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都是一個腳印一個腳印走出來的。
週末記得很清楚,他很小的時候,每天最期待的就是周父周母從工廠下班回家,然後給他一包五毛錢的方便麪。
那種方便麪是可以幹吃的,各地的叫法不同,週末把那種可以幹吃的方便麪叫做“香脆面”。
上小學以前,一包五毛錢的香脆面就是週末的奢望。
上小學之後,周父周母一天給週末一塊錢的零花錢,這在當時而言,屬於暴發戶了,一般的小學生只有三毛五毛。
當然,小學的這些錢週末一分都沒自己花,全都給周小沫買零食或者存起來了,然後上高中後,週末積蓄的小金庫被火流星吃一塊錢一根的棒棒糖吃光。
上初中高中的時候,周父周母一天能給週末三塊到五塊的零花錢,這在當時,同樣屬於暴發戶,可以想象周父周母有多愛週末。
週末同樣沒有用這些錢,早餐和晚餐都是放學後回家吃,午餐則是吃兩個包子一塊錢。
之後爺爺過世,週末將存的三千多塊錢全都拿出來,給爺爺買了一口在當時看起來挺貴的棺材。
週末出了高中校門後,在火流星家開的磚廠搬磚,拼死拼活的話一個月能掙兩千多塊,相當於一天六七十塊錢,比在校時一天能進賬三五塊起碼提升了十幾倍。這在當時,兩千多塊相當於康城白領的工資,當然,他搬磚累如狗,而且沒日沒夜的幹,可不像那些白領一樣能在辦公室裡玩歡樂鬥地主。
之後,週末跳槽到寶寶旅行社,先是一千多的實習工資,然後是一個人幹三個人的活兒,能夠領到六千多塊的工資,比在磚廠的工資高了三倍。
再之後,他又在女兒紅髮廊當兼職保安,一個月八千塊,加寶寶旅行社的五六千,一個月破萬,相當於一天的收入破三百。
一個蘿蔔一個坑,週末就這麼跌跌撞撞地走來,從無到有,憑藉着雙拳和腦子,一路跌跌撞撞,白手起家。
到後來,他吞虎頭幫建柴刀盟,空手套白狼從祁寶寶手中轉讓寶寶旅行社、從李關緋手中轉讓女兒紅髮廊、收隔壁的易豐商務賓館,再到創建寶寶保安公司,開寶寶大酒店,投資冠名“我爲歌王”……
就現在來看,滿打滿算的話,把寶寶旅行社、寶寶保安公司、寶寶大酒店、再有帝皇龍庭的那套李關緋的別墅算上,砸鍋賣鐵的話,週末未必能湊出八千多萬軟妹幣,即便湊出來,他也不能賣不是?
如果賣了,跟着他混的那些兄弟吃什麼?他手底下的員工吃什麼?
再者,週末從小受那位已經蹲在了鄉下墳包包裡的老頭子的影響,他一直偏執的以爲,自己手裡的東西不能賣,給多少錢都不能賣,如果賣了,錢早晚都會花光,可如果不賣,那個東西永遠都在,哪怕那天用壞了,壞得不能再用了,那就放到家裡收藏起來,怎麼着也算是收藏品不是?
週末進高中高中校門的時候,買校服花了六十多塊錢,週末心疼啊,於是,那套校服一直都穿在他身上,直到後來衣服實在是爛得不成樣子了,他纔將之洗乾淨,然後整整齊齊地摺疊好,存到衣櫃裡當古董。
校服再爛,那是週末的東西,哪怕就算是現在有人願意花一百塊錢買週末壓在衣櫃底下的破爛校服,週末指定不會賣,因爲他一旦賣了,那一百塊錢早晚得花完,而如果不賣,老舊的破爛校服就永遠都是他的,除非被老鼠咬得一塊布都不剩了。
週末一直都很偏執,偏執的把一套高中校服穿得破破爛爛的才換裝扮,偏執地不願意把他的東西換成錢。
不僅週末偏執,周父周母同樣偏執。周家的那些鍋碗瓢盆,只要還能用,一定不會換新的。家裡的那些衣櫃、桌椅全都是周父周母結婚的時候找木匠做的,可以說是捨不得花錢換,當然,也捨不得換,偏執到不願意去換。
周小沫同樣偏執。
她習慣於穿的醬紫色蓬蓬裙以及深綠色的襯衣全都是週末買的,在周小沫上大學的時候買的,一穿就穿了三年多,即使她是橫大的大姐大,即使她是銀月集團的幕後董事長,即使她是“秘密殺手團”的老大,她同樣偏執地不換這套老舊的衣裙。
因此,在估算出買不夜天的地皮需要八千多萬軟妹幣後,週末沒有考慮把寶寶旅行社、寶寶大酒店那些辛辛苦苦打拼出來的家業變賣了,而是尋思着該如何賺更多的錢。
週末這位小青年在康城打拼這麼幾年,卡里怎麼着也能拿出一千萬軟妹幣來,這是一筆旁人聽到後會嚇得倒吸一口涼氣的鉅額財產。
然而,即使拿出這一千萬軟妹幣也不夠買下不夜天。
一口接着一口的吸菸,週末蹲在沙發藍色妖姬酒吧包間裡的沙發旁,煙霧繚繞。
就在週末一籌莫展的時候,突然,獨龍的手機鈴聲響了。
“嘟嘟嘟……嘟嘟嘟……”
獨龍不想打擾到週末,急忙出門接電話。
兩分鐘後,獨龍回來,一臉的驚喜。
“老闆,咱們的生意上門了!”因爲有白燕和琳琳在,所以,獨龍就附耳到週末耳邊小聲地說。不是獨龍要有意隱瞞白燕和琳琳,而是殺手組織見不得光。
“嗯?”聽了獨龍的話,週末心中咯噔了一下。
獨龍是絕殺堂門面上的老大,他所說的生意上門自然就是“殺手任務”。
白燕和琳琳見獨龍和週末說悄悄話,很配合地找了個藉口出門。
“什麼樣的生意?”
等白燕和琳琳出門後,週末壓低了聲音問獨龍。
“血煞網上發佈的一個匿名殺手任務,對方是直接通過血煞網後//臺找我們絕殺堂的,價值三個億軟妹幣的殺手任務。”
獨龍強壓着心頭的狂喜,說:“老大,只要我們完成了這個殺手任務,想買下不夜天不是手到擒來?”
“殺誰?”週末聽了獨龍的話,也是來了興趣,急忙問道。
絕殺堂組建後一年多的時間裡,在獨龍的帶領下,接二連三地完成各種殺手任務,已經成了血煞網認證的殺手組織,可以直接在血煞網上直接接殺手任務。
獨龍說:“剛打電話我的是小風,我也是剛剛在網上看到的任務,都沒仔細看就打電話給我了,我已經讓他把任務的詳細說明發我手機上了,應該很快就會發過來。”
獨龍口中的“小風”也是絕殺堂的一員殺手,慣於操縱電腦、收集情報,曾經不止一次爲週末手機過情報。
“嘟嘟嘟……嘟嘟嘟……”
獨龍話剛說完,手機鈴聲又響了,是短信。
獨龍也不看了,直接將手機遞給週末,說:“老闆,你看看。”
週末當即接過手機,接手機的時候,他還用力用衣袖擦了擦自己的手,一臉嚴肅的表情,就好像怕自己的手髒了獨龍的手機一樣。
當週末看完手機屏幕上的短信內容後,本來一臉嚴肅的他變得更加嚴肅了,刀削一般的臉上一點感情波動都沒有。
“秦大能,帝都秦家的家主?”
看到這個人名,週末的眉頭緊鎖,一臉的不可思議:“獨龍,我如果沒記錯的話,秦大能好像就是秦創世的爸爸吧?”
“是的!”獨龍點點頭,說,“老大,對方不會是要我們殺秦大能吧?”
“嗯!”週末將手機還給獨龍,讓獨龍自己看。
經過一年多的經營,絕殺堂在殺手界也算得上是三流殺手組織了,獨龍的名聲也因此而水漲船高,尤其是“鬼手”,因爲殺了黑白二鬼以及山口組的小柳村,更是名聲鵲起。
但是,週末的隱蔽工作做得非常好,因此,在外界看來,無論是絕殺堂的獨龍還是鬼手,都是非常隱蔽的存在。
至於週末這位絕殺堂的幕後老闆,更是隻有絕殺堂的幾個重要成員知曉。也就是說,沒有人會把絕殺堂這個殺手界的黑馬與週末聯繫起來。
再者,週末昨晚雖然在大世界夜總會殺了秦大能的兒子秦創世,但是,他來無影去無蹤,同樣沒有人會把殺秦創世的兇手與他聯繫起來。
可是,讓週末不解的是,爲什麼秦創世剛剛被殺,隔一天就有人要找他名下的絕殺堂殺秦大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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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的只是巧合嗎?
如果這真的只是巧合的話,這巧合也太巧合了吧?
週末皺緊了眉頭,百思不得其解。
這時候,獨龍也已經把短信上的殺手任務的說明看完了。
“老闆,買家出三個億殺秦大能,這個價錢很合理,但是,秦大能可是帝都四大家族之一秦家的家主,我們絕殺堂想要殺他,絕對很吃力。”
“吃力是肯定的!”週末點頭。
“那我讓小風回絕買家了?”獨龍試探性地問週末。
“先不急!”週末想了想,問獨龍,說,“買家是匿名的,而且單方面找我們絕殺堂接任務,別的殺手能不能看到這條殺手任務?”
“不能的。”獨龍說,“老闆,血煞網上的匿名買家如果單方面找殺手組織殺人的話,這個任務也是匿名的,除了被找的殺手組織外,別的殺手組織不可能看到。”
“血煞網呢?”週末又問,“血煞網的後//臺操作人員一定可以看到吧?”
“這個……”獨龍被問住了,頓了頓,他說,“老闆,血煞網的後//臺操作人員自然能夠看到發佈的任務以及發佈任務的買家信息,即使對方匿名也沒用,但是,血煞網也有血煞網的規矩,他們是交易的中介方,對交易雙方負有保密義務,不會輕易透露買賣雙方的消息的。自血煞網創立以來,還沒有出現過這方面的糾紛。”
“這樣啊……”週末冥思苦想。
“老闆,你擔心秦家會通過特殊的渠道得到這個殺手信息,然後早作準備,對我們絕殺堂來一個請君入甕?”獨龍的腦子很好使,一下子就猜到了週末的心思。
“是的!”週末點頭,也不隱瞞,說,“秦家畢竟是帝都四大家族之一,雖然實力沒有李家花家那麼強橫,但也是巨頭家族,我唯一擔心的就是秦家與血煞網有聯繫。”
“那如果這樣的話,這個任務我們是接還是不接?”獨龍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