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多格羅大陸上,基本上每個文明國家的城市的地下都有着四通八達的排汙下水道,在這流淌着髒水散發惡臭的黑暗世界裡,不僅生活着令人厭惡的老鼠,也生活着一批被社會遺棄,只能靠乞討爲生的乞丐,或是那些作惡多端的遭到通緝的罪犯。
巴澤特就是一個靠乞討爲生的可憐乞丐,他的家庭本來是漢諾塔城裡一個名氣不大的小貴族,但在他出生後不久,漢諾塔城淪陷於野蠻人之手,他的全家幾乎被屠戮一空,只有他被母親忠誠的女僕拚死帶出來,才逃過一劫。
接下來的十多年裡,他被女僕撫養長大,兩人一起相依爲命,只能靠乞討爲生。
而在不久之前,他的救命恩人因爲患病而死在了充滿惡臭的下水道,巴澤特只能絕望的看着她的屍體靜靜躺在汙水橫流的地上,肉身被老鼠肆無忌憚的啃咬。
從那以後,他的心就死了。
這天,巴澤特日常走在漢諾塔城的街道上乞討,被圍城的緊張氣氛籠罩着這座城市,街道上的行人並不多,兩旁的店鋪也基本上處於關門狀態。
圍城已經持續了差不多一個半月,城內的居民都對這座城市的未來抱有悲觀態度,不僅是平民,連那些全副武裝的士兵都不認爲自己能擊退精銳的羅馬軍團。
就在昨天,羅馬人的投石機才攻擊過城牆,沉重的巨石從天而降,不僅摧毀了一座箭塔,還砸爛了靠近城牆的幾座房屋,把裡面的人都砸死了。
一直持續到現在的圍城也讓巴澤特這些乞丐的日子更不好過,戰爭初期可能還會有人可憐他們給一些食物,但到了現在,城內存糧消耗過半,每個人都不肯再把食物賞給乞丐了,他們這些人只能漫無目的的在街道上走一天,然後無功而返,回到骯髒的下水道。
其實巴澤特有想過去當兵了,當兵之後領主會包下他們的吃住,但乞丐生活讓他這個18歲的青年長得瘦小猥瑣,那些徵兵官只是看了一眼就嫌棄的讓他滾開,連詢問的興趣都沒有。
看着不遠處街角走過來的一隊巡邏兵,巴澤特連忙躲到一旁,把道路讓給他們,那隊士兵直接走了過去,連正眼都沒有給他,其中一個士兵甚至若無其事的吐了口痰在他的身上,然後和戰友有說有笑的繼續前進。
“我就知道會這樣。”巴澤特心想,他之前就因爲沒有及時讓路,被那些野蠻的士兵打了一頓,今天雖然沒有捱揍,但還是被吐了口痰。
默默把惡臭的痰抹去,巴澤特看了一眼那隊逐漸遠去的士兵的背影,而就在這時,城外突然發出一聲巨響,接着是撕心裂肺的破空聲,巴澤特心中一顫,連忙擡頭望向天空,只見四塊巨石越過城牆,正在向城內飛來!
“羅馬人的投石機!”
“投石機又來了!”
四塊巨石彷彿是落入滾油的水滴,讓這座城市瞬間炸鍋,巴澤特卻不慌不忙,他看着街道上驚慌失措逃竄的平民和剛剛路過他身邊的巡邏隊,心裡卻希望一塊巨石從天而降砸死剛纔對他吐過痰的士兵。
沒有辦法親手報復,就只能在心裡惡毒的詛咒他們。
轟!
就在巴澤特心裡詛咒的時候,一塊巨石在他不遠處的地方落下,沉重的巨石瞬間砸穿那棟房屋,在震耳欲聾的聲響中,房屋轟然倒塌,帶起一陣煙塵。
那淒厲的慘叫聲,是房屋內的居民留下的最後的聲音。
“不行,我得快點回下水道去,那裡比較安全!”
看着如同被巨石砸爛的房屋,巴澤特現在纔開始恐懼,他撒開腳丫就往排汙渠跑去——從排汙渠可以直接進入汙水橫流的下水道。
與此同時,漢諾塔城內的下水道一角,原本長滿青苔的牆壁被用暴力強行破開,一隊身着鎖子甲頭戴高盧H型頭盔的羅馬軍團步兵從簡陋的地道涌入下水道,迅速控制了這片區域。
“護民官大人,第二步兵大隊第一、第二百人隊集結完畢,請您下令!”
“以十人隊爲單位,向排汙渠前進,我們必須在漢諾塔人反應過來之前徹底控制住下水道的出入口。”全副武裝的盧伽向身旁的百夫長說道,馬上就要結婚的他想要獲得更多的榮譽和戰功,讓自己的婚禮變得更加耀眼,所以他主動向馬略要求成爲這次行動的指揮官。
“那麼大人,如果路上遇到了躲藏在下水道的平民我們該如何解決?”
“爲了保守秘密,全部當場格殺!”盧伽殺氣騰騰的說道。
再三溝通後,作爲先頭部隊的兩個百人隊分散開來,踏着發臭的汙水沿着狹窄低矮的下水道朝城市西區的排汙渠前進,地面上軍團的投石機仍然在向守軍大發神威,一顆顆沉重巨石呼嘯着落入城內,即便是走在安全的下水道,軍團步兵們仍然能感受到地面上的顫抖——那是巨石和大地親密接觸的成果。
“吱吱吱——”
一腳把一隻碩大的老鼠踹飛,盧伽忍不住捂住了口鼻,下水道濃重的氣味讓他幾乎暈厥,如果不是看身後跟着的軍團步兵仍然在堅持,相信他很快就會敗下陣來。要知道,盧伽平常可是一個養尊處優的貴族青年。
“加快腳步,前面出現了亮光!”
在前進幾十米後,盧伽的眼前出現了一個光點,他眯起眼睛仔細一看,居然是一個出口,那個出口雖然不是通往外面,但透過出口,他還是能依稀看出掛在牆壁上的搖曳的火炬,以及背靠牆壁的人影。
“注意警戒,我們要和平民接觸了。”盧伽聲音情不自禁的壓低,捂着口鼻的右手緩緩拔出腰間的西班牙短劍,“準備戰鬥,不能放一個人跑了!”
“明白。”
士兵們應諾下來,隨即在盧伽的帶領下快步衝出這條下水道,幾十秒後,出口外響起一聲聲駭人的慘叫,一場血腥的屠殺在充滿惡臭的下水道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