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力不能替代愛情，卻能囚禁愛情。”完顏烈輕嘆，眼中閃過一絲哀傷。
“愧疚？後悔？掙扎？你們男人就是這樣，自己想要的總是不擇手段，不想要的棄之敝履。殊不知愛一個人比恨一個人更加痛苦，折磨人！”瑩光的劍刃裡透出自己清楚的面孔，旁邊一個男人餘光投來。
不理他！耶律美菱瞟了一眼耶律遠，故意靠近完顏烈。
完顏烈瞟了他們二人一眼，無奈勾脣。
幽靜的山谷傳出嬰兒的啼哭聲，嬰兒揮動着雙腳，踢醒了身邊的女人。
一雙手輕輕抱起嬰童小小的身子，啼哭驟然停止，黑瞳一瞬不一瞬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她喜歡你！”女人撩眉。
烈拙把嬰童放在蘇佳的懷中，“孩子餓了。”
小手抓着他胸口的衣襟不肯撒手。惹的蘇佳輕笑，“我看，她分明把你當做她孃親了。”
“胡言！”烈拙掰開小手，背轉過身。蘇佳挑脣道，“我有那麼難看嗎？”
“不是！”
“那你不看我？”
“你在餵奶！”
蘇佳低頭瞅着女兒肉嘟嘟的小臉蛋，伸手扯着男人腳底的褲腿。
烈拙一動不動，蘇佳撇嘴，待半響後，女兒飯飽，昏昏睡着。烈拙轉身，欲言又止。
“怎麼，又想把我丟回去？”蘇佳眼眉宇挑起。
“撻懶死了。”烈拙也是下山買藥的時候無意中聽到的消息。
蘇佳眼前一怔，突地回眸，“做了那麼多壞事，遲早要還的。他被人殺了？”畢竟是自己的哥哥，即便斷了兄妹情分，但血緣無法割斷。
“應該是。”烈拙模糊道。
“爲何是應該？”
“有人看見他抱着一個人跳崖。”
跳崖？怎麼可能？
“他那種只會殺人的人怎麼可能自殺？”撻懶對別人心狠手辣，對自己拔一根毛都嫌疼。蘇佳不願相信，一定是謠言有誤。
“知道那個人是誰？”烈拙沉聲，把熬好的藥
湯放在她面前。
蘇佳一面喝藥，一面皺眉，“他和那個人同歸於盡，還是那個人和他同歸於盡？”對親情淡薄，對愛情鄙視的冷血動物應該是後者。
“納蘭倪！”
“咳！”蘇佳差點噴出藥湯，擡眸瞪起驚愕的黑眸。
“你想到了什麼？”烈拙暗沉的目光盯着她。
“撻懶是給完顏撣做事，雖然外界都傳他想篡位，但我知道撻懶對完顏撣很是盡忠。不過，前些日子兩人的關係似乎疏遠了。納蘭康在皇上面前告了他一狀，之後撻懶就被派去攻打豫州。”蘇佳仔細想着。
“嗯。”烈拙眸子微黯。
“撻懶強奪過很多女子，不至於爲了一個女人跳崖。除非……”他早就愛上了納蘭倪，如果愛，當初太后爲納蘭倪選親時，他大可站出來……
“這其中一定另有陰謀。”烈拙沉聲道。他也曾聽說，撻懶向納蘭康提親，納蘭康未答應。至於其中之緣由，無人知曉。
“撻懶是個志在必得的人，尤其對權利。所以……”
“撻懶之所以沒能娶到納蘭倪，就是因爲當時他的權利不及某人，而那個人當時權掌朝政。”
“完顏宗望！”
“不錯，完顏宗望和撻懶的脾性秉性極像，所謂兩虎相爭，必有一亡。欲拉攏納蘭康，完顏宗望一定付出了大的代價。納蘭康也不是全然不顧及自己女兒的父親，納蘭倪喜歡阿烈，正巧，阿烈回朝，完顏宗望勢必順水推舟，成全了納蘭康。只是沒想阿烈排斥權勢，心有所屬。之後完顏宗望暴病，撻懶得勢。”
“哥哥掌權後，倒也十分張狂。但並無叛逆之心，哪來的陰謀。”蘇佳不明瞭。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烈拙複道，“不管是大太子還是你哥哥，這期間有一個人一直紋絲未動，進退有度，步步爲營。”
“誰？”
“完顏宗弼！”
蘇佳拍着懷中的嬰童，復聽烈拙道，“大太子和四太子一直不和，就在他們僵硬到誰都不願讓步的時候，你哥插來一腳。正
好給了四太子一個機會，哈迷蚩早就知納蘭倪中意阿烈，阿烈深受太后喜愛，自是願意撮合阿烈和納蘭倪。撻懶提親，必是被他知曉。完顏宗望是太后的親侄子，將納蘭倪許給阿烈，既拉攏了納蘭康，又迎合了太后的心意。卻不想引來了撻懶的不滿和嫉恨。”
“這和兀朮哥哥有什麼關係？”蘇佳不明。
“幕後操縱手就是完顏宗弼，他不止借你哥哥的手殺了完顏宗望，還一直操縱着撻懶，表面撻懶威風凜凜，手握重權，實際真正控制朝政的是完顏宗弼。這就是完顏撣一直防着完顏宗弼的緣由。”
“所以，兀朮哥哥纔是想篡權那個？”
“我想，他也只是想掌權，進而在南攻時沒有後顧之憂。”
這幾日，烈拙心事重，蘇佳心中明白，她不能一直拖累他，“你去找阿烈吧。我自己可以。”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會回去。”烈拙抱起嬰童，十分疼愛，“她還這麼小。”
“我只想讓她過普通百姓的日子。完顏撣不會在乎有沒有過這麼一個女兒。”他在乎只是權力和繼承。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是你在逃？”追殺他們的人一路緊逼，看來完顏撣真的下了狠心和決心。
“從我嫁入宮中，與他說過的話屈指可數。除了孩子，我們毫無干系，他喜歡燕妃，我愛你，本就荒唐。”
烈拙看着她雲淡風輕的樣子，笑道，“你長大了也變了許多。”上次見她還是那般激烈。
“變好就好。我是孃親了！”蘇佳逗弄着烈拙懷中的女兒，“起個名字吧，不姓完顏，只是個名字。”
烈拙想了想，“戀佳。”
蘇佳眼中熱瑩，烈拙伸手撫着她的臉龐，她輕輕靠在他掌心裡，“我以爲我們……”
“等我！”
“嗯！”
他曾說過，守護是她生命的開始，將會是生命的結束！愛，永遠只排第二！
此刻……
“我會守護着你和烈，一輩子！”他突地開口，抱着她的手臂緊了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