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愛國說這話的語氣,聽不出來到底這話中的意思到底是要嘉獎報警的人還是懲罰,四十多歲的他大腹便便,臉上堆着一團又一團的肥肉,把眼睛都差點擠沒了,說起話來,眼睛眯成一條縫,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一個又胖又瞎的飯桶。
起初週末也不知道這些警察是從哪聽到的風聲,不過聽了李愛國的話,他明白了,忍不住側頭看向祁寶寶,他也很好奇祁寶寶會怎麼回答。
按照常理,祁寶寶完全可以否認這通電話是她打的,因爲實在不知道李愛國的意圖,而且那張電話卡是黑卡,沒有身份登記,任何懂得趨吉避凶的人不會不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祁寶寶當然也懂。
但是,她承認了,語氣平穩,彷彿從沒想過虎頭幫的人聽到後會找她麻煩:“警察同志,這個電話是我打的。”說着,她甚至伸手指向馬眼,“這些人無緣無故來暴打我的員工不說,還把我的場子也給砸了,他們應該受到法律的制裁,必須賠償對我的飯店因此造成的損失!”
馬眼看向祁寶寶的眼神幾乎要噴火,他帶來的那些同伴也是一樣的眼神,他們打算好了,等風波一過,一定要讓這個女人付出慘痛的代價。
週末的眉頭也是微微一皺,本來就溢滿冷汗的手心這時候幾乎都浸透了,他在心裡暗罵:“這個瘋婆娘,沒事講什麼義氣!”
李愛國聽了祁寶寶的話,出奇的冷靜,他朝祁寶寶略微點頭,然後開始指揮手下,說:“先把這幾個打架鬧事的人帶走!”
“李哥,我也要被帶走嗎……”馬眼細聲細氣地問了句。
李愛國狠狠瞪了馬眼一下,根本沒理會對方,當先上車了。
週末被兩個警察推攘着坐到一輛麪包車上,隨行的還有馬眼帶來的八個同伴,而馬眼則悄無聲息地和李愛國坐轎車了。
站在小飯館門口目送着警車浩浩蕩蕩地離開,祁寶寶的心沒來由地開始慌亂起來,她狠狠將飯館的門反鎖上,不去理會那些圍觀的人,飛快衝回三樓的房間打電話。
“這麼快就打電話給我了?”電話那頭的趙隆妃說話的聲音不混合任何的雜音,清脆悅耳,略帶調侃的語氣聽起來非常的愜意。
從紙條上看到“趙隆妃”三個字,祁寶寶就想到過對方是女人,不過,當她聽到電話那頭的趙隆妃說話後,挺嫉妒的,她一直以爲週末就只認識他姐姐一個女人,哪知道還認識一個叫趙隆妃的,而且聽對方說話的語氣,似乎還和週末很熟的樣子。
沒來由的,祁寶寶突然很生氣,甚至想把電話掛掉,但一想到週末孤零零拿着柴刀對抗所有人的場景,又心軟了。
最終,她用很不友善的語氣對電話裡的趙隆妃說:“週末那小子被警察局的帶走了,讓我幫她打個電話給你!”
說完,不等趙隆妃反應,祁寶寶狠狠掐斷電話。
身着一身銀白色職業套裝的趙隆妃此時正坐在偌大的辦公桌前,長髮紮成一條很清爽的馬尾辮,整個人看上去神采飛揚,任誰也不會將她和那個穿黑紗連衣裙、大晚上在康城火車站耍酒瘋的女人聯繫在一起。
趙隆妃拿着手裡的私人手機,知道這個號碼的人,不會超過五個,所以,陌生號碼接入的時候,她很自然的就想到了是扶她去地下室睡覺,而且還沒碰過她的週末。
“原來他叫週末!”彷彿忘記了辦公桌對面站着的女助手,趙隆妃開始自言自語起來,“連喝醉了的女人都不敢碰的小男生,他會因爲什麼進局子呢?還真是有趣!”
“妃姐……”女秘書見趙隆妃接了一個電話後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忍不住出聲。
趙隆妃回過神來,以一種不容置疑地語氣對女助手說:“打電話給李愛國,告訴他,如果抓了一個叫週末的小子,無論什麼原因,給我立馬放了。”
“好的,妃姐!”戴着一副黑框眼睛,身材苗條的女秘書匆忙點頭,退身離開趙隆妃的辦公室。
……
麪包車除了駕駛室和副駕駛有座位,後面的車廂連根矮凳子都沒有,前後隔着厚厚的鋼鐵柵欄。
八個虎頭幫的人外加週末蹲在車廂裡,顯得極爲擁擠,比周末睡覺的地下室還擁擠。
週末與八個虎頭幫的人蹲在車廂裡,後果可想而知。之前週末有柴刀倚仗,所以這些人忌憚,現在就不會了。
蹲在角落的週末偶爾會被人踩一下腳,或者被推一下。
週末就跟塊木頭似的,任憑別人怎麼挑釁,就是紋絲不動。
虎頭幫的人以爲週末慫了,膽子大起來,蹲在他對面的黃毛青年露出凶神惡煞的眼神,突然擡手捏在週末那英俊得讓男人見了都想揍一拳的臉上,咬牙切齒地說:“小子,你現在老實了吧,還能拿柴刀砍人不?”
黃毛青年手上的力氣很大,把週末的臉頰捏的都溢血了,他一臉囂張,顯示出了極高的優越感,說話的時候,還吐了個菸圈撲打在週末的臉上:“不怕告訴你,咱們馬哥和李局長是鐵哥們,這次進了局子,有你苦頭吃的!媽的,敢得罪我們虎頭幫,還真是不怕死。”
看着黃毛青年那得意洋洋的樣子,週末毫無徵兆地發了狠,也顧不得後果,如餓狼一般將猝不及防的黃毛青年撲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