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器奏響,舞姬紛紛起舞,婀娜舞姿,窈窕擺動。銅鈴聲聲,如天籟之音寥寥灌耳,優雅寧靜。芬芳之氣淡淡飄來。
完顏烈品着酒,側耳浮動,募得心頭一緊,他的瑤兒最是會跳舞。火紅的杜鵑花海里,曼妙舞裙飛揚飄起飄落,驟然在天空滑過一抹七彩之色……
瑤兒,三年的分別彷彿就在昨日……
她決絕的離別,眼中的破碎之光依舊刻在他心裡,隱隱作痛!
銅鈴般的大眼靈光閃動,募得她瞥在一抹拐角處,那抹白衣側身,背對着人羣,緩緩起身……
“完顏烈!”夕瑤擺動着長袖,不敢轉身,緊緊盯着那熟悉的背影,脣口蠕動,卻沒有發出聲。
完顏烈站直身子,仰頭望月,月影浮動,傳說月宮裡住着瑤池仙子,日日跳舞,卻也獨守寒窯,忍受寂寞。
他們兒子已三歲,有他陪着,她一定不會寂寞。而他註定一生寂寞相陪,這是他選擇的一條路……
驟然,耳邊傳來一聲聲鼓掌和吆喝聲。完顏烈繃着身子,依舊對着月光。
所有的舞姬都帶着紅色面紗,杜鵑花色的舞裙,杜鵑花色的水袖,杜鵑花繡出的繡鞋飛舞過後,木然沉寂。
完顏亮捏着酒杯,目光斜視着舞姬裡的人影,她們全都垂着頭,沉默如斯,靜等吩咐。
阿措盯着如火焰般的舞姬,她們着實像一簇杜鵑花海。
“咔嚓!”突地,某人手中的杯子應聲而裂,好在完顏撣和太后早早回了宮殿,否則這戲碼也得讓他們瞧上一瞧。完顏亮睨着眼,脣角勾起。
男子凌厲的步伐飛過,赫然落在舞姬中,一個女子嗖的一下被一雙手臂舉起,眼中佈滿陰霾和殺人的氣息。
完顏宗弼剛欲伸手扯開那女子的面紗,女子輕易躲開,反手一拳揮去,他躲過拳頭,一手扼住女子的手腕,一把扯她撞在自己胸口,“你胡鬧什麼?”
她簡直膽大包天,竟混入此等下作舞姬羣裡來獻舞!
“最好別扯掉我的紗
巾,否則整個大金都知道你的女人是個舞姬!”女子淡淡的威嚇聲附在他耳邊。
江木蘭!
大眼瞪小眼。
“四太子這是作何?歡喜我這舞姬?”完顏亮洪亮的聲音飄來。
誰他娘是你的舞姬!完顏宗弼扼住江木蘭的手,拉扯。江木蘭不爲所動,俏眉冷哼,“四太子要強奪本姑娘嗎?”
江木蘭!
完顏宗弼惡狠狠的瞪着她,周圍好奇的目光傳來,隱隱有人好奇,“這是誰呀?”
“四太子這是作何呀?”
他眉角抽動,整張臉黑成鍋底,再加上完顏亮一副得意看戲的表情,簡直想殺人。
此刻,誰都沒有發現一個女子緩緩退出舞姬人羣,朝一個方向緩緩靠近。完顏烈自然感覺到一抹熟悉的氣息和味道。阿措瞪大眼眸,簡直不敢置信,那雙眼眸像及了王妃……
“走!”完顏宗弼扯住江木蘭的手腕。
“哪裡走!”完顏亮突地擋在眼前,伸手撩眉,“太子當真不給本王面子,她可是本王新招來的舞姬?”
“……”完顏宗弼握着江木蘭的手緊了緊。江木蘭橫眉淡然一笑,一副看他能怎樣的表情。
“素問四太子不近女色,至今只有圖音一位王妃,怎地?四太子也耐不住寂寞了,倒也是,男人嗎?”
“她是我的女人!”咻,完顏宗弼扯下江木蘭的面紗,頓時周圍一片驚詫,譁然。女子粉飾過的臉龐更加妖冶動人,江木蘭素面時,那副精雕細琢過的容貌和天生氣質足以傾城,此刻濃妝豔抹後,自是另一番魅力蠱惑。
“果真是江大夫!”
“神醫江大夫?”
“天,如此國色天香?”
“嘖嘖,堪稱絕色啊……”
“……”江木蘭。
金國上下,不是每個朝官有幸見得江木蘭的真容。這些人當中,自然包括完顏亮。完顏亮早前一直駐守西夏戎僵之偏遠之地,直到最近幾年才班師回朝。
完顏
亮眯眼,脣角勾起,眉目若隱若現的抖動。此女與完顏烈的王妃不相上下,只是江木蘭更勝風韻氣質。
“都給本太子閉嘴!”完顏宗弼掩上江木蘭的面紗,一雙狼眼向周圍狠狠的剮了一圈。
江木蘭垂眼,咬脣不敢言語,本想給完顏宗弼一個驚喜,但是不是弄巧成拙了?
“姑娘可認的眼前人?”完顏亮眼中柔光泛起,看着江木蘭。
江木蘭看着完顏宗弼黑着臉,五官繃緊,亟待爆發的模樣,轉眸看着完顏亮,“舞姬是王爺親自選出來的,竟出如此問語?莫不是王爺也不認得我?倘如此,王爺這個監衛領頭倒是虛名了?哎,還好,我不是刺客!”
完顏亮,“……”伶牙俐齒。
完顏宗弼的手略微鬆了鬆,瞅着江木蘭微微勾眉。算她識相。
“如此說,倒是本王審查不利,竟叫聞名天下的神醫美女混入我大金舞姬之中?那麼,是本王的榮幸呢?還是姑娘故意來此,別有目的?”完顏亮沉着眼道,目光飄遠,但見三個人隱沒在黑暗中,雙手募得縮緊。
旋即,橫了完顏雍身邊的護衛一眼,那護衛伸手攔腰抱起完顏雍及早離席。
江木蘭向前一步,卻被完顏宗弼擁住腰身,無奈,她只能看着完顏雍被完顏亮的手下帶走。
“自是有目的!”今日,是完顏宗弼的生辰,她一大早,女扮男裝混入馬場,本想在射鹿大典上奪個帥印回來,給他做生辰禮。哪裡知,阿挪阿玉纏上了她,非得和她論個馬上高下。爲了及時脫身,她只能應付那矯情的公主,不想阿玉公主馬術忒差,一個回合便落了地。她也是走了黴運,公主落馬,引來一堆金兵,連完顏宗弼都來了,提早發現了她,還好她溜的快。
看着這些舞姬上的檔次,便混入其中爲完顏宗弼獻上一支舞,可巧,遇到了夕瑤那丫頭,還中了毒,來龍去脈大致說了一遍,原是被海陵王挾持。只好助他一臂之力!
“方纔那隻舞你看過了嗎?”江木蘭翹眉看着完顏宗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