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麒麟走後,樑曉樂看看夜已深,正是與鬼魂打交道的嘬佳時刻。便推動空間“氣泡”飄飛到村外的柳樹林裡,喚出柳鬼柳甲柳葉,想讓它們幫忙找找崔老太太和崔如花的鬼魂,完成對崔財主的承諾。
“這個好辦。”柳甲拍着胸脯說:“這一老一少經常在小河邊轉悠,向路人要點兒香火錢,我們沒少看見它們。
“噢,那我最快什麼時候能見到它們?”樑曉樂追問。在漫天野地裡尋找一、兩個鬼魂,她還真沒這個功夫。
“樂樂,你稍等等,我去問問我的柳鬼朋友們,看它們誰知道。”柳葉說着,離開樑曉樂,在柳樹枝上跳躍着不見了。
半袋煙功夫,柳葉回來了
。說它有個朋友今晚在某某小河邊兒上碰見過這祖孫倆。
於是,由柳葉帶路,一人二鬼向着那條小河奔去。果然看到一老一少兩個女鬼魂。
“樂樂,你自己去吧,這種事我們不好給你做伴兒。”柳甲說着,坐在河邊兒上的一棵柳樹梢上,觀望起來。
樑曉樂走上前,問道:“二位可是崔岳氏老奶奶和崔如花小朋友?”
“你怎麼知道我們的姓氏和名字?”崔岳氏驚奇地問。
樑曉樂便對它說了崔家窪以及它兒子崔財主的情況。然後拿出“裝魂瓶”,又說:“你的家人和那天死去的八十多個鬼魂,都在這‘裝魂瓶,裡。你兒子委託我尋找你,一家人做最後團聚,然後去投胎。”
崔岳氏見樑曉樂說的頭頭是道,又喚出了自己和孫女的名姓,自是相信了樑曉樂的話。感動的熱淚盈眶:“我們也不願意驚嚇路人!由於錯過了去陰市報道的時間,也就無法去投胎。又沒人給我們化紙送錢,爲了拖延化爲遊魂野鬼的時間,我們只好走了這步路。你這樣做·真是幫了我們的大忙,幫了我全家乃至整個村子裡冤魂的大忙。你說要我怎麼辦吧,我一定聽你的。”說着,鹼白的老臉上流下兩行淚來。
樑曉樂說:“我拿‘裝魂瓶,口對着你們·默唸你們的名字,你們就進到裡面,於家人團聚幾個月,等到年三十鬼門關打開之日,我再送你們去投胎。”
崔岳氏做萬福狀謝過。樑曉樂拿起“裝魂瓶”,默唸咒語,將崔岳氏祖孫一併收在裡面。
柳樹上的柳甲見樑曉樂事畢·立馬從樹梢上跳下,在崔岳氏待過的地方尋找起來。
“你在找什麼呀?”樑曉樂不解地問。
“眼淚,女鬼眼淚。”柳甲頭也不擡地說:“我看見它流眼淚來着。”
“別找了。它的眼淚凝固不了,形不成珠子。”樑曉樂說。
“怎麼回事?難道女鬼眼淚還有區別?”柳甲不解
。
“並不是任何一個女鬼的眼淚都能凝聚成珠子的。”樑曉樂解釋說:“新死的和沒有戾氣的女鬼的眼淚,就不行。這個老太太生前善良,死後也沒做過爲惡之事。給路人要錢純屬迫不得已。它的眼淚即便能凝成珠子,一到地上很快就化掉,根本收不起來。”
“原來是這樣啊!我還想着撿點兒外快呢?!”柳甲不好意思地着自己的綠毛髮說。
“柳甲柳葉·問清了嗎?女鬼眼淚多長時間吃一顆科學?”
“一年。”柳甲說。
“最好在清明節那天吃,效果最佳。”柳葉補充道。
“好的,保證按時供應。”樑曉樂說着·忽然想起女鬼眼淚在石六兒身上起的神奇作用,又道:“柳甲、柳葉,女鬼眼淚真的有‘起死生,肉白骨,的功效。一個人的肩膀被鬼捏碎了,我給她用了一顆,立馬就好了。”
“是嗎?”柳甲表情複雜地說:“樂樂,你的女鬼眼淚用項多了,有這麼難形成,是不是會有供不應求的時候?”
啊呵,人人都有私心·鬼也不例外。
樑曉樂笑笑說:“沒問題。前幾日送厲鬼它們去投胎,我在望鄉臺上撿了半兜兜。保證供到你們成功。”
“那,謝謝你,樂樂。”柳甲笑着說。
“樂樂,以後我們發現了女厲鬼,就告訴你·你去逼它的眼淚去。這樣,我們的女鬼眼淚就沒有傾盡的時候了。”柳葉天真地說。
“行!”樑曉樂高聲答應着,心裡卻想:我又多了一項工作。
正像小玉麒麟說的那樣,瘋女人一恢復記憶,就又哭又鬧,一個看不到,便用腦袋往牆上撞,口口聲聲叫嚷:“你們救我幹什麼,乾脆讓我死,我活着比死了還難受。你們誰也別攔着我,讓我去死,死了就什麼也不知道了!”仝桂格和兩個女工作人員,倒替拽着她,一刻也不敢離身連吃飯的功夫都沒有。樑曉樂又只好找到宏遠爹,讓他增加了三個女工作人員,六個人三班倒,倒替着看護瘋女人。
樑曉樂更是不敢離開半步
。因爲瘋女人是一個大活人,咒語和異術,都失去了作用。唯一可做的,只好好言勸慰了。
“你既然已經恢復記憶,能不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樑曉樂小心翼翼地問。
“你問我名字幹什麼?死人還要留名字嗎?你們誰也別管我,讓我去死!”“瘋女人”說着,便是一陣歇斯底里大掙扎。見掙扎不開,又“嗚嗚”地放聲大哭起來。
“你有什麼委屈可以說出來,我一定幫你解決。”樑曉樂誘導說。
“我的委屈比天大,比海深,你管得了嗎?”“瘋女人”說得雖然是氣話,但總算接近了正題。
“你知道我是誰嗎?”樑曉樂進一步說:“我的師傅是天神,我供奉的是老天爺爺的——太陽之神位。只要我在神位面前禱告禱告,老天爺爺就知道我的心聲。我所求之事,沒有一樣不能應驗。你說,是天大,還是我的神位大?!”樑曉樂說的聲音鏗鏘,字字如釘。
面對一個對生存失去信心,連死都不怕的人,只有用大話壓她,讓她確信你有能力爲她辦事,讓她看到希望,喚起活下去的**。
“你······糊弄人?”“瘋女人說話的聲音雖然還很高,但已明顯的底氣不足。
“你知道她是誰嗎?”仝桂格見狀,立馬接過話茬,指了指樑曉樂,說:“別看她年齡小,卻是這一帶遠近聞名的小神童。她剛纔的話一點兒也不假,她能和老天爺爺溝通,她們家辦的養老院,就是請老天爺爺當的院長。建院五、六年了,入住老人發展到一千多名,老人不病不死,都被傳爲佳話。”
“還有,小神童的母親都能與老天爺爺溝通。”憲嬸兒接着說:“無論遇到多麼大、多麼難的事,她母親只要在天地底下燒上三炷香,禱告禱告,準能解決。
於是,憲嬸兒把七個祭天孩童獲救、囡囡被搶劫又被縣官夫人送回家、李巧巧銘掉入冰窟,傻子路新銘鑿冰相救,成就美好姻緣等幾個重大事件,一一說給了“瘋女人”。
。
“還有她母親下的神餃子。”珍嫂也忙說:“一蓋簾兒餃子下到鍋裡,就變成了一大鍋,撈也撈不淨。一村裡的人來吃,還有剩餘。這可是全村人親眼見親口吃的,這樣的事,你聽說過沒有?!又有幾個能做的出來?!”
“還有土地,”仝桂格又說:“在別人手裡,一年也就三百來斤收入。但到了小神童這裡,一年就是兩千多斤。這是爲什麼?明眼兒人一看就知道,老天爺爺特殊照顧唄!老天爺爺是管什麼的?!主管天下五穀呀!想讓地裡打多少還不就打多少?!”
“瘋女人”眨巴眨巴眼睛,沒好氣地說:“你們給我說這些幹什麼?與我又有什麼關係?!”
“還有你,也是她從廢墟上把你救出來的。你還記得和你在一起的連奶奶嗎?她也在這裡住養老院,一天過來看你好幾趟。能說於你沒關係嗎?”仝桂格口氣嚴肅地說。
“她們說的都是實事。”樑曉樂也不謙虛,笑眯眯地望着“瘋女人”說:“我們家裡確實受到了老天爺爺的特殊照顧。也爲村裡人辦了一些大事、實事。如果你有難處,或者深仇大恨,說給我,我一定讓老天爺爺爲你擺平。”
“讓老天爺爺爲我擺平?!”“瘋女人”眼裡流露出一抹復仇之光:“我要親手宰了他!”說罷放聲大哭起來。
仝桂格、憲嬸兒和珍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噯,你……”
仝桂格想勸,又不知說什麼好,撫着“瘋女人”的肩膀竟然陪着掉起眼淚兒來。
樑曉樂也不去勸解,以任她嚎哭,讓她發泄心中積壓了不知多少的怨氣。
“瘋女人”嚎哭了一會兒,漸漸地,由嚎哭變爲低泣。
樑曉樂一見她發泄的差不多了,上去拉住她的手說:“如果你想這樣做,也可以,我幫你。”
“瘋女人”擡起一雙淚眼兒,望着樑曉樂,嘴脣抖動了半天,說:“我······我想和你單獨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