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得好好瞧瞧你孃親的馬背英姿。”完顏烈道。
完顏和努嘴道，“可爹爹下了命令，誰敢擅放孃親出院者，殺無赦。”
這倒也是，即便江木蘭女扮男裝出來，她身上的銀鈴也會引起旁人的注意。
想來，江木蘭定是在府中憋壞了，總是處處與完顏宗弼作對。
“父帥總會把孃親看守的很嚴，烈叔，孃親真的隨時會離開我們？”完顏和被完顏宗弼灌輸了太多患得患失的思想。總對江木蘭不放心，戒備十足，如驚弓之鳥。比起他們，他和夕瑤已算十分好的。分開三年，他們彼此不能相見，至少知曉對方安好，日夜牽掛牽絆。
“不會，你孃親怎捨得拋下你。”
“那他捨得父帥？父帥說我是孃親和他的意外，孃親不願留在他身邊，幸得有我。所以……”
“嗯？”完顏烈摸着他的小手。
“所以，父帥要孃親再給他生娃娃。”
“你孃親同意？”
完顏和搖頭努嘴，“我也不知。最近幾日他們又在吵嘴。時好時壞。孃親常常叫我陪她睡，可我每每醒來便又回到了自己的寢屋。父帥總和我奪孃親，有了新娃娃，鷹鑠不開心。”
完顏烈輕笑，完顏和在敬重自己的父親，也受不了他對江木蘭的獨佔。想來，江木蘭成了他的心病，一日不在身邊，便惶惶不安。
那些忌憚完顏宗弼的人，倒也曾想過江木蘭這一盤旗。卻也是一一退後。一則，完顏宗弼對江木蘭看守嚴謹。江木蘭更不是善類，恐怕除了完顏宗弼擒得住她，無人能叫她降服。二則，江木蘭醫術高超，金國朝內九分之人受過她恩惠。一針下去，起死回生。如今是太后暗裡御醫，連完顏撣都對她敬重三分。
募地，完顏宗弼的氣息靠近。他起身護胸淡然道，“四太子。”
完顏宗弼示意完顏和過去道，“九弟許久不去我府裡坐坐，真的見外了。”
完顏烈淺笑，“我一個瞎子，着實不願給旁人找麻煩，還是待
在自己府中自在。”
完顏宗弼輕嘆，旋即道，“聽聞海陵王給皇上選了一批舞姬，今日便來奉上，想必今晚是必有華麗之色。”
“幾個舞姬也能入四太子的眼？”完顏烈揚眉。
完顏宗弼詭異的冷哼，“到時我們一起欣賞欣賞便知曉了。”
語閉，便牽着完顏和走了。一個侍衛突地過來道，“有個女子混入射鹿隊伍中，從馬上摔了下來！”
完顏宗弼一步躍起，飛了出去。完顏烈亦驚起身子，阿措忙道，“主子，我先去瞧瞧。”
完顏和扯着完顏烈的衣襟，喃喃道，“父帥只會記得孃親。”完顏烈摸摸他的頭，“難道你不擔心你孃親？”
“孃親馬術好得很，纔不會從馬上摔下來。定是哪個笨蛋想學孃親，摔了屁股。”完顏和聳聳肩膀，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
果然，阿措回來道，“是阿玉公主，剛學騎射。不打緊，已送了回去。”
阿挪阿玉一直對完顏宗弼情有獨鍾，想來是東施效顰了。
“不過……”阿措看了一眼完顏和道，“你阿爹好像發現了你孃親，騎馬追她去了。”
“……”完顏和瞪起眼眸，旋即哀嘆道，“孃親這半年休想出門了。”
射鹿大典晚宴上，金帝完顏撣宴羣臣，高舉臺杯，大肆慶祝。射鹿大典乃是金遼兩國曆來的重要慶典，每三年一次。
完顏宗弼列坐高位左側，海陵王完顏亮列坐在右側，眯着一雙黑眼。完顏烈則落坐在最末一角，那裡甚是安靜清冷，襯上他一襲白衣，倒顯得肅靜淡雅。阿措爲他斟酒，卻聞得完顏宗弼淡淡的聲音，“王爺好雅緻，哪裡得了一頑童？”
完顏亮撫摸着身邊的完顏雍，笑道，“剛收了一個乾兒子。雍兒，見過四太子。”
完顏雍翹着眼眸，月影星光下，他的一雙綠眸甚是顯眼，不免引的衆人看去。
“好一個健碩的孩子，你瞧那眼睛，亮晶晶的。”
“是呀，這是哪家孩子，如此
好看俊俏。”
“是海陵王的養子，聽他府里人說才入府不久。甚得王爺歡心呢。”
“我看不過是私生子。咱們海陵王向來風流放蕩……哈哈……”
衆人一通大笑，完顏亮也不答話，面無表情，脣角掛着一絲笑意。因是黑幕，雖燭光篝火燃天，但衆人也只看得完顏雍模糊的臉面，竟沒發現他與完顏烈的相似之處。
當完顏雍向完顏宗弼行拜過後，他自是佈滿陰冷的眼看向完顏烈，阿措低頭在完顏烈耳邊正說着什麼。
“不知海陵王從哪拾得如此麟兒？”完顏宗弼道。
“正如他們所說，本王風流成性，也不知那日入得一片桃花雅境之處，得了此孩兒。孩兒與我一見如故，便拜了我爲父。”完顏亮伸手攏過完顏雍。
完顏雍眨着一雙漂亮眼睛四處尋看，孃親說過，她的老頭子就在這裡，與他有雙同樣亮堂堂的綠眸，可是這裡的人……沒有孃親所說之人……
壞蛋完顏亮不知給他們飯菜裡下了什麼藥，昏睡了一日，醒來他就不能說話了，孃親，姨娘，師婆都不見了。
“這孩子怎得不說話？”完顏宗弼盯着完顏雍的機靈盡頭。小小的眼珠轉動着，好似再尋什麼，眼底滿是倔強和不服氣。
“啞巴！”完顏亮。
“……”完顏宗弼險些栽了眼，這個海陵王睜着眼睛說瞎話。明明是他給孩子下了藥，竟說的如此大方，不避嫌。
與時，十二個舞姬翩翩而來，芊芊玉影，隨風而過。跪拜在完顏撣之下，完顏撣揮手示意。
完顏亮道，“此乃亮從南處親自選出的舞姬，請皇上鑑賞。”
“南宋女子舞姿幻妙，身姿卓越，朕早有所聞吶。”完顏撣道。
“聽聞趙構最寵愛的皇妃就是一名舞姬。還是本王親自送她回去的。海陵王是不曾見得那女子的姿色。”
“四太子奄說紅顏禍水嗎？”
完顏宗弼與完顏亮冷眼對淡漠，旋即仰頭大笑，舉杯共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