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莞心的回答之後,沈淮越便下意識地蹙起了眉頭。但即便他是真的關心她,也有長輩的有利身份,也沒有權利強迫她做出違心的決定,只能從其他方面再做考慮,“除了你還有誰會去?”
“可盈和悅菲都會去啊,她們倆上次你也見過,都不是嬌滴滴的柔弱型,悅菲的爸爸還是特警出身呢,她的性子比好多男生還剛烈,而且還是跆拳道黑帶哦。”葉莞心也知道四叔擔心的點在哪裡,自然是投其所好,想盡辦法讓他安心。
沈淮越這邊也意識到某個小姑娘已經是鐵了心,也不好多說什麼。但,囉嗦地再叮囑兩句還是少不了:“有幾個小夥伴跟你一起去還好,但還是要多加小心,發現不對勁一定要第一時間聯繫我,知道嗎?”
“知道了,我又不是三歲小孩,知道需要幫助時該找誰。”面對這位比爸媽還囉嗦的四叔,葉莞心有時候真的有些哭笑不得。但同時,心底也會莫名地泛起絲絲甜意。
一向以冷麪形象示人的他私底下其實並不是多話的人,在她面前突然變得這麼囉嗦無疑會顯出她的與衆不同,單是這一點已經足夠讓她興奮好久。
葉莞心說的輕鬆淡然,但她那句‘知道需要幫助時該找誰’卻讓沈大律師暗自竊喜不已。雖然她並沒有直接說明,但字裡行間透露出的訊息就是已經把他列爲了發生突發狀況之後想到的第一人。
對一個已經生了蠢蠢欲動之心的男人來說,這一點可是意義非凡。
倆人就這樣各自隱藏心思地暗自竊喜着、興奮着,誰也不願意將情緒輕易外露,更不敢隨意窺探對方的心思。
因爲有確實可靠的證人證物證,沈大律師代表委託人提出的撤訴申請很快就得到律政處的批准,蘇媽媽也在坐了5天‘冤一獄’之後在週五下午平安回到了家。
但,正如沈淮越擔心的那樣,蘇媽媽的平安回家並不意味着這個案子帶來的連鎖反應就此終結。雖然蘇媽媽已經承諾除了房子之外不會再爭取亡夫留下的其他遺產,卻還是沒能讓繼子蕭峻滿意。
蕭峻藉着商量父親後事的理由上門,蘇媽媽也沒理由將他拒之門外,卻沒想到進門之後,滿身酒氣的蕭峻就開始打雜家裡的電器傢俱,還口出狂言地放話說‘房子可以給你們,但這房子裡的東西你們一件都別想留’。
帶着七分醉意的蕭峻開始無理打砸時,葉莞心和可盈、悅菲也正好在場。假小子性格的孫悅菲平日裡剛烈慣了,遇到這種事難免衝動,挽起袖子就要上前和借酒裝瘋的蕭峻動武。
從來不崇尚武力解決問題的葉莞心見狀不妙,顧不上第一時間打電話求助,趕緊上去拉。可憐她不僅比悅菲矮了半頭,體重也差了兩位數,雖然勉強把悅菲拽了回來,卻在後退時因爲重心不穩摔了個趔趄。
由於地面到處都是蕭峻打砸後散落的凌亂,葉莞心向後倒地後一不小心就撞上了被蕭峻砸成兩半的茶几,在倒地的一瞬間還被順勢滾落的裝飾畫框砸到了膝蓋。
一瞬間,鮮紅的血便順着葉莞心光潔的額頭順勢流下,模樣甚是嚇人。但,更讓她擔心的顯然還是膝蓋處的傷,畫框雖然不算大,但畢竟是木質硬物,若是不走運砸到骨頭可就糟了。
剛剛報完警的徐可盈一出來就看到莞心‘頭破血流’的慘狀,被嚇壞的她趕緊大叫一聲:“我已經報了警,識相的就趕緊停止暴力行爲。”
徐同學天生大嗓門,激動之下更是分貝驚人,加上眼前突然有人受傷流血,借酒裝瘋的蕭峻也被嚇得當場傻了眼。他這一趟來的目的只是想毀掉房子裡的傢俱電器,不小心誤傷到不相干的人不在他的計劃之內,也超出了他的控制範圍。所以,他還是會下意識地爲自己辯解:“她是自己摔倒,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怎麼沒關係,如果不是因爲你突然闖入胡亂打砸,導致地面凌亂不堪,甚至出現明顯的傷人隱患,我就算摔倒也不至於摔破頭血流不止。從現場的狀況來看,我的受傷絕對和你有直接關係!”此時的葉莞心已經接過敏萱遞過來的毛巾捂住了額頭,因爲沒有感覺到明顯的疼痛感,她並沒有第一時間想到去醫院做處理,而是義正言辭地和傷人兇手對峙起來。末了,還不忘提醒可盈趕緊拍照存證。
“哇,你這一個星期跟着沈大律師果然不是白混的。”火速將現場拍照留存之後,徐可盈還不忘對莞心的犀利迴應做一番感慨。
聽可盈提到‘沈大律師’四個字,葉莞心纔想到這事恐怕不太好向某人交代。早上出門前四叔還特地打電話叮囑過她,沒想到他最不想見到的事還是發生了。
可是,大家都好好的,就她一個人受了傷,而且傷的部位還不止一個。要是乖乖彙報,肯定會被罵得很慘,說不定以後會嚴令禁止她和敏萱有親密接觸也有可能。
敏萱家附近就有一處出警點,可盈報警之後不到五分鐘就有警察上門,悅菲一直擋在門口沒讓蕭峻出去,爲警察叔叔的順利拘捕打下了良好的基礎。蕭峻被帶走之後,危機纔算暫時解除,衆人的注意力也很快轉移到葉莞心身上——
生活閱歷最豐富的蘇媽媽最先站了出來:“家裡的急救箱裡消毒水和膠布都有,要不要先消毒處理一下額頭上的傷口,天氣熱,可不能感染。”
和蘇媽媽的關注點不同,她家閨女敏萱最先想到的不是健康安全,而是漂亮的問題:“不行,莞心傷的可是面部,要是處理不當留下疤痕破相可就糟了,而且膝蓋處的傷也不知道嚴不嚴重,一定要去醫院找醫生做專業處理。悅菲腿長跑得快,趕緊下去叫車。”
“額頭上只是輕微的擦破了一點皮、流了一點血而已;被壓到的膝蓋也不是很疼,應該沒有傷到骨頭。小區對面就有一家社康中心,過去做一些簡單的處理就好了。”倒是當事人自己一點兒也沒把臉上的傷當回事,說着說着,還拿下毛巾瞧了一眼到底流了多少血。
有輕微暈血反應的徐可盈趕緊上前替她重新按住流血部位:“別亂動,血還沒止住,還是先送社康中心把表面傷口處理好了再說。”說完又衝着悅菲指揮道:“你給莞心的爸媽打電話說一聲吧,讓兩位家長也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悅菲還沒來得急掏手機,葉莞心便激動地否定了可盈的建議,“不行!先不要打!”
雖然爸媽纔是她的監護人,但她第一時間想到的卻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