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皇上,在自己雕刻的玉器上留款,亦是對自己玉器的一種認同。”陸子岡沒有猶豫的說道。
聽到萬曆皇帝的話,陳逸心中稍稍一緊,現在看起來萬曆皇帝就已然有了一些想法了,他笑了笑,開口說道:“皇上,就像是書畫留款一樣,這玉器留款也實屬正常,通過款識,可以讓人知道這件玉器是何人所雕刻,亦是在無形之中,會爲這玉器增添一些價值。”
“就像是書畫沒有款識一樣,看起來彷彿就缺少了一些東西一樣,而玉石同樣如此。”
萬曆皇帝頓時一笑,“陳居士所言甚是,不過我只看到了陸愛卿其中一件扳指的款識,不知另外三件玉器的款識在何處,陸愛卿能否爲朕指出來呢。”
陸子岡點了點頭,坐在座位上,將另外三件玉器的款識位置,告訴了萬曆皇帝,每一件玉器的款識位置都大不相同,有的是在壺蓋上,有的是在瓶內的一處地方,而那件玉牌,更是在山水繪畫之中隱藏着。
這些款識隱藏的位置,讓萬曆皇帝大漲了見識,未曾想到,款識還可以隱藏的如此巧妙。
“陸愛卿,你既已完成了這一次的玉器,那麼先在京城休息一段時日,等朕想到了要雕刻什麼器物,再召你入宮。”萬曆皇帝笑着說道。
“微臣遵旨。”陸子岡起身一拜。
萬曆皇帝點頭一笑。看了看陳逸,又看了看陸子岡,“陳居士乃書法大師。大明王朝書法第一人,而陸愛卿玉雕能力非凡,恐怕也能算是大明王朝玉雕第一人,今日朕能一次見到你們二位,可謂是榮幸啊。”
陳逸和陸子岡各自拱了拱手,齊聲說道:“能夠見到皇上,也是微臣(我)的榮幸。”
萬曆皇帝笑了笑。朝着陸子岡說道:“好了,陸愛卿。你先退下吧,朕有要事,要與陳居士相談。”
“微臣告退。”陸子岡再次一拜,然後面對着萬曆皇帝。慢慢的退出了殿堂。
陸子岡走了之後,萬曆皇帝頓時一笑,“哈哈,陳居士,走,隨朕一塊到偏殿之中,朕有一件喜事要告訴你啊。”
喜事,陳逸面上露出了疑惑之色,略一思索。面上露出了一抹無奈。
隨後,他與萬曆皇帝來到了旁邊的一個小殿之中,然後被賜了一個座位。
“陳居士。不知你可猜到這件喜事了嗎。”萬曆皇帝面上帶着神秘說道。
“皇上,我要是能猜到,那豈不是成了江湖神算嗎。”陳逸搖頭一笑,雖然他內心已然猜到了一些。
萬曆皇帝大笑衛聲,“哈哈,在說此事之前。朕先問你一個問題,不知陳居士是否已經婚配。”
陳逸撇了撇嘴。就知道是這樣,他朝着萬曆皇帝拱了拱手,“皇上,我已經婚配,隱居之處,有一妻尚在家中等待。”
“哦,此話當真。”萬曆皇帝不由一愣,然後有些不相信的問道。
陳逸微微一笑,“在皇上面前,又怎敢欺瞞,如果不出我所料,這件所謂的喜事,應該是王大人向皇上提出來的吧。”
“哈哈,果然瞞不過陳居士,那王錫爵想必也是問過你了,他家中有一尚未婚配的小女,年方二九,眼界頗高,讓他急的頭髮都白了,而你年紀合適,又是名揚天下之人,深得他的喜愛,所以託朕當個媒人,爲你二人牽線搭橋。”
萬曆皇帝大笑了一聲,緩緩的說道:“你雖已有婚配,但並不妨礙再得一門親事,朕可是命人打聽過,那王錫爵家中的小女兒,相貌頗好,又知書達禮,溫柔賢惠,可以說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緣份。”
“而陳居士書畫能力非同凡響,名揚天下,甚至還可以說是他的女兒高攀了呢,如果你無異議的話,朕願意爲你們二人當主婚之人,至於你隱居之地的妻子,到時候接到京城便是了,相信她也不會有任何意見。”
他覺得,用這一段姻緣,來牽扯住陳逸,讓其留在京城,可以說是二全其美之事。
對於陳逸此人,他非常的看不透,有時候看起來十分的喜愛錢財,有時候卻又毫不在乎,特別是面對他時,毫無任何拘束之感,他始終覺得,這繁華的世界,並不能留住陳逸。
在隱居之地的婚配,並不受大明律法的管控,所以,名份一事,自然就好解決了,就算到時候其隱居之地的妻子來到京城,有他的旨意存在,哪怕這名女子有三頭六臂,也不敢違抗他的命令。
雖然無法鑑定萬曆皇帝的心理活動,但是陳逸卻是對其想法,知道的一清二楚,他在心中不禁罵了那王錫爵一句,這死老頭子還真是不死心。
看着萬曆皇帝,他搖了搖頭,緩緩的說道:“皇上,我與妻子彼此之間情深似海,意如山堅,所以,我並不打算再迎娶其他女子,哪怕此女子再優秀,在我眼中也不如妻子美麗。”
“所以,還望皇上見諒。”說着,陳逸向着萬曆皇帝拱了拱手。
這個事情,還真是讓人頭疼啊,只因爲在當初進入副本世界的時候,多看了王清媛一眼,現在卻是成了一件大事情。
聽到陳逸的話語,萬曆皇帝面上露出了一抹驚異,禮部尚書,內閣大學士的女兒,又有他這個皇帝親自主婚,可以說是莫大的榮耀,多少人都得不到的機會,卻沒想到陳逸會如此乾脆的拒絕。
情深似海,意如山堅,他不禁一笑,從古至今,許許多多的書畫文人,都是風流之輩,他覺得,一定是陳逸未見到過王清媛,有些不相信罷了。
“陳居士,不如等你見了這王錫爵小女畫像,再談如何,朕這就命人讓王錫爵將其女兒畫像拿來,能夠促成一段姻緣,也算是一件美事。”萬曆皇帝笑着說道。
古代婚配之時,男女雙方是不能見面的,婚姻大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並且古代的女子,一般來說,基本上是不出閨房的,就算偶爾出去轉一轉,也是乘坐馬車,或是戴着面紗,不露面容。
如果一個女子常常跟男子見面,那麼此女子的名聲,包括這一傢伙的家教,就會變得不堪。
這也是爲何王清媛會乘坐馬車前來,而且還戴上面紗的緣故,想必是情急之下,纔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而且王錫爵知道自己的女兒與陳逸進行過接觸,卻是不敢有任何的聲張,也是爲了其女兒的名聲着想。
陳逸搖了搖頭,面色凝重的說道:“多謝皇上美意,我自然也是聽說王大人的女兒相貌頗好,又知書達禮,但是我依然堅持自己的意見,我的心,只能容納下我的妻子,所以,還請皇上收回成命。”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一句話,不只是說說而已,哪怕他遇到再美麗,再溫柔的姑娘,在他的眼中,都不如沈羽君。
看到陳逸如此的堅決,萬曆皇帝輕嘆了口氣,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女子,能讓陳逸這一個書法大師如此的癡情,“陳居士既然心意已決,朕也不強求了,之後會告知王錫爵,不要再來打擾你了。”
“多謝皇上。”陳逸拱了拱手,向萬曆皇帝表示了感謝。
“唉,你呀,這麼好的一段姻緣,朕真的對你的妻子十分好奇,能夠讓你如此的癡情。”萬曆皇帝搖頭一笑,陳逸意見如此堅決,他又怎麼能夠勉強呢。
換做其他人,對於這件事情,恐怕是求之不得,由皇帝主婚,就算是有些不願意的人,也不敢輕易違抗他的命令,只是陳逸卻是不同,或許正因爲這些不同,才使得其成爲了書法大師級的人物。
“皇上,我與妻子相識於未發跡之時,一直陪伴我至今,不離不棄,我又怎能辜負於她呢,替我向王大人說聲抱歉,就說我配不上他的女兒。”陳逸面色平靜的說道。
萬曆皇帝點了點頭,“陳居士,朕知曉了,以你之才,普天之下,還沒有配不上的人,如果不是王錫爵提前開口了,朕還打算將朕的一位妹妹許配於你呢。”
陳逸微微一笑,“謝過皇上美意了。”
“好了,不提這件事情了,朕這段時日,也去過文淵閣,觀看過一些書家臨摹的書法,與你比起來,簡直是天差地別啊,其中更是沒有你字跡之中的靈性,讓朕十分失望。”萬曆皇帝擺了擺手,將這件事情揭了過去,然後開口說道。
陳逸笑了笑,他書法中的靈性,有着靈氣的注入,同樣也有着他書法水平所帶來的,以明代這些書法家的能力而言,在沒有完全深入的瞭解他書法的前提下,又如何能寫出有靈性的字跡呢。
“皇上,我的那些書法,最爲主要的就是讓人能夠通過這個過程,瞭解到書體創造過程中的一些變幻,從而對書法達到更深一層次的瞭解,所以,筆跡是最爲重要的,至於靈性,學會了,寫多了,也就能夠出來了。”
“恩,陳居士所言甚是,這些書法,最主要的就是讓人瞭解你之書體的創造過程,等到這些書法臨摹完一份後,我會繼續命人臨摹,併發放到各府州之中,讓全天下的文人,都能夠觀賞到,這一種新書體的創造。”萬曆皇帝點了點頭,然後目光望向遠方,緩緩的說道,充滿了對大明盛世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