座四處充滿蓬勃朝氣,街道、屋敷布置得整齊嚴謹,宛然是一座已發展了數年乃至數十年極其繁榮的都市。”近衛前久繼續說着。
“尤其是座市主街道林立有堺港移來的銀樓,來自平安京的吳服商。來自山城國的刀具屋,來自奈良的桶屋……販賣日用品或魚乾、雜糧、野菜等商賈也紛紛由各自居住的他國來到此地。信房,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近衛前久越說越有些激動,最後更抓起面前小木桌上的酒盅狠狠地嘬了一口蜜酒。
“這代表着我要拜師!”
九歲小正太拿起自己面前的果汁,看着杯中散發出香甜氣息的汁液,眼中突然閃過一抹決意。
他不僅說,更握着酒杯站了起來。走到王天邪和織田信子的面前,雙腿“啪!”地一聲跪在了兩人面前。
“呃……信房,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王天邪連忙打算扶小正太起來。
對方即便只不過八歲,但官位已和織田信子不分上下。足足說明了對方身份之高貴。
“天邪殿下,在下年紀雖小,但在下從四歲起就開始聽長輩們提及織田家,因此,對織田家向來十分嚮往。這次跟隨前久叔父前來安土,更是深深被安土之規模所震撼。”小正太跪在地上大聲說着。
他的話令王天邪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想要扶對方起來的動作。
有人說女人的心難捉摸,其實,正太的心同樣難捉摸。尤其是一隻年紀雖小但卻聰明伶俐、成熟穩重的正太。
就像現在跪在王天邪和織田信子面前的這隻,說真的,王天邪完全鬧不明白對方想要做什麼。
“天邪殿下,請收在下爲徒!在下希望在未元服之前,能夠跟隨在您的身旁,向您學習如何管理一國。”二條信房兩隻眼睛睜得大大的,目不斜視地看着王天邪,眼中展現出無盡決心。
他之所以說在元服之前,是因爲他在元服之日就會過繼到同樣爲五攝家之一的鷹司家,並以鷹司家繼承人身份任職京畿正一位關白,成爲繼近衛前久之後的公卿第一人。
王天邪聽了這隻小正太的話後,驚訝地看了一眼織田信子,再扭頭看了看近衛前久,他實在想不到這隻正太竟然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呵呵……姐夫,你就答應他吧。別看信房年紀小,但他在京中還是很有才華的。”近衛前久走上前,笑着提小正太說項。
他比這隻正太更加清楚織田家之所以能有今天,除了織田信子個人的魅力外,王天邪的輔助絕對是最大的功臣。
因此,他不僅不反對二條信房拜王天邪這個姐夫爲師,甚至對這隻小正太這番行爲感到有些欣慰。
未來的事情不好說,但現時平安京畢竟是獨立在武家之外的體系,即便有着最短時間內繁華起來的迫切,也不可能讓織田家就這樣插一隻手進來。
能夠在王天邪身上學到些本領,然後有效運用在平安京中,纔是近衛前久這次帶着一衆正太們來到安土城的最根本目標。
當然了,順帶向織田家推銷一些天皇陛下的字畫也是必要的……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