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十六在登上皇位時絕對沒有想到過自己也會有被推上斷頭臺的一天,而路易十六在等待死刑前是多麼的絕望,現在昆娜等人倒是有了切身的體會了。
她們緊張的佈置着旅館周邊,看起來個個都精明能幹,但其實心裡一點底都沒有,就她們懷中的那些槍械帶不來一分的安全感。
“別來的這麼快啊……”
那名伊東市本地的情報員表情如被塞了滿滿一口排泄物似的,他家在伊東這裡也經營着溫泉,雖然規模不大,但要是出了什麼事情在收入上也會受到影響。
“來了!”
美沙忽然站起,讓一衆正在準備的“保鏢”們不禁哆嗦起來,他們還沒有來得及和家裡人在電話中告別啊。
…………
“噹噹噹。”
三味線輕撥的噹噹聲在小城中迴盪。
“簫~”
尺八颯颯,鼓點輕敲。
一個模仿着花魁遊街的隊伍在伊東市緩緩走着,而今島國當然是沒有什麼花魁了,這種職業轉成了另一番樣貌繼續存在,伊東晚上的這番慶典只是表演給外地遊客所看,花魁遊街的表演各地都有,論起正宗當然還是東京的正宗。
在東京的吉原以及一些大神社的周圍,每年都還時不時的會有一場花魁表演,至於質量就不好說了。
伊東市的花魁遊街質量還不錯,只見花魁在隊伍中間走着蝴蝶步,除了打傘探街的梳着月代頭的男人外,花魁前方是兩名十歲左右的小女孩,放在古代應該是叫做禿,不是因爲頭髮禿,而是禿在古代指的是小女孩所留的劉海髮型,後面跟着幾名二十歲不到的少女,這叫做新造。
走一步探一步,蝴蝶步走得很是緩慢,也就好在花魁穿着的“木屐”是塑料造的,不然以這麼慢的速度走如此複雜的步伐,恐怕幾百米就得累得氣喘吁吁。
這是伊東市改良後的遊街隊伍,本意是表演給外國遊客所看,不追求過分的還原正宗,只是爲了在遊客前展現當地的文化,所以島國的三味線、鼓等元素都一股腦的填充在了隊伍中,與真正的花魁遊街時的配置相去甚遠。
“漂亮啊。”
“這鬼妝你還喜歡。”
“漂亮是因爲她化的是咱們現代人喜歡的妝容,要是真按照江戶時期的妝去化,看看你還喜不喜歡。”
“只要長得俊俏,畫什麼妝都好看。”
這是一夥從東京來的遊客,說來這種花魁遊街還是他們東京的特產。
“咚,咚。”
“颯!”
隨着敲擊地面的清脆錫杖聲緩緩前進,表演的隊伍也朝着小城外走去,伊東市的古樸氛圍似乎都增色了不少。
這是當地役所爲了吸引遊客的表演項目,當然不能只照顧核心區內的一片區域。
“咚,咚。”
“咚咚咚。”
可就在遊客羣跟着隊伍有說有笑的到了城鎮外的時候,幾聲不一樣的鼓點卻打亂了隊伍的音樂節奏。
鼓聲沉悶威嚴。
“是誰在敲鼓?”
這麼簡單的鼓點都能敲錯,也太菜了吧。
可認真細聽之下,這幾聲不合拍的鼓點明顯更爲沉重,而且並不是胡亂敲擊,似乎有着自己的一番節奏。
敲鼓的是另一隻隊伍?
“咚咚,颯颯。”
另一隻隊伍忽然從旁側走出,微微的燭火在隊伍中亮起,黑黢黢的衣服和夜晚融爲一體,這支隊伍與役所的遊街正好成直角,雙方走下去肯定會撞在一起。
役所今年還有其他的企劃安排嗎?這種想法在衆人的腦子中停留了不到三秒鐘便煙消雲散。
對面的隊伍絕對不會是役所的安排!
定睛一看,一衆十多“人”的隊伍哪裡是人,分明是一羣穿着甲冑扛着長槍的足輕,和影視劇中的足輕不同,這夥足輕身上的甲冑破破爛爛,缺胳膊少腿,行走間帶着濃濃的死氣。
半邊胳膊耷拉,半條腿消失,沒有腦袋,心腔洞開。
是從地府中爬出來的陰兵啊。
敲鼓聲正是從隊伍中一名足輕的腰間響起。
“晃。”
一具兩米多高大的聲影持着大太刀行走在隊伍的後列,身軀壯碩,雙腿呈內向彎曲,木筐樣的東西罩在頭上,只能看到一雙讓人不安的野獸似的眼睛。
鬼大將,統領着一羣陰兵的鬼大將。
“鬼?”
連考慮都不用考慮,這支突然出現的隊伍絕對不是役所的什麼安排,大晚上的這樣安排能嚇死人的好嗎,役所腦抽了也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怎麼伊豆也有啊!”一名從足立區來伊豆散心的男子語氣裡一半的驚恐,一半的鬱悶。
“啊!”畫着濃妝的禿和新造此刻驚恐的臉龐比鬼都更像鬼,幾個小姑娘提着和服左右奔跑。
幾聲尖叫下,遊街隊伍一鬨而散,廣播中是怎麼宣傳的來着,遇見超自然事件首先要保證自身的安全。
哪怕想拍攝短視頻放在網上也要先保證自己的安全,這夥陰兵一看就不是善茬。
被尖叫驚擾到的鬼神回過了頭,望着奔跑的人羣,鬼大將眼神中閃過殘忍的光芒。
“戧!”
威武的大將手中太刀一揮,一抹“劍氣”凌空斬出,路旁的電線杆應聲而倒。
“啪嗒!”
電線斬斷,電花四濺,一片區域瞬間陷入黑暗。
沉悶的鼓聲在身後響起,黑暗的世界讓人心中止不住的滋生絕望,逃命的人狼奔豕突,你撞倒了我,我拉倒了別人,還沒有掙扎的從地上站起來,後面跑來的人又一腳踩了上去。
“啊!”
裝扮成花魁的演員倒黴了,那一雙高高的鞋子根本就不適合走路,更別說奔跑了。
僅僅踏出了幾米的距離,她便一聲嗚呼倒地。
穿着高高的鞋子,連自己站起來都成爲了奢望。
“呼!”
大將的步伐極端沉穩,每一布都踩着鼓點擲地有聲,如人類站在兔子窩中,饒有興致的用腳步驚嚇孱弱的兔子們。
“饒,饒了,不要……”花魁用雙手解着鞋上的帶子,但焦急之下本就難以解開的小繩直接系成了死結。
無視這女人的驚呼,大將手中太刀高高揚起,如戰亂時用平民試刀的邪惡武士。
一刀下去,這女子必將兩斷!
“噹!”
金鐵相擊,一抹白色的骨刀從天空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