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鎮叫阿月站在他跟前,看她緊張不已的模樣,他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
“阿月,等一下我會帶你去見太后,你不用緊張,也不用害怕,到了那裡,請個安就行了。”
他的嗓音低沉,像是有一種奇特的功效,阿月聽了他的話,心情漸漸平復下來。
她乖乖地點了點頭:“好。”
娟兒忍不住笑,說到底還是個小姑娘,緊張害怕也是正常的,不過也正因爲這樣,才顯示出她的單純可愛。
朱祁鎮帶着阿月她們一同前往太后的寢宮,此時,太后正躺在小榻上閉目養神,旁邊的宮女正在給她打扇子,另一個則是在給她捶腿。
“皇上總算回來了,哀家這幾日因爲擔心你,總是吃不好睡不好,怎麼樣,這一路平安嗎?”太后邊唸叨邊坐了起來。
朱祁鎮淡笑:“多謝母后關心,總的來說,還算平安,至少活着回來了。”
隨後太后笑了起來:“瞧瞧你說的什麼話,你可是皇帝,是真命天子,自然是逢凶化吉。你可別在哀家跟前說什麼死不死的,聽了怪叫人難受。”
“那好,母后既然不想聽,那朕就不說了。”
朱祁鎮又跟太后聊了一會兒天,這才吩咐人把阿月帶進來。
太后面露驚詫,她仔仔細細地阿月打量了一番,將她好生誇讚了一番:“這是誰家的孩子,怎麼生得這般漂亮!瞧瞧這鼻子眼睛,生得多水靈,就跟畫上的仙子似的!”
阿月本來還有些緊張,這下被她誇得都不好意思了。
她搖着頭,小聲說:“我沒有那麼漂亮……”
太后聽了這話,愈發喜歡這個孩子,覺得她很有趣。
“這孩子到底是誰家的?”她又問了一句。
朱祁鎮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把玉佩拿給她看:“母后請看這塊玉佩。”
太后的臉色迅速變白,眼皮子也跟着跳動,他說的沒錯,這塊玉佩她的確熟悉。
她勉強笑了笑,聲音裡透着一絲疲憊:“難爲你把它找了回來,我還以爲再也看不見了。”
朱祁鎮眯着眼睛看了一會兒,他發現母親神色有異,就是隱瞞了什麼。不過他也知道,就算他開口就算他開口問,太后她也不一定會回答。
看來,這件事情還得重新調查,隨後,她便給娟兒使了一個眼色,讓她把阿月帶走,他有話要對太后說,阿月在的話,不方便講。
阿月其實還是很依賴自家兄長的,她走一步停一步,還不時地回頭看他。娟兒拍了拍她的肩,哄着她說:“好了,阿月,等下你皇兄就會過來。”
“皇兄。”阿月小聲地念着這兩個字。
說實話她還有些不適應,不光是自己的身份,還有這整個環境。
她感覺自己在這裡就像是一個異類,顯得格格不入,要不是有娟兒陪着她,她不知得流多少回眼淚。
“皇后嫂嫂,皇兄要跟太后說什麼?”小姑娘很好奇。
娟兒愣了愣,隨即笑道:“以後你就知道了,現在先跟我回去好好歇息,我再安排人給你做幾套新衣服,到時候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阿月不吭聲了,她還是很想念那個村子,如果一切都沒有改變就好了,她仍然在村子裡無憂無慮的生活着。
另一邊,朱祁鎮輕咳了一聲,目光落在那兩個宮女身上。
“好了,你們也都退下吧。”爲了避人耳目,太后讓宮女們都出去,隨後這寢宮裡只剩下他們二人。
“有什麼話你想說就說吧。”太后有點累了,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疲倦。
朱祁鎮看着她,忍不住詢問:“難道母后就不好奇阿月是怎麼找到的嗎?”
太后眼皮子一跳,笑了笑:“原來那個孩子叫阿月啊,皇帝,你應該知曉,我最不喜歡拐彎抹角,你想說什麼話就直說。”
“好,實不相瞞,阿月是在一個村子裡找到的,村長就是當年拐賣她的人。”接着,他便將事情的經過一一道來。
太后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她嘆了口氣,說道:“聽你這麼說,這孩子吃了不少的苦,既然接回宮了,就好好養着吧。”
“阿月是吃了不少苦,然而這一切是誰造成的呢?”
朱祁鎮的目光始終停留在太后身上,他不肯錯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
看她眉頭緊皺,他接着說道:“阿月可是皇嗣,宮女太監可沒那麼大的膽子,所以,這個將阿月送出宮外的人一定身居高位。”
空氣變得更加安靜,太后勉強地擠出一抹笑,她不肯鬆口:“當年的事情我並不知情,我若是知曉,阿月絕對不會被送走。”
說着,她長長地嘆了口氣,一副很悲傷的樣子。
朱祁鎮眯着眼睛打量她:“母后說的也是,不過這件事情我一定會查清楚,我要知道,是誰那麼歹毒,敢把皇家公主送出宮外,交給人販子。”
頓了頓,他接着說道:“要是被我逮到,我絕對不會輕饒!我一定會讓他付出代價,讓他知道,拐走皇家公主的後果是什麼?!”
想到阿月經歷的那些事,他恨不得把那些人千刀萬剮。
太后的身子顫了顫,她攥緊手指,佯裝鎮定:“哀家明白你的心思,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得讓阿月歸宗認主,早日歸入族譜。”
“母后說的是,我一激動就把這事給忘了,看來母后是真的喜歡阿月。”
朱祁鎮眼底浮起一抹笑,但這笑意沒有絲毫溫度,給人一種冷冰冰的感覺。
太后又說:“阿月的封號,你想過嗎?這可是件大事。”
“這倒沒有,她現在還沒有完全是你自己的身份,這件事情可以緩一緩。”
朱祁鎮說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臉色很是不好,原來母后真的就和那些深宮裡的女人一樣,曾經勾心鬥角,爬到如今的位置。
太后搖了搖頭,語重心長地說:“這件事情可耽誤不得,她貴爲皇家公主,怎麼能沒有封號,既然你沒想出來,那就哀家來賜封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