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以獨立團外加韃靼騎兵團,想要收拾五千韃靼鐵騎並非是什麼難事,可虎芒還是下達了要利用火槍勝敵的決定。他引用楊晨東的話,“即然可以付出更小的代價,那就沒有必要讓戰士們拼命受苦了。”
對於這個決定,蘇合和忻鴻海等人自然也是贊同的,只是他們也不是沒有擔心,比如說八一槓的有效距離是八百米左右,最好的射擊距離是兩百米到六百米之前,那如果任由對方衝到這個距離下,大軍是不是會不攻自亂呢?畢竟一方士氣如虹,另一方想在按兵不動,那可是很考驗人心的,弄一個不好,大軍士氣就可能會崩潰,若是那樣的話,對方趁勢掩殺而來,結果將不堪設想。
對於這個憂慮,虎芒只是一笑而道:“你們要對我們下面的戰士有信心,說起來這又何償不是一次考驗呢?如果連這一點小小的考驗都驚受不住的話,那他們也就不配成爲了僱傭軍的一員,也談不上是什麼精銳之師了。”
虎芒的一力堅持之下,做出了最後的決定。現在眼看着敵人越衝越近,不管是蘇合還是忻鴻海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一絲擔憂的神色。他們甚至不止一次的觀察着周邊戰士的反應和情緒,生怕會有些人被這氣勢所嚇到,做出轉身而逃的動作來。
敵人全力衝擊,殺氣撲面而來,自己卻要原地等待,這的確是一種考驗。尤其是敵人越來越近的時候,戰馬的嘶鳴之聲也聽得越來越清晰時,不少原地等待的戰士臉上露出了焦慮的神色來,更有的連座下戰馬都開始有些不安的打着響鼻,輕擡着四蹄原地走動着。或許這些戰馬是在提醒主人,我們是不是也應該衝擊了呢?
焦慮可以在每一個人的臉上看到,一些心理素質並不是太好的士兵,臉色都些發白,但好在的是並沒有出現一個逃兵。儘管對面的鐵騎越來越近,壓力越來越盛,但多數人還是緊盯着前方,甚至沒有命令下,他們連馬刀都沒有拔出握在手中。
虎芒也時刻在注意着軍隊的反應,在看到士兵們雖然臉色已變,但陣形還算是穩固時,不由就笑了笑。都說戰場上纔是考驗和鍛鍊一名戰士最佳之地,看來果真是如此呀。
當然,虎芒作事還是很有分寸的,知道過尤不及的道理。眼看着戰士們的壓力已經達到了一個頂點,他終於下達了口令,“所有人聽令,拔刀。”
此話一喝,身邊的司號員馬上就吹出了一道十分減短的軍號之聲。這也是僱傭軍的一種特色,多數情況下,他們用嘹亮的軍號聲代替了傳統的令旗。相比於還要緊盯着看的令旗,軍號聲更能清晰入耳,讓人在第一時間就做出正確的判斷和動作。
“唰!”齊聲的拔刀之音傳出,數千騎兵統一做出了同樣的動作,那感覺是很有氣勢的。僅僅就是這一個動作,也瞬間就將原本低落的士兵給提升了起來。此刻,對面的韃靼鐵騎已經來到了八百米處,並還在不斷的向前飛衝着。
衝在隊伍之中的阿木古郎,此時臉色漲紅,有些興奮。
原本以爲這一仗兵力不如人的他一定會敗。事實上,這一次前來他也抱着視死如歸的心理,所不同的,只是看看最後能殺多少的對手而已。可是萬沒有想到,僱傭軍竟然如此的託大,任由自己帶軍步步靠近,難道對方的指揮將軍不知道,騎兵想要發揮出他們的實力來,是需要不斷的衝擊,不斷的提速,依靠速度的優勢來提升刀勢的威力嗎?
心中暗罵着敵軍將領的白癡,心中越來越興奮的阿木古郎看到了勝利的希望。他相信只要讓他在衝上一衝,一旦以高速進入到了僱傭軍的陣營之中,那個時候,即便是對方有火槍,也根本奈何不得自已了。或許他還真的會成爲第一支打敗僱傭軍的草原軍隊呢。
阿木古郎心喜不已,他身邊跟隨的騎兵們同樣也是興奮而激動,他們全力揮馬而趕,將速度提升到了最高,爲的就是衝進還沒有準備的僱傭軍軍營,然後將其重創,取得最終的勝利。
速度提升到了極至,兩百米的距離不過就是一愰而逝,當雙方前軍的距離到達六百米的時候,虎芒的目光也是一凝,高聲下達了開槍的軍令。
開槍的軍號聲傳出,又一次打破了戰場上的寧靜。六個營持着八一槓的獨立團戰士們一個個騎在馬上,端着槍,早就調整好了呼吸,甚至是瞄準了他們右手食指便是一動,當下一股萬槍齊發的場面出現了。
叭叭叭叭叭叭...
槍聲大作,飛出的金黃子彈迎向着正飛速而來的韃靼鐵騎,雙方在各自衝擊的路上撞擊到了一起,引來是鮮花一朵朵,引來是一片的鮮血飛濺。
子彈進入人體,強大的力量下,有的子彈會直接沒入人體中對組織進行着破壞,還有的乾脆又衝了出去,向着身後的第二名騎兵身上涌入了進去,造成了接連不斷的傷害。
突然間響起的槍聲,已經讓阿木古郎心叫不好了。但對新式連發火槍並不瞭解的他,還以爲對面的僱傭軍就像是大明的神機營一樣,火槍也就只能打上百米遠左右,而對方現在開槍,不過就是爲了造成一種聲勢,給他的士兵心理帶來巨大的壓力而已。
正是因爲心中並不以爲意,聽到槍聲的時候,阿木古郎第一時間就向着身邊的騎兵們打着氣喊道:“大家不要慌,他們的火槍打不那麼遠,不過就是爲了嚇唬...呃!”
說還沒有完全的說完,或是說只是說到了一半而已,眼前的一幕就已經驚到了阿木古郎,他竟然發現手下的士兵在這一刻有很多由馬上摔落了下來,還有一些人雖然沒有從馬上掉落,但身上已經有了鮮血,並且越流越多,最終趴在馬上不知是因爲失血過多暈了過去,還是失血而死。
“開炮!”
眼看着火槍立功,遠來衝在最前面的那一波敵人是死傷無數,虎芒心中大定。此時他若是率軍反擊的話,已經是勝券在握了,但即然手中還有火炮未用,他當然也要好好的利用一下,六少爺可是說過,浪費是極爲可恥的事情。
新的軍令下達,嘹亮的軍號聲再度響起,擺在後方,可打到數千米之外的兩門100毫米口徑的狙擊炮,馬上就裝填了炮彈,兩秒之後飛出炮膛,向着早就調整好的座標之地落了下去。
“轟!轟!”
兩道震耳欲聾,甚至是可以震破耳膜的聲音響起,正落在韃靼鐵騎的中部地區。沒有絲毫的防備之下,將那一片區域的騎兵轟的是人仰馬翻,轟的是暈頭轉像。尤其是炮彈落點之地,幾名運氣不好的騎兵更是來了一個屍骨無存,就像是突然間消失在了這天地之間一般。
如果說槍聲只是開胃菜,大大的阻擊了韃靼騎兵的前衝之勢,那接下來突然出現的炮火便有如一記響錘般,重重的砸在人們的心靈之上,給大家造成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
“吹衝鋒號,衝鋒。”眼見對方陣形以亂,甚至不少的騎兵都在原地打轉,並不知道哪裡還會安全,有如無頭蒼蠅一般的時候,虎芒就知道發起衝攻的機會出來了,當下便一聲高喝着,而當嘹亮的衝鋒號響徹在這寬闊的大地之前時,無數的僱傭軍騎兵向前展開了衝擊,他們大聲吶喊着,呼喝着,釋放着剛纔心中的不快,揮着馬刀,直向着已經亂了陣形的韃靼騎兵陣型中衝殺而去。
韃靼騎兵的後方,隨着兩門火炮的攻擊方向延伸,兩記炮彈落在了這裡,讓走在最後,以爲自己最安全的騎兵們感受到了威脅。兩炮下去,至少造成了近百人死傷的結果。
韃靼騎兵們何時見過這般強大的武器,他們紛紛四散而逃着,再不敢像剛纔般,聚集在一起的緩緩前進了。
後軍都亂了,中軍也出現了混亂之勢,這樣不好的苗頭開始蔓延向着全場,而且不說他們的混亂會造成什麼惡果,只說沒有了中軍的後軍的支援,前軍的阿木古郎在這一刻似乎就成爲了一支孤軍,看着身邊不足五百的騎兵,看着對面峰涌而來的數不清的僱傭軍騎兵,他就像是一個走進了死衚衕逃犯一般,上天無門。
“將軍,怎麼辦?”眼看着中軍與前軍已經失去了聯繫,守在阿木古郎身邊的一名親兵急切的問着。
阿木古郎的臉上此刻露出了一道堅毅之色,咬了咬牙,做出了人生中最後一個決定,“殺,隨我一起殺,與他們拼了。”
此時的阿木古郎做出了以身報恩的決定,憑着以前脫脫不花大汗對他的照顧,他便不能像是其它人一樣選擇向僱傭軍投降。即是如此,那只有拼命死戰一條路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