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級的獵手果然總會以獵物的形式出場。
我被蘇玉婷的手段逗笑了,假若她真的只是爲了引起我的注意才和李二狗耍朋友倒也無可厚非,就怕我和來福都把蘇玉婷這個女人想簡單了。
小小的女孩子,又不是爭奪後宮,我想不明白她怎麼就會來吊我這個並不怎麼風光的凱子。
雖然不得不說前世追我的人確實難以數計,曾記得甚至有主流媒體在頭版頭條上說,經過全球調研發現,喜歡我的女人手拉手排在一起可以繞地球是十一,一夫多妻帶來的後果是,那些迷戀我的女人寧願做我的第一百萬個妾,也不願意做普通老百姓的唯一妻子。
豪門公子在這個塵世裡給普通人所帶來的的誘惑力,可見一般。
但此一時彼一時,窮得叮噹響的苟家就差不能去做叫花子,爲丐幫這個大家庭添磚加瓦,奉獻我苟某人的綿薄之力了。
別看我平時在外面吆五喝六的,其實許多時候都是頂着餓癟的肚子過活,身上穿的衣服是三天一小縫,五天一大補的,我媽對我說那衣服本來是我哥來福小時候穿了不要的,直接遭到了我無語凝噎的嫌棄。
但來福後來偷偷告訴我說,這些衣裳若是追根溯源起來,還是南山村大戶人趙家人穿過的,把我驚得差點沒嘔出血來。
我背的書包也是來福背爛的單肩包,那個揹帶鬆鬆垮垮的,沒背一會兒,書包就會從腰間掉到屁股下面,變成一個不屬於我身體的沉重尾巴,十分難受。
書包有幾處地方爛的不行,我開始的時候沒仔細看,有一天上學時作業從書包裡滑出去了都沒發現,到學校後張主任要檢查我的作業,才發現是書包裡乾乾淨淨的,作業早掉沒了。
張主任說:“沒做就是沒做,不要狡辯,站到前面來,打手掌心……”
張主任這人也是夠狠,一點都不因爲我比別人年紀小憐惜我,用的又是那種鞭鞭到肉的竹條子,打我的時候毫不心慈手軟,就差沒把我稚嫩的小手給打破皮了。
所謂十指連心,手心的疼痛簡直不是人能忍的。
沒過多久,一個同村的三年級學生將我的掉在路上的作業本給送到我通紅的手掌心中,說是在某某地方看到的,上面有我的名字,就送了過來。
那一刻我竟不知道是開心還是痛苦,打都打完了,您再給我送過來還頂個屁的作用。
我涕泗橫流,忍着委屈的情緒躍躍欲試的將我的作業高高舉起,對張主任哭喪着說:“這不是我做的難道還是狗做的不成?要不,您把打我的給我還回來?”
張主任自知理虧,但是常年做主任的他怎麼會對一個小孩子認錯呢。
張主任鼻子往天上一蹬,臉色微含慍怒說:“做學生還能把作業搞丟了,你怎麼不把自己弄丟了呢?這就如同放牛掉了牛,吃飯丟了碗,以後就這樣上社會怎麼行,老師當然不是爲了打你而打你,是希望讓你長記性,咱們做老師的用心良苦,爲了教育,甘願犧牲自己毆打學生的節操……所以說,你要多多理解老師……”
我理解你大爺的,冤枉好人還那麼冠冕堂皇的一堆道理,我實在佩服這位張主任的歪理。
那次之後,我痛定思痛,讓老媽夜裡挑燈對我的書包一頓縫補,就差不能把這書包變成新買的樣子。
但是家裡的針線總是不那麼頂用,沒背半個月,書包裡的縫隙又越撐越大,差點又因此捱上張主任的竹條之劫。
我的書包不停的走上老媽的手術檯,窟窿越縫越大,線頭越來越多,到現在背在我身上的,我已經分不清是書包還是一塊丐幫幫主傳世的破包裹。
蘇玉婷在我這樣的人身上釣魚,不知道是她的腦子不好使還是哪根筋出了問題。
我天生聰明,不代表我就能給她幸福的生活啊。
常有人云,全天下沒有一個女人圖的是男人的錢,他們要的是男人的上進心,安全感和穩定的生活。
但是仔細一想,所謂的上進心,指的的不就是將來有錢,安全感指的不就是現在有錢,穩定的生活,不就是一直有錢麼。
我風流歸風流,可也不是腦子不好使的傻瓜蛋。
一窮二白的我萬萬不敢相信蘇玉婷會對我產生無緣無故的愛情。
好在今天我和來福在李二狗那裡並不是一無所獲,接下來的我的目標就只剩蘇玉婷一人而已了。
就是一個小妮子,我想不需要我勞心勞力的愁白頭髮。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不管怎麼說,放學後的美好時光總不能浪費在憑欄弔古的悲傷裡。
我和來福開心的在山間小路上飛馳,忽然看着可愛的小松鼠,便和來福趕去樹林裡採摘樹上掉下的松球,給松鼠投擲愛的炸彈。
這條連通學校與家裡的路我走了不下八百遍,在一些乖巧的孩子眼中危險的溝塹,在我眼裡卻是“學習飛行”的好去處。
我和來福就這樣在山間跳躍着,遇溝跳溝,遇塹爬塹,好不快活。
我和來福忽又聽見野雞的咯咯的叫聲,大喜過望下,兩人又悄咪咪的東 突西撞,在雜草叢生的山林裡尋找着野雞窩的位置,好給這位雞兄來個釜底抽薪,抓了它的雞毛綁在身後做齊天大聖的鳳翅紫金冠耍威風。
尋找好久,我和來福卻連野雞的一根毛都沒找到,想要仔細躲在暗處聽野雞再次打鳴好確定它的方位,雞哥卻怎麼都不叫喚了。
我們兩人在山裡忙活一陣啥也沒撈着,衣服上頭髮上,鞋子上倒沾滿了蒼耳的刺球,拔了半天,就差沒把衣服上的毛線拔出來牽成絲,重新讓它回爐重造了。
來福看我狼狽的模樣咯咯的笑個不停,像個大鵝似的,其實他自己也沒好到哪裡去,我被他的笑聲感染,野兔子似的又向山間飛馳。
雖然沒能着野山雞回來,我和來福在山間依然收穫頗豐。
我們將田埂間的茅針草頂部的粉嫩的白花朵當做蒲公英一樣吹得四散而飛,然後汲取茅針草裡面甘甜的露水,大飽口福。
在一片人跡罕至的叢林裡,我發現了一棵結滿果子的柿子樹。
我大喜過望,急忙喊來福去摘樹上的野柿子。
青柿子綠了吧唧的十分水靈,我不知道它的味道是怎麼樣的,但看着它誘人的模樣,心裡癢癢的恨不能立馬爬上去全摘肚子裡,享受一把猴哥蟠桃園吃桃的快樂。
柿子樹很是矮小,以我和來福個子來說還是相當不容易立馬夠到。
開始的時候我和來福在下面搖動樹幹,試圖把青柿子搖下來。
青柿子在樹上卻一動不動的,結實異常。
我們又從旁邊找石子投擲,想要把柿子給投擲下樹來。
苦了我在天上百發百中的技術在此地一點都不好使,扔了大把石子就沒有一個打中的。
虧得來福技術好,打中了不少柿子,卻一個也不掉下來,柿子的青皮被刮蹭的不成樣子。
來福說:“這不行,擲下來了也不能吃了,我們找個竹竿使才行……”
於是我們又跟竹竿較上了勁,對着旁邊的一個看上去還不錯的小樹,生拉硬拽撥弄許久纔給它弄斷,當起了敲打柿子的工具。
有了這樣專業的工具,青柿子果然聽話多了,一個一個的掉地上來。
來福敲了幾個柿子之後說:“就弄幾個算了吧,夠了,等我們吃完了再來摘。”
我不滿來福那麼容易就收工,忙活半天就這點果子,那能是我苟某人的作風嗎。
我催促來福說:“你這是看不起我的書包麼,放心吧,繼續敲,敲完填滿我的書包完事,反正就算我們不要也會被別人敲走了,繼續敲呀,come on,我親愛的brother……”
來福果然聽話的敲完了一樹的柿子,我則着急忙慌的將柿子裝進了書包裡。
等到弄完時,天都漸漸的黑了。
我和來福興沖沖的趕回家,好在我老爸老媽很少會因爲我們回家晚呵斥我們。
我將辛勤弄來的果實掏出來就是一口咬下去。
在路上的時候,我早被書包裡果實就饞瘋了。
可在我剛咬下去後,我差點被被青柿子那又苦又澀的怪味弄得龍魂出竅。
這味道,也太酸爽了……
我埋怨來來說說:“哥,你弄的什麼玩意,咋這麼澀呀,白弄了,豬都不吃的玩意……”
我一把將青柿子摔起好遠,拿起杯子不停喝水漱口。
老爸和老媽笑得前仰後合的,被我的滑稽模樣逗得笑不攏嘴。
我心中倍感失望和落寞,直到夜深,那股又酸又苦又澀的古怪味道依然在嘴邊停留,十分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