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明軒往外走,那真叫不管不顧,全然不理會身後客廳中傳來的呼救聲,他這個人忠誠,有上進心,同時心狠手辣膽子大。
與他相比,小葫蘆就要差上不少,尤其是在大膽方面,小葫蘆的膽子雖然也不小,可沒有滔天。
別看小葫蘆此刻根在曹明軒身後,可是耳朵一直都盯着身後呢,此時此刻,聽着裡面嘈雜慌亂又緊張的叫嚷聲,他不由擔心起來。
我的媽呀,少主不會是直接把翟老頭給氣死了吧?
要是那樣的話,可就麻煩了,督主之前就說過,千萬不要和翟老頭太過分的對着幹,萬一要是他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那督主和天子那邊要如何交代?
想到這裡,小葫蘆打算提醒曹明軒一下,可是看着那位爺如此揚長,這些話他還是憋在了自己心裡。
要說,曹明軒對於身後發生了什麼一點都不知道,那絕對是上墳燒報紙,在糊弄鬼呢,開玩笑,東廠的人不說各個都是六隻耳朵,八隻眼睛,可也差不許多。
他們本來就是靠着敏銳吃飯的。
其實曹明軒此刻這副德行,就是故意而爲,氣死人不償命,這個道理他很清楚,而且說起來,曹少主也沒有那麼狠心,他這一次只不過是想讓翟鳳翀告病而已……
京師!
對於天津發生的這件事,朱大皇帝現在還不知道,然而不消今夜,就會有詳細的線報送上來,包括曹明軒喝了多少酒,吃了多少東西,都會詳詳細細地呈現。
此時此刻,朱大皇帝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和章青對弈上。
別看外面有那麼多的事情,可是勞逸結合總沒錯,該休息的時候休息,該工作的時候工作,纔是最好的。
每當皇帝之前,朱大皇帝吐槽的是996的工作時間,當了皇帝之後他才發現,要是自己也能夠996的話,那他麼該有多香啊!
關於皇太極的事,章青把所有知道的全都說了出來,他就像是一塊被捏乾的海綿,身上沒有水了,就算朱大皇帝把他給撕碎了,也擠不出來了。
圍棋,一種高明又極具智慧的遊戲,朱大皇帝在穿越之前,就是圍棋愛好者,並且還是社區小籠包杯的參與榮譽獎得主。
所以他自認爲和章青較量一下,應該是沒問題的,然而,實際情況非常打臉,甚至可以說逼得他都想去吃奧裡給了。
章青這還是人嗎?
自己埋了一百多手的暗龍,就差一個棋子就能貫穿局面之時,章青一枚子落下,直接給你來了個翻天印,斬龍劍。
把朱由檢的大龍給殺了個無疾而終。
靠!
當然,朱大皇帝可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只是……算上剛剛那一局他已經整整連輸了十三局!
媽的,章青你就不知道哄着點領導嗎!
心裡怎麼罵,面上朱大皇帝還是要拿出帝王的氣度來,淡笑着看他把自己第十四局的大龍斬殺之後,朱由檢放棄了。
丟下手中棋子,用輕笑掩飾尷尬的同時,他還吭了下嗓子:“章青,沒想到,你的棋藝竟然會如此高明,看來朕選你做侍讀,真是沒看錯人。”
“萬歲爺,臣的棋藝真是不值一提,不瞞着您,臣這點手段拿到外面去,是要被人笑話成臭棋簍子的。”
章青嘴上說的倒是直接痛快,可朱大皇帝臉上已經掛不住了,活活成了紫紅色。
你他媽的!
憨批嗎?
老子怎麼說你就怎麼接好了,瞎說什麼實話啊!你是臭棋簍子,那你的意思是,老子連臭棋簍子不如了?
趁着章青不注意,朱大皇帝狠狠剜了他一眼,之後依舊淡然的示意王承恩把棋盤撤走:“章青,朕已經派人出去打探了,關外的確有些風言風語,說是皇太極不在,但是仍然沒有準確的消息說他會來到關內,你和朕說實話,有什麼擔心嗎?”
“擔心?”
章青搖搖頭,笑了,“萬歲爺,臣有什麼好擔心的,反正天命如此,臣所說所做,都是實話,至於結果到底會怎麼樣,那就是老天爺的意思了。”
“原來你是這麼想的。”
朱大皇帝眼睛微微眯起。
章青的確很有本事,自己和他說了三天話,可是到現在爲止,也沒有搞清楚他的性格到底是什麼樣的。
要是一般人,早就把自己展露無遺,可是朱由檢,連對方身上的一條褲衩都沒扒下來,由此定論,這個人只怕比李巖更加難以對付。
用好了,他好我也好,用不好,那就會遺禍永存。
想到這裡,朱由檢看向章青的眼神,變得分外有趣了……
不知不覺,時光飛逝,在晚飯之前,朱大皇帝接到了王承恩呈送上來的內行廠番子的密信。
其中內容就是關於天津方面,曹明軒和翟鳳翀之間的詳細奏報,在書信中,內行廠的番子們特別提到了,被曹明軒氣昏過的翟鳳翀,已經脫離了危險。
他只是急氣蒙心,這纔會昏厥過去。
看過心中描述,朱大皇帝此刻只有一種想法,自己一定要找個機會好好好這個曹明軒聊聊。
他這麼腹黑、毒舌,自己之前怎麼不知道?
而且看樣子,他那個乾爹曹化淳好像也不太瞭解情況,還是說那個老東西是明明知道,就一直瞞着自己呢?
想到這,朱大皇帝心下的那隻小惡魔又跳了出來,開始舉着叉子耀武揚威了。
他倒不是很在乎天津方面發生了什麼事,也不是對曹明軒有多大興趣,開玩笑,作爲鋼筋直男的朱由檢又怎麼會對一個太監動心呢?
之所以會考慮這麼多,是因爲此刻曹明軒的表現,很像是自己之前看過得一個電視劇中,陰陽怪氣,鬼氣森森的太監頭。
這種趨勢要不得,該壓就必須要壓!
其次他也想通過溝通,測試一下曹明軒這個人的可利用價值到底有多少。
人盡其才,物盡其用,一向都是最高領導者的至高追求。
不過,曹明軒人在天津,出了這種事情自己作爲皇帝也不好一聲不吭,所以朱大皇帝打算先從曹化淳下手,並且要求他和自己配合演一出好戲。
溫體仁和周延儒兩個混蛋扒籠倒灰的事兒纔過去沒多久,要是不給他們兩個一點厲害瞧瞧,他們到底還是不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了……
“王大伴。”
他叫了一聲,在一旁收拾着爲他準備清口茶的王承恩走進了月門,“主子爺,您有什麼要吩咐的?”
“王大伴,朕問你,這條線報你看了嗎?”
朱大皇帝說着,晃了晃手中的書信,王承恩頷首,非常恭敬道:“主子爺,老奴舔具內刑場督公職務,不敢瀆職,所有內行廠的往來線報,老奴都會在第一時間翻看。”
“那就好,你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
作爲監管其他兩廠及錦衣衛的內行廠,他們都是處理這些事件的專家,所以朱由檢在此刻詢問他們的意見,是必須要做的一件事。
王承恩沉吟了一下,把手中拂塵往外一甩,淡然一笑:“主子爺,老奴認爲曹明軒這一次,做得有些過分了,不過從他的行爲看,倒也不是跋扈之舉,他在樹立東廠的地位與威嚴,但手段上有些不合適。”
“明白了。”
朱大皇帝點點頭,按照王承恩說法,就是曹明軒這一次屬於失誤,而非罪過,所以不至於將他怎麼樣。
對於這個答案,朱由檢比較認同,只是身爲皇帝的他,要考慮的自然比王承恩更深入,所以在綜合過意見之後,他立即讓王承恩安排人手,去傳曹化淳進宮面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