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來了, 救護車也來了,受傷的人都被搬上了救護車緊急送往醫院, 所有的目擊證人都被請到警察局裡面問詢, 李蓁蓁的保鏢幹掉了兇手, 當然是被重點關照的對象。
埃文探長看到了李蓁蓁和她的律師,也感到很頭痛,揉着太陽穴說:“李小姐, 有目擊證人說兇手是衝着你們去的,你認識兇手對嗎?”
“我抗議, 警官, 請你不要誘導我的當事人說話。”坐在旁邊的律師立刻拍着桌子表示抗議, 他眼神炯炯地瞪着眼睛, 終於讓埃文放棄了剛纔的問題。
但埃文還是不死心地問了一句:“李小姐,請問你認識兇手嗎?”
這個問題李蓁蓁倒是可以實話實說, 她搖了搖頭說:“警官,我根本不認識他。”
問話到了這裡就陷入了僵局,埃文也知道繼續問下去沒有結果, 他合上本子說:“李小姐,我們現在只知道兇手是墨西哥人, 具體是什麼身份還在調查, 希望你後續能夠配合我們的調查, 你可以先回去了。”
李蓁蓁站起來還有些擔憂地說:“那我的保鏢呢?”
埃文揉了透眉心說:“他沒有犯法,實際上我們警察還要感謝他,要不是他及時擊斃了嫌犯, 恐怕現在的情況更加糟糕,他也可以回去了。”
李蓁蓁謝過了這個探長,和周然等人匯合之後,就開車離開了警察局,在路上李蓁蓁憂心忡忡地說:“周然,你覺得這次來的光頭是什麼人?跟上次的黑彌撒有沒有關係?”
周然的臉色也很不好看,今天要不是他臨時起意要跟着李蓁蓁一起來,恐怕他現在都看不到她了,他無法想象她出事了他該怎麼辦,只能慶幸他當時剛好在她身邊,現在他們兩個都沒有事,但周然心裡卻還像壓了一塊大石頭似的沉甸甸,低沉着嗓音說:“不管他是什麼人,反正來頭都不會小,蓁蓁,最近發生的事情都不尋常,去年秋天我們去白山公園遇到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李蓁蓁震驚地瞪大了眼睛說:“你是說……白山公園的事情跟今天也有關係?”
周然眼眸幽深地回望着她,緩緩地說出了自己的猜測:“蓁蓁,我之前沒有跟你說實話,那天晚上我們看見了幾個嬉皮士青年,他們的打扮都很古怪,穿着黑衣服還戴着骷顱頭,後面不是發生了四個高中生被虐殺的案件嗎?我懷疑他們當時就是衝着我們來的,也許你在學校收到的恐嚇信也是這幫人乾的,就是不知道今天的事情跟他們有沒有關係。”
李蓁蓁聽得不寒而慄,從去年秋天到現在,都已經過去四五個月了,如果這些人從那時候就開始關注她,居然能夠按捺得住這麼長時間,怪不得他們那麼清楚她的行蹤,要不是她出入都帶着保鏢,說不定現在會變成什麼樣,太可怕了,李蓁蓁從內心深處升起一股寒氣,到底是什麼人這麼痛恨她?
她能夠想到的就只有一個人,周然也想到了,兩個人看了看彼此,都同時說出了一個名字:“藺山。”
看到周然露出氣憤的神色,李蓁蓁也難掩憤慨地說:“肯定是他,這個該死的王八蛋,肯定是他在背後搗鬼,這裡是美國,難道我們還抓不住他嗎?”
周然卻有些愧疚地說:“蓁蓁,美國比香江大了多少倍?人又比香江多了多少?要隱藏一個人太容易了,都怪我沒有本事,讓你也跟着擔驚受怕。”
李蓁蓁惆悵地搖了搖頭說:“這也不能怪你,誰知道那個死變態還咬住我們不妨?我看他也是狗急跳牆了,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都使得出來,他不是恨我嗎?爲什麼要傷害無辜?”
周然卻不認爲這是李蓁蓁的錯,低聲地安慰她說:“藺山就是個瘋子,你跟那種人講人性是侮辱了人性這兩個字,他什麼事情做不出來?不過我看今天這件事沒那麼簡單,被殺死的光頭是墨西哥人,他們一直跟華人不對付,又怎麼會甘心被藺山利用,除非……他們之間有利益交換。”
周然在這一瞬間想到了很多,他的身份讓他有機會接觸到更多陰暗的東西,因此他心中越發擔心了,認真地叮囑李蓁蓁說:“這段時間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他們這一次失敗了,也許還會策劃第二次,我回去就派人調查,我就不相信找遍整個美國還找不出他來。”
李蓁蓁拍了拍他的手笑了一下,也不忘叮囑說:“你也要小心啊,藺山跟你們家有仇吧,我看他這次不止是針對我,還針對你,我們都要小心一些。”
李蓁蓁沒想到他們前腳剛回到家裡,後腳就有fbi敲門了,這是她第一次看見fbi的探員,他們是一男一女兩個探員,都穿着黑色的西裝,外面還罩着一件深藍色的防彈馬甲,背後就印着fbi三個白色的字母,顯得格外英姿颯爽。
這兩個探員出示了證件,在保鏢虎視眈眈的監視下走進了別墅,李蓁蓁邀請他們坐在了沙發上,其中那個女探員就微微笑着說:“李小姐,我早就聽說過你的名字,你不用緊張,我今天來只是想詢問幾件事情,去年11月18日,我知道你那天去了白山公園露營,請問你那天晚上都看到什麼異常情況嗎?”
李蓁蓁已經和周然說好了要守口如瓶,因此搖着頭有些疑惑地說:“警官,我確實沒有看到任何異常的人和事,這個問題去年就有警察問過我了,我還是同樣的答案。”
女探員在本子上做記錄,又擡起頭來說:“那麼你上個星期在學校裡收到的恐嚇信,你認爲它跟白山公園的案子有關係嗎?”
李蓁蓁有些微微吃驚,fbi這麼快就查出來了,看來他們還是有兩把刷子的,她誠懇地看着女探員說:“警官,我並不知道他們有沒有關係,實際上我報警了之後一直沒有收到消息,我還以爲那只是惡作劇。”
女探員有些同情地看着她說:“李小姐,我們不得不提醒你,你可能被某一個邪惡組織盯上了,我們現在做的調查就是爲了保護你的安全,我們懷疑今天的案件也跟他們有關,如果他們是衝着你來的,那麼你的處境就很危險了,我希望你能配合警方的調查,我們還可以派專人對你進行24小時的保護。”
李蓁蓁心中已經暗暗警惕了起來,女探員剛開始說的時候她還覺得很正常,但是她後面的話就有點微妙了,她來到美國這麼久,從來沒聽說過fbi對待一個非美國公民的亞裔這麼好,恐怕他們保護她是假,爲了監視她纔是真,原因她也可以理解,這幾次的案件都這麼惡劣,估計這些探員們的日子也很不好過,就想從她身上尋找突破口呢,不過李蓁蓁沒有義務配合他們,她自己的秘密太多了,可不願意再被這些警察24小時監控着,因此毫不猶豫地拒絕說:“謝謝你的好意,不過保護我就不必了,我有自己的保鏢,下次如果還有問題需要問我,你可以聯繫我的律師,我有點累了。”
李蓁蓁讓他們碰了個軟釘子,就狀似放鬆地倚靠在沙發背上,看着這兩個探員無奈地站起身,在保鏢的監視下離開了別墅,她的目光幽幽地望着窗外,感慨地說了一聲:“多事之秋啊。”
李蓁蓁這邊安靜了兩天,周然那邊又遇上了麻煩,他們一個堂口的小弟在收保護費的時候,被人打成了重傷,周然緊急趕去紐約處理這件事,很快就發現是一羣墨西哥人在搗鬼,他們甚至還在唐人街裡面販賣白麪。
要是認真說起來,那幾家華人快餐店並不是洪門的地盤,他們開在唐人街,平時把保護費交給洪門,換取洪門對他們的保護,但是洪門的保護是有條件的,給了商鋪保護並不表示同意他們賣白麪,他們甚至表面上矇騙洪門,背地裡偷偷賣白麪,相當於讓洪門給他們背了黑鍋,唐人街的街坊還以爲是洪門授意的呢,這次爆發衝突正是因爲小弟去收錢的時候,看見了飯店老闆給一個十幾歲的小孩賣白麪,他去阻止還被一羣突然衝出來的墨西哥人打了一頓。
別的事情周然或許還能夠忍耐,這種事情必須不能忍,不然他們洪門還有什麼地位可言?要是任由事情發展下去,要不了多久時間,整個紐約都會以爲洪門垮了呢,那他們以後還用什麼來服衆?
這會兒,周然坐在紐約致公堂一間秘密的審問室,面無表情地聽着手下人的彙報:“少爺,受傷的兄弟已經送到醫院去治療了,那幾個反水的老闆和夥計也被我們處理了,少爺,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麼辦?”
周然挑了挑眉說:“那幾個墨西哥人說了沒有?”
這個手下低着頭恭敬地說:“少爺,他們都是偷渡過來的,不會英語也不會墨西哥語,我們就快把人打死了,他們也反反覆覆說不出什麼來,我已經派了弟兄順着這條線往上查,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的。”
周然蹙着眉頭在那裡想了一陣,這才冰冷地說:“看好那幾個墨西哥人,別讓他們死了,你再派人到各個地盤去調查清楚,別讓人欺上門了都不知道,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這個手下刷地冒出了一聲冷汗,實際上週然來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把紐約的堂口訓了一遍,還把負責這塊地盤的頭頭都給撤職了,這麼雷厲風行,真不愧是龍頭培養出來的接班人,現在他聽見周然的暗示,就從心底生出一股敬畏,幾乎是本能地說了一聲“好”,就急急地退下去辦事了。
周然處理好堂口的事情回到了波士頓,想了想還是放心不下,又派了更多保鏢來保護李蓁蓁,現在是非常時期,他不願意看到李蓁蓁哪怕受到一點點傷害。
這件事的風波還沒有過去,李蓁蓁又接到了沃克戴維斯的邀約,這次他直接打電話到她家,還深情款款地說:“李,我最近剛買了一艘遊艇,想在遊艇上舉辦一場假面舞會,如果你能夠賞臉光顧,那將是我的榮幸,你願意給我這個機會嗎?”
李蓁蓁聽了只覺得肉麻,她什麼時候跟沃克戴維斯的關係這麼好了?她不想跟沃克產生過多聯繫,因此拒絕得特別堅定:“沃克,祝你們玩得開心,我就不去了,以後有什麼事情請你直接聯繫我的秘書,我不喜歡在私人的時間接到工作上的電話,就這樣拜拜。”
李蓁蓁說完之後不等沃克解釋,就徑自掛斷了電話,周然早在聽見沃克的名字時就豎起了耳朵,裝作不在意地說:“蓁蓁,他找你幹什麼?”
李蓁蓁撇了撇嘴說:“也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對頭,居然邀請我去參加什麼假面舞會,還是在他剛買的遊艇上,我覺得他這人怪怪的,所以我就拒絕了。”
沃克這麼不死心地來撬牆角,周然當然不高興了,他在心裡已經把沃克列爲了情敵,可不想給對方一點表現的機會,因此裝作若無其事地說:“跟陌生人去遊艇有什麼好玩的?你要是想去散散心,我過幾天就調一輛遊艇過來,我們到公海上去釣金槍魚怎麼樣?”
他提的建議這麼湊巧,李蓁蓁不由得有些狐疑地說:“爲什麼突然這麼說?是因爲沃克邀請了我嗎?”
周然好整以暇地笑着說:“沃克算什麼?我怎麼可能是爲了他?蓁蓁,這段時間你也很辛苦,要不我們這個週末就出發怎麼樣?”
他的理由這麼強大,還處處都是爲了她好,李蓁蓁怎麼忍心拒絕呢?況且她最近確實過得很憋悶,暗殺的陰影始終盤桓在她的心頭,一想到大海的遼闊和碧藍,她就忍不住從心裡有些嚮往起來,於是笑着點頭說:“就聽你的,我們這週末出海去玩玩。”
愉快的週末很快到來,彷彿爲了安慰李蓁蓁,這個星期也沒有再發生什麼幺蛾子,週六的早上她就和周然開着車去了波士頓碼頭,在那裡看見了一艘白色的巨輪。
這艘遊艇長得特別熟悉,李蓁蓁看到了就笑了,偏頭望着周然說:“這是以前那艘嗎?你把它開到美國了?”
“我們來美國它也跟着來了,不過這麼久了還是第一次用,我平時都把它停在墨西哥灣,上次我給你送的波士頓大龍蝦,就是幾個船員無聊的時候捕撈到的,走吧我們上去。”
周然打開車門讓李蓁蓁出來,拉着她走上了遊艇的電梯,就到了位於三樓的會客廳,這裡還跟李蓁蓁以前見過的一樣,幾乎沒有任何變化,只不過最前面的桌子上增添了一臺電視機,是啓明電視在賣的最大尺寸。
他們剛坐好就有手下端着果盤和飲料出來,李蓁蓁順手想要拿過來就看見了一盤手指檸檬,這可不是美國的水果,她立刻驚喜地說:“這是從澳洲運過來的嗎?在美國有賣嗎?我平時怎麼沒有看到?”
周然替她把手指檸檬切開,用個小勺子挖出裡面的籽,一邊輕聲地說:“昨天剛從澳大利亞運過來的,是斯特勞斯專門給你準備的。”
李蓁蓁吃着美味的檸檬籽,心裡就有些感念管家的好意,沒想到過了這麼久了他還記得她,她當初也不過就是在那裡住了兩個月,想到了在澳洲的愉快假期,她有些惆悵地說:“也不知道蘭博現在怎麼樣了?”
周然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古怪的顏色,抽了張紙巾擦了擦手說:“你說那隻袋鼠嗎?它現在好着呢,管家說它都吃胖了不少,天天賴在城堡裡就知道吃東西,還把花園裡的花也給禍害了不少。”
李蓁蓁撲哧地笑出了聲,心裡卻莫名有些放心,蘭博在城堡裡過得那麼瀟灑,不正是說明了管家對它的縱容麼?想到了斯特勞斯那張嚴肅的臉,李蓁蓁簡直無法想象他面對蘭博搗亂時的表情,她越想越樂呵,都沒有發現遊艇已經悄悄駛離了波士頓碼頭,向着大西洋不斷地進發。
等李蓁蓁吃完東西站起來看向窗外,目之所及已經沒有任何陸地的影子了,她走到窗戶前面說:“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周然走過來攤開手說:“我也不知道,都聽船長的,他知道哪裡有金槍魚,我們就等着釣魚好了。”
李蓁蓁點了點頭,順手打開了窗戶,一股清亮的海風瞬間吹了進來,帶來了大西洋的微鹹氣息,李蓁蓁眯起眼睛感受了一下,看到窗外陽光正好,她興致勃勃地轉過身說:“我先去換泳衣,你去看看泳池裡的水溫夠不夠。”
李蓁蓁到了房間裡換好了衣服,走到泳池邊的時候發現周然也換好了泳褲,他就行走在泳池的邊緣,一身強健的肌肉在碧海藍天的襯托下,愈發顯得魁梧,讓李蓁蓁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她盯着周然發呆,周然也一眼就看到了她,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李蓁蓁穿着泳衣的樣子,雖然李蓁蓁穿的是連體的款式,但是一身大紅色的泳衣讓她的皮膚白得好像要發光,整個人就好像一個發光體一樣特別耀眼,周然忍不住就看癡了,當他已經一聲噗通的水聲再望過去,李蓁蓁已經跳進了泳池裡。
這個泳池就位於第二層的甲板上,面積比李蓁蓁家裡的泳池還要大,一直延伸到了甲板的邊緣,看上去就好像和下面的藍色大海連在一起,李蓁蓁游到了盡頭,雙手杵在那裡眺望着大海,它藍得透亮晶瑩,就好像一塊最澄淨的藍色水晶,在陽光的照耀下一閃一閃地發出亮光,這片海還分爲兩種顏色,他們現在停靠的這片區域是糖果色的深藍,再遠一點的地方就是深邃的藍,美得讓人心醉。
發現周然已經游到她的身邊,她轉過頭對着他說:“這裡的海水怎麼是兩種顏色?”
周然把手撐在泳池的邊緣坐了上去,抹了抹臉上的水珠說:“我們現在停的這片海比較淺,那邊的比較深,那個地方應該有金槍魚,他們已經放了小船過去探測了。”
李蓁蓁循着他指的方向望過去,果然看見了一艘白色的快艇,它已經航行到了左邊的海域裡,遠遠看去特別不顯眼,李蓁蓁盯着他們看了一會兒很快就轉移了視線,沒想到過了十幾分鍾之後,就聽到保鏢走過來彙報說:“少爺,發現了一羣大龍蝦,你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周然回頭望着李蓁蓁說:“金槍魚沒找到,發現龍蝦也是不錯的,蓁蓁,你想不想親眼看見龍蝦是怎麼撈上來的?”
李蓁蓁直接起身爬上了階梯,用她的實際行動代替了回答,她快步地往船艙裡面走去,只來得及丟下一句話:“等我換件衣服就來。”
她回到房間裡隨便套了一件沙灘長裙,就匆匆忙忙地跑了出來,在遊艇的後面,船長正指揮着船員們把捕魚的設備搬上捕魚艇,周然就穿着一件沙灘褲站在旁邊看着,冷不丁回頭發現她來了,笑得特別燦爛地說:“不用着急,發現龍蝦的地方在淺海,下面還有一些礁石,它們逃不了,走吧,拉着我的手,我帶你上去。”
大家一齊登上了這艘捕魚艇,船長親自駕駛着船,發出嘩嘩嘩的聲響,快速地衝向了發現龍蝦的海域,到了這裡李蓁蓁才發現,原來這邊海域就在深海和淺海的交界處,兩條深淺不一的藍色分界線特別明顯,一邊是深不見底的深海,另一邊卻是乾淨透明的海水,中間的海牀上生長着礁石羣,李蓁蓁站在船上就能看見下面的大龍蝦,竟然是如此之多,密密麻麻爬滿了整座礁石羣,這是遇上龍蝦遷徙了嗎?
她用肉眼還看不真切,船長用了聲吶卻看得清清楚楚,興奮地走過來說:“我們運氣好,遇到了一大羣大龍蝦,這一網下去,我們這一趟的油錢就回來了,從這裡到那邊的深海,全是你們看見的這種大龍蝦。”
船長已經去指揮船員們開始下網,李蓁蓁好奇地走進了駕駛室,果然在屏幕上看見了聲吶的影響,它把礁石羣的地形完美地描繪出來,李蓁蓁這才知道,原來在深海那片海域下面,也藏着這麼大一羣礁石,不過那片海域有點深,他們攜帶的聲吶明顯探測不到下面的情況,已經探測出來的地方,都可以看見大龍蝦活動的痕跡。
“蓁蓁,你快上來看。”周然把頭探進來衝她喊,笑出了兩排大白牙說:“今晚我們有口福了,這次遇上的是罕見的緬因紅龍蝦,這種龍蝦的肉最鮮嫩,晚上讓廚師做成刺身給你吃。”
李蓁蓁被他說得嘴都饞了,撩起裙襬就隨他走上了甲板,就聽見船長在那裡激動地吆喝:“過去一點,再過去一點,把它們都一網打盡,哦,我愛這些小傢伙,我船上的冷庫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接收它們了,啊哈。”
周然湊到耳邊解釋說:“上次我們抓到金槍魚差點放不下,船長一直說要把冷庫擴大,這艘船停在墨西哥灣,他們經常出去打漁,這半年來還賺了一點錢,總算沒白白養着他們。”
李蓁蓁看着五大三粗的船長,捂住嘴笑着說:“看不出來船長還挺精打細算的,原來我平時吃的海鮮都是他們撈上來的,我還以爲都是在市場上買的呢。”
波士頓因爲靠近海邊,居民都很喜歡吃海鮮,那裡的海鮮市場本來就很大,李蓁蓁家的廚師每天都變着花樣做海鮮,她平時不管這些採購食材的小事,周然也沒跟她提起,竟然一直都沒有發現不對勁,忍不住在心裡微微感動。
他們正在悄悄地聊天,突然看見船長氣急敗壞地跳着腳說:“阿讓你這個笨蛋,我讓你把網撒過去,不是讓你把網勾住礁石,現在好了,網被勾住扯不動了,要是破了,哦我向上帝發誓,我一定打爆你的狗頭。”
叫阿讓的船員非常無辜地說:“船長,我剛纔看見聲吶圖了,那裡應該是海牀啊,肯定不是被礁石勾到了,可能是海底的什麼珊瑚吧,要不我們再往上面扯一扯,看能不能把網扯上來?”
船長摸着眉頭在那裡自言自語地說:“奇怪,你說的有些道理,我剛纔明明看見了那是海牀,不管了,阿讓,你給我下去把網解開,這點小事你總可以辦好吧。”
阿讓行了一個標準的海軍禮儀,立刻來到船頭換上一身潛水衣,身子往後一翻就躍進了海里,只激起了一朵小小的水花,李蓁蓁看着他的身影好像游魚一樣搖曳在深藍的海水之中,漸漸地消失不見了,下面的海水太深,她已經看不到阿讓的身影。
她擡起頭不禁有些擔憂地說:“讓他一個人下去沒問題嗎?萬一下面有鯊魚……”
船長在旁邊聽見了大笑了兩聲,搖了搖手臂說:“李小姐,你不用爲阿讓擔心,這小子從小生長在海邊,還沒學會走路就先學會游泳了,他可以潛到兩百米的深度,這一片海域對他來說根本不是問題。”
李蓁蓁聽他這麼一說就放心了,看來阿讓真的是一個潛水的好手,要不然他們也不會這麼放心地讓他下去。
只是他們這一羣人在甲板上等了又等,卻沒有等來阿讓,看了看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幾分鍾,這下就連一向很有信心的船長都感到有些不妙,他看了看手上的腕錶說:“怎麼回事?他的氧氣瓶再過十分鐘就用完了,怎麼還不上來?這小子真是膽大包天,不行,阿杰阿偉,你們快換衣服潛下去看看。”
甲板上的衆人都有些面色沉重,他們都不願意相信阿讓出了事,但是時間過去了這麼久,他卻一直沒有游上來,大家的心裡都蒙上了一層陰影,不願意相信剛纔還在談笑風生的夥伴,現在就已經葬送在海底,潛水這種事情就算是再熟練的人,也避免不了意外的發生。
大家的心裡忍不住浮現出不祥的預感,阿杰和阿偉兩個人更是動作飛快地穿好了潛水服,正站在甲板上準備跳下去,突然就看見海水裡游上來一個人,正是阿讓這個傢伙。
他像一條游魚般靈活地游到海邊上,仰天摘掉臉上的面罩,神情狂喜地說:“少爺,我在下面發現了一艘沉船,我們的網不是被礁石勾到,是被沉船的桅杆勾住了,你瞧我在裡面發現了什麼?”
阿讓伸出右手朝甲板揚了揚,陽光下那一抹金燦燦的顏色格外刺眼,只聽見阿讓高興地大喊說:“金幣,下面全是金幣。”
甲板上的人先是一驚,緊接着都是無限的狂喜,他們都沒想到大海給了他們這樣的驚喜,那些船員已經在互相擊掌,大喊着:“yes,yes,一定是遇到沉船寶藏了,哈哈哈哈哈……”
船長看他們實在不成樣子,瞪着眼睛吼了一句:“還傻愣着幹什麼?快把阿讓拉上來呀。”
站在前面的幾個船員趕緊拉住阿讓的雙臂,把他從海里拉回到甲板上,阿讓顧不上脫衣服,徑直走到周然前面把金幣遞給他說:“少爺你看,我剛纔潛下去就看見漁網被一根杆子勾住了,剛開始我還以爲是海底的礁石,等我看清楚了,才發現那根本不是礁石,那是一艘沉船吶,少爺,那艘船還好好的沒被淤泥掩蓋,我順着窗口爬進去,裡面全是金幣,金燦燦的一堆都散落在船艙裡,這是我隨手抓上來的,少爺,我們這次摸到寶藏了。”
周然把這幾枚金幣分給了李蓁蓁和船長,幾個人對着日頭在那裡研究起了金幣,這些金幣都是同樣的款式,重量也差不多,正面印着一個短髮高鼻子男人的頭像,背面迎着一頂皇冠和一面盾牌,上面刻了許多文字,但是李蓁蓁和周然都不認識,只有船長震驚地發出一聲驚叫說:“老天,這是卡洛斯一世金幣,這上面的頭像正是卡洛斯一世,他是西班牙最偉大的國王之一,他在位期間,就是西班牙最強盛的時期,整個美洲都是他們的殖民地。”
船長捏着這枚金幣,只想到了一個可能性,頓時激動地說:“少爺,難道我們遇到了傳說中的黃金沉船?哈哈沒錯,肯定是這樣,這條航線從美洲殖民時期就開始有人航行,有船沉在這裡一點都不奇怪。”
聽到船長的提醒,李蓁蓁這纔想了起來,忍不住贊同地說:“船長說得對,下面有可能就是一艘西班牙沉船,我聽說西班牙人最喜歡美洲的黃金,黃金國王的故事你們應該都聽說過,沒想到居然被我們遇到了一艘黃金船,周然,我們要打撈嗎?”
周然笑得光風霽月地點了點頭說:“老天爺都在幫我們,我們不打撈上來就太對不起自己了,船長,把船開過去,我們用聲吶再測一遍,要是不夠用你就回去把遊艇開過來,那上面的聲吶好用一點,阿讓,你再帶幾個弟兄下去,把沉船裡面的情況摸清楚,其他人把網收上來,不要去管龍蝦了,抓到多少就是多少。”
周然三言兩語就把事情安排好了,看到大家都井井有條地忙碌起來,他反而不那麼着急,還有心思跟李蓁蓁說:“待會我就讓廚師把龍蝦做好,今天我們吃着龍蝦肉看他們打撈黃金。”
發現了這樣的驚喜,大家都激動得跟打了雞血似的,一個兩個特別勤快,周然吩咐的事很快就辦好了,船長還回去把遊艇開過來,周然和李蓁蓁就回到了遊艇上,坐在甲板那裡品嚐大龍蝦,其他的船員吃過飯,已經開始陸陸續續地潛到大海里面,撈上來一桶一桶的金幣,甚至還有寶石。
那些金幣在海水裡有浮力的作用,要提上來特別容易,但是一上岸就顯得特別沉重,差點沒把桶給壓漏了,很快遊艇上面就堆着一小堆金幣,金燦燦的好像金山一樣,旁邊還有一些是綠寶石紅寶石碧璽這樣的寶石,除此之外還有一堆一堆纏在一起的金鍊子,全都是拇指粗細的大金鍊子,看那款式應該是美洲土著人的傳統首飾,估計是被西班牙人掠奪帶走的財寶。
這麼多的黃金和寶石,很顯然價值絕對不低,現在出水的這些已經很多了,李蓁蓁稍微估算了一下,至少都超過六七千萬美元了,但是船員們還在源源不斷地打撈,似乎沉船裡的黃金數也數不盡。
船長也發現了這個問題,走過來有些爲難地說:“少爺,下面那艘沉船太大了,光靠我們這些人根本打撈不完,我們最好還是聯繫一艘打撈船過來,不然我估計半個月都打撈不完。”
周然非常理解地說:“你們都辛苦了,你把兄弟們叫上來休息,等沉船裡的寶藏打撈上來,我會給他們獎勵的,你再去給碼頭上發信號,注意不要泄露了這裡有寶藏的事情。”
船長心照不宣地笑眯了眼睛說:“少爺,這還用你說嗎?你不說我都知道應該怎麼做,我們發現的這批珍寶太值錢了,我就擔心聯邦政府來跟我們搶,就算搶不走也會徵收一部分,我待會就給碼頭上發座標,用我們洪門的暗號,保證他們誰也看不出來。”
船長的信號發出去了,洪門派來的打撈船在四個小時之後也趕來了這裡,他們帶來了專業的打撈設備,趁着天黑就在海面上操作起來,這一個晚上,李蓁蓁聽着窗外嘩嘩的海浪聲,漸漸地陷入了夢鄉,就連做夢的時候都夢見了一大片金山銀山。
第二天早上醒來,她的夢境都變成了現實,周然把她帶到了打撈船的船艙裡,笑得特別燦爛地跟她說:“蓁蓁,你猜我們打撈上來多少黃金?”
李蓁蓁望着面前一堆又一堆金幣,差點被晃花了眼睛,這麼多黃金,她哪裡估算得過來,就聽見周然激動地說:“現在這裡就有8噸黃金,下面還有很多沒有撈上來,光寶石就有半噸,在另一個船艙裡,我帶你去看。”
李蓁蓁跟隨着他走出去,在心裡估算了一下,難掩驚訝地說:“現在黃金的價格這麼高,這些黃金的價格已經超過兩三億美元了,我的老天,西班牙人到底在美洲掠奪了多少黃金?”
周然斜挑着嘴角說:“他們掠奪了這麼多,最後還不都是便宜了我們,這是不是老天爺有眼?”
周然把她帶到了旁邊的船艙,一推開門李蓁蓁就看到了一堆堆五顏六色的石頭,這些全是寶石原礦,雖然能看出寶石的質地很好,但都沒有經過打磨,因此並沒有閃爍出寶石特有的光澤,李蓁蓁和周然都是懂行的人,一眼就看出這些寶石即便放在今天,也是很難得的頂級貨色,每一顆都碩大無比。
李蓁蓁當場就喜不自禁地說:“這些寶石要好好留起來,我選一些拿來做首飾,剩下的運回克勞德珠寶庫,等我以後想好了要怎麼用再說。”
對於她的決定,周然向來是沒有異議的,所以這一批克勞德珠寶庫存,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下來,他們的遊艇在這片海域上逗留了兩天,就秘密地離開了,誰也不知道跟在他們後面的打撈船裡,還藏着一批不爲人知的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