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稻花暗自搖了搖頭。
這小子的顏值巔峰太短暫了。
頭一次見面的時候,他易容了,看起來跟個活猴兒差不多。臉黃得讓自己差點以爲他長了黃疸,要不是發現他的眼睛沒那麼黃,絕對不敢跟他同桌吃飯。
洗過臉才知道,這小子的真實模樣,竟然那麼俊。
第二回見面,李敢着急上火,牙齦腫痛,半張臉都膨脹了,一張俊臉都失去了原本的魅力,看起來平庸了許多。
這沒過去多久的第三回見面,李敢全身都受了傷,被綁得像個木乃伊似的躺在門板上,眼圈是青的、眼底是黑的,臉色白的像張輕飄飄的紙巾……
她本是衝着王太醫來的,萬萬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李敢,還是個顏值降級N倍版本的。
不過,一隻羊是趕,兩隻羊也是放。
她的空間超市裡,儲物區的空地方還有不少呢。就算要把密室裡這些人都裝進去,也沒有多難。
只是,一口氣裝這麼多人進去,她的身體可能一下子承受不住。
萬一她撐不住了,就會昏迷。
而如果她昏迷過去太久了,他們被關在超市裡,說不定會餓死……
夏稻花想了想,還是慢慢來吧。
她從“袖子”裡摸索了半晌,掏了一個紙袋出來,裡面裝的是老式的綠豆糕:
“這個泡水喝也可以,直接吃也可以,你們都嚐嚐。”
夏稻花把綠豆糕遞給了王太醫,王太醫一點都不矯情,立馬給大家分了下去。
衆人頓時眼睛放光。
夏稻花忍不住覺得,自己好像不小心走進了狼羣裡。
等到咔嚓咔嚓的咀嚼聲漸次停了下來,夏稻花又掏出來一罈子米酒:“這個,姑且當水喝吧,酒勁兒不算大。”
王太醫等人眼睛都瞪圓了。
不過此時他們正口渴呢,卻也顧不得追究她是從哪裡拿出來的,打開罈子蓋兒,一人一口輪着喝,一罈子米酒,很快就見了底。
這點子米酒,這麼多人分,一人一口都得是小口,也就是潤潤喉而已。
要解渴,還差得遠呢!
夏稻花對王太醫說道:“原本有些擔心您老的安全,想着說不定能幫上點忙,就冒昧地來了。沒想到剛剛自作聰明,差點破壞了您老的安排,稻花給您賠禮了。”
說完便恭恭敬敬地福了一福。
王太醫笑道:“小丫頭,人不大,心思倒不小。你小小的人兒,哪來那麼多禮。”
夏稻花問道:“我打算回北關村看看情況,不知王太醫可願與我同去?”
王太醫問:“街面上太平了麼?”
夏稻花回答:“好像不怎麼太平。我過來的時候,街上躺了很多死人,有平民百姓,也有穿着胡人衣裳的敵軍。”
王太醫猶豫了一下,他一把年紀了,腿上又傷着,拄着柺杖可跑不快,當然不想出去冒險。
可是,夏稻花就是衝着王太醫來的。
如果不是爲了王太醫,她根本沒必要往這邊跑一趟。
直接回北關村就是了。
不過,既然李敢也在,雖然他還沒醒過來,夏稻花覺得,自己也得把他帶上。
也不知北關村的情況怎麼樣了。
如果敵軍只是從北關鎮外頭進來的,北關村那個犄角旮旯的位置,說不定恰好可以倖免於難。
但逃難的本地人若是往那邊跑的太多了,也會造成一定程度的混亂。
更何況,敵軍到底是從哪邊來的,還不清楚。
說不定北關村已經被夷爲平地了……
一想到這個念頭,夏稻花頓時感到心中一陣鈍痛。
事情發生之前,她從來沒有意識到,那個封閉落後的小村子,竟然在自己心中擁有這樣重要的地位。
自己不能在王太醫這裡耽擱太久。
他如果實在不想走的話……就只能打暈了,塞到空間裡,悄悄帶走。
畢竟如果讓他們在這裡躲藏下去,結局不是被敵軍發現,就是餓得頭暈眼花,外頭太平了他們也爬不出去了。
此時夏稻花還不知道地道的事,還以爲王太醫他們只能躲在這密室裡等敵軍退走呢。
只是,帶上王太醫和忍冬也就罷了,帶上李敢也說得過去,帶上其他人,真的有這個必要麼?
夏稻花糾結了一瞬間,不禁爲自己的冷漠吃了一驚,很快就做了決定:不就是多帶幾個人麼?帶上,都帶上!
夏稻花笑眯眯地跟王太醫聊天:
“我們北關村的地理位置不錯,多半不會被兵禍波及。咱們去躲躲吧!不比在這地底下當耗子舒坦?”
王太醫拍了拍自己的柺杖,斜睨着她:“這一路上萬一遇到個賊匪胡蠻的,就夠我這老胳膊老腿兒喝一壺的。”
夏稻花笑道:
“王太醫,我曾經有幸遇見一個高人,學會了一招袖裡幹坤。
不過我學藝不精,施法的時候,會出些小狀況。你老若是不嫌委屈,我就帶你回北關村躲避兵禍,可好?”
王太醫搖搖頭拒絕了:
“你這小丫頭片子,跟誰學的?怎麼滿嘴裡竟沒一句實話?就憑你,還袖裡幹坤?那撒豆成兵你會不會呀?你要真有那本事,就把外頭那幫龜孫子都給我收拾了!”
夏稻花對忍冬招了招手,忍冬還惦記着她的奶糖呢,顛顛兒地跑過來:
“夏家小娘子,你有何吩咐?”
夏稻花笑道:“我借你給王太醫變個戲法。你別怕啊!”
說罷,擡起袖子罩在忍冬頭上,暗中操控空間將他收了進去。
她把袖子輕輕撣了撣,面上一片雲淡風輕。
王太醫一雙眼睛差點彈出了眼眶,指着剛剛忍冬站着的地方:“這這這……人呢?”
夏稻花拍了拍自己的袖子:“這兒呢。”
王太醫依然有些不敢置信:“那、那你再把他變回來,給我看看!”
夏稻花憋着笑,把袖子一甩,“啪嗒”一聲,忍冬從空間超市裡掉了出來,完好無損,只是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蔫蔫的。
夏稻花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學藝不精,所以難免有點小狀況。不過這孩子其實沒啥事兒,可能就是有點頭暈。你給他把把脈就知道了。”
王太醫也不矯情,當即就抓住了忍冬的手腕,給他切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