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善這一次就是要倚老賣老,以位壓人。騰山是楊晨東看中的人不假,但僅僅只是一個團長罷了,面對着外交部長還是有着不小的壓力。而就在形勢變得膠着時刻,突然冷鋒的身後突然傳出了另一道如雷般的聲音,“不好意思了楊部長,你現在已經不能代表外交部了。”
聲音落下,人羣之後走出了一行人了。而一看到這一行人出現,所有的冷鋒都不由自主的將腳步後退,並露出十分恭敬的神色來。
實在是因爲這來的三人身份都不低,其中兩人還是位高權重的那一種。他們分別就是楊五、冷鬆和馬大力三人。
楊五不用多說了,楊晨東在赤嵌城的時候,他就是其全權代表,身份甚至還要凌駕於城主于謙之上。
冷鬆是陸軍第一師師長,素有陸軍第一人的稱呼。甚至已經有傳言,說是第一師要變成第一軍了,真到那個時候,第一軍長之職如無意外,應該就落在此人的身上了。他也城中所有冷鋒的上級,他的一舉一動自然都十分引人注目。
第三位就是馬大力。不要看他的名字很霸氣,人長的也很魁梧,但他偏偏還有一個正式的身份,那就是外交部的第一副部長。
曾有人說,外交部的人都應該是能言善辯,看起來應該給人良善之感,這樣纔有助於雙方的談判。像是馬大力這般的壯漢,是不應該混在這樣的隊伍中才是。
只是所有人都認爲不合適的時候,楊晨東偏偏就反其道而行之,任命此人爲外交部的第一副部長,權力僅交於楊善之後。之所以這麼做,就是因爲如今的楊系需要的是一個強勢的外交部長,馬大力就正符合這般的身份。
像是剛纔那一吼,吼着楊善已經不能代表外交部了,正是這馬大力副部長髮出的聲音。
三人齊齊一現,騰山的壓力驟減,楊鐵柱也在這一刻將腦袋放低了幾分,他深深清楚,這樣的陣勢已經不是自己的父親能夠扛得住的。或許夫人到來,她還可以代表五夫人與這些人周旋一番吧。
楊鐵柱把希望放在了夫人的身上,楊善的神色間在這一刻也在飛速的變化着,尤其是看到馬大力出現的時候,他更是眼皮猛跳,直覺告訴他怕是事情不妙。但爲了兒子的安全,他必須還要撐着,一直撐到兒媳婦的到來。
“呵呵,原來是楊五爺和冷師長,來到寒舍真是蓬蓽生輝呀,但爲何不提前的打一個招呼,我也好出門去迎呢。”楊善不愧是常常與人打交道,很快面色就恢復了正常,一臉笑容的對楊五和冷鬆說着,似乎就是像是關係極好的老友一般。反倒是站在這兩人一旁的馬大力,來了一個視而不見。
馬大力說起來只是他的副手而已,此時選擇無視他便是表明了自己的霸氣。楊善就是要通過這一點來告訴所有人,官位不如他,身份不如他的人接下來就要不說話了,他也不會去聽。
對於楊善心中的這點小九九,不管是楊五還是冷鬆都看明白了。
或許他們之前並沒有這樣的經驗,也未曾經歷過這樣的暗中鬥爭。但是身居高位這麼多年了,沒見過殺豬的,還沒有吃過豬肉嗎?處於這樣的大環境中,可不是你不想接觸就可以的,有些事情早就習以爲常。對於楊善的這點心思,他們這一會不僅看的明白,且還心中有數的很。
眼見人家出招了,冷鬆先是笑了笑,這纔開口道:“不過就是抓一個人而已,怎麼好驚動楊部長的大駕呢。”
冷鬆這般一說,楊善也笑了起來。任誰都可以看出,這可不是那種開懷大笑,而是冷笑。“冷師長說的好容易,這一次你們要抓的可是我楊善的兒子,爲人父母,我想我應該有權力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吧,但不知道冷師長可不可以和我說一說,我兒到底犯了什麼罪,你們又有什麼證據嗎?”
楊善反問着,聲音中並不帶有什麼情緒的波動,可誰都能感覺到這是處於爆發的邊緣了,似乎不給出一個合理的答案,他就會阻止將人帶走到底了。
楊善是什麼人?仁宣之治的時候就成爲了大明的官員,後來朱祁鎮上位,他便已經是禮部侍郎的高位了。還經歷過土木之變,最終在楊晨東的保護和幫助之下去了南明。這樣一個經歷豐富,見慣了爾虞我詐之人,靜氣工夫早就是爐火純青,已經不會那麼輕易的動怒。可他還是裝成這幅樣子,即等於是表要保兒子安全的決心,同時也是要拖延時間,等待自己兒媳的到來,更是在試探着冷鬆的底氣,他要看一看,對方到底掌握着什麼樣的證據,他如果想要保住兒子,又需要做些什麼事情。
楊善站了出來,以一已之力扛動着來府的楊五和冷鬆兩座大山,氣魄是足夠的,勇氣也讓人可佩,如果是平時的一些小事,就憑着他親自站了出來,怕是面子就要給,人也要放。讓人道惜的是,這一次乃六少爺親下的命令,任由楊善態度再堅決,這一次也是無法在翻天了。之所以沒有采取雷霆手段,不過就是因爲那批已經到海上的東西還沒有運返回來,那裡面到底裝的是什麼,還無法完全的確定而已。
沒有確切的消息下,冷鬆沒有着急做着最後的行動,而是呵呵笑了笑,“這倒是怪事了,貴公子做了什麼事情,難道他自己不清楚,怎麼倒反問起來我來了。”
“冷師長,我什麼事情都沒有做,你們這根本就是冤枉,無非是你們軍部看我們外交部屢立功勞,羨慕妒忌而已,你們這是在冤枉人。”被押解的楊鐵柱雖然被控制住了身形,但嘴巴並沒有被封上,他還是能夠開口說話的。眼看着父親在爲自己開脫,他便藉機大喊大叫着。當然,這些話有多少的真實性那就不爲人知了,最重要的是楊五就在這裡,有些話被他聽到了,那會不會因此而認爲事情原本就是外交部與軍部之間齷蹉,從而才發生這樣的事情呢?
被楊鐵柱倒打了一耙,不少冷鋒戰士的臉色都難看了起來,像是騰山更是恨不得狠狠的抽上楊善一巴掌,讓他知道知道,詆譭軍部和軍人會有什麼樣的下場。倒是冷鬆不急不慌,只是站在那裡揹着手笑,沒有人比他更加的清楚,這一次他會有所行動,完全是因爲楊三局長親到,親自的安排,他本就是受命行事,又何怕別人的指責甚至是誣陷呢?
楊善和楊鐵柱這對父子的反擊,讓原本很緊張的楊家大院中陷入到了安靜之中。大家忽然間都不說話了,就這樣互相的看着,似乎都在等待着什麼一般。
是的。大家都在等待着。
楊氏父子等的是林玲的到來,只要她一來,就可以代表五夫人發表態度,那可是主母之一,主人不在,主母的位置無人可以撼動。將會擁有着改變局勢的作用。
楊五和冷鬆等的新碼頭那裡傳來的消息,只要貨船被運回來,陳樹權落網了,供出了楊鐵柱,那事情就是板上釘釘,他們就可以展開下一步的行動了,那時將無人可擋。
就在這樣的等待之中,赤嵌城新碼頭上三艘貨船重新的開始了靠岸,上面幾十大車的貨物也被一一的反運到新碼頭上。正欲離去的陳樹權主任被眼前這一幕給弄懵了。
按着習慣,每一次貨物運出去之後,他都會在新碼頭這裡多停留一會,確信沒有其它的問題了,他纔會離開。畢竟對外說是安全局的物資,他這個主任多留一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當然,會多留一會,不過是陳樹權辦事謹慎而已,他擔心有人打安全局貨船的主意,如果他不在這裡座陣的話,一旦出了問題可如何是好。
而就是這麼多停了一會,讓他看到了一場好戲。剛出發不久的三艘貨船竟然又駛了回來,甚至那些冷鋒海軍也一併跟船走了回來。
船還是那個船,護送的人還是那些人,這一幕的出現,讓陳樹權心中不僅格登了一聲,預感到事情有些不妙的他,臉色上強裝着鎮定,人已經邁着大步向那正靠着碼頭的三船貨物走了過來。距離尚遠,他的喊聲就傳了出去,“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貨物又給運回來?”
“陳主任,上面有命令,我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負責押送貨物的一名冷鋒排長,打了一個敬禮的說着。
這位排長的確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鑑於兩人的身份相差太遠,他是實話實說着。
排長的恭敬看在了陳樹權的眼中,他似乎看到了希望,臉色一變,厲聲說道:“命令?誰下的命令,你可知道,這是我們安全局要的,這裡面干係甚大,怎麼能說停就停呢?這樣,你馬上把貨物送出去,至於有什麼命令,本主任替你扛下來了,保證不會讓你受罰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