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御書房可是皇帝專門用於辦理各種政務的地方,別說是發出大笑,除了他之外,說話聲音稍微大一點,都有罪。
可是今天,王承恩卻在其中發生笑,這還不算,他甚至還拍了拍桌子,並且就在朱大皇帝面前!
“好了好了。”
瞧着他這副樣子,朱由檢樂的肚子都疼了,一直捂着呢,“不要學了,朕看清楚了,看清楚了!王大伴,還不知道你竟然有表演天賦,你瞧你剛纔學的,多像啊。”
原來,朱大皇帝離開御獸園後,就回到了這裡,剛想着處理公務,還是王承恩提出來的,要給他表演一下自己注意到,那兩位相爺在回話時的些許小動作。
因爲細小的肢體動作能夠側面照應出人心所想,朱由檢這才同意,只是他沒料到,王承恩的表演天賦和能力,足以媲美金熊獎影帝,細膩入微,加上他刻意而爲的稍稍誇張,如果能夠記錄下來,拿到電影院去播放。
管保是所有喜劇的典範之作!
王承恩當然知道見好就收,輕輕咳嗽一聲,正色起來,“主子爺,瞧您這麼高興,想必是在御獸園的時候,看出了些什麼吧?”
“朕就看到兩個混蛋在那帶着臉譜唱戲!”
提起周、溫兩個,朱大皇帝沒有了笑容,眼中精光閃爍,深邃非常。
今天在御獸園中,他好幾次都想直接挑破兩個混蛋的小把戲,而然那樣做,就是失去了樂趣。
他們兩個這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嗎?
前番好話自己都給說了,死腦瓜骨嗎?非得和自己扯利格楞?
這倆玩意以爲自己能翻天,可老子纔是奧特曼,除了會打小怪獸,還能捏柿子。
“這就是結黨、串聯,他們兩個公然在朕眼皮子下面就玩這手……真不是東西!”朱大皇帝咬着牙,從牙縫裡擠出這麼句話來。
“話是沒錯,可主子爺今天這般敲打之後,相信二位相爺,也會有所收斂的。”王承恩說着,呈上來一盞燕窩。
接下燕窩,抿了一口,朱大皇帝沉聲凝神,“但願如此吧,要是他們兩個知道收斂,能把握住朕恩賞的機會,這件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然的話……朕真想把他們兩個都送回老家去。”
聞此言,王承恩心下一沉,他聽得清清楚楚,剛剛天子爺說的是送他們回老家,而不是回家。
這兩個字的含義,實在是太過豐富。
王承恩稍微頓了頓,好意提醒起來,“主子爺,眼下朝廷上面俗物太多,而且兩位相爺無論是在內閣中,還是在朝堂上,都有十分威望,主子爺處置之前,還是應該多加考慮。”
要是放在以前,王承恩絕對不會說這些話, 因爲太監不可干政,然而現在他還有一個內行廠督公身份,這是國之重器。
所以他必須到什麼時候,唱什麼譜兒,勸諫朱大皇帝,現在也是他的分內之事。
朱由檢點點頭,笑了,“王大伴,朕心裡有數。對了,正好眼下有一件事,要交給你去辦。”
“請主子爺吩咐。”王承恩立時肅然,毫無表情的臉上,寫滿鄭重與肅殺。
朱由檢深吸口氣,將一直壓在心裡的想法,交代出來,“把內行廠的番子,挑出一百人來,把他們下放到全國,替朕物色一些懂得製作**、鐵器的高明工匠,保持好關係,等候朕的諭令,告訴他們,凡是被他們選中,之後真正被啓用的,每多一個人,朕都賞一百兩銀子。”
“是。”
關於火器這件事,一直都是朱大皇帝心裡的結,在這個時代,想要讓軍隊強大,除了人員本身之外,最關鍵的就是兵器軍械。
大明初期,因爲擁有神機營,而威震天下,可是到了今天,崇禎年間的大明已經進入到了最後掙扎喘息時刻。
所有軍械庫中的火器,還都是在吃老本,這怎麼行?
數目不夠,威力不足,再加上器械老化,像要用這些東西別說征服寰宇,只怕連關外遼東那羣金錢鼠尾大辮子,還有南方那個李自成,都收拾不了!
而製作新式火器的基礎,在於**,也就是擊發動力源。
按照這個時代的技術,朱大皇帝掌握配方,想要製作出威力巨大的**、**都不是問題,唯獨要解決的就是變裝藥技術。
這是一塊難啃的骨頭,只有完成變裝藥技術,纔能有效控制火器初速選定,以及拋線發射的角度。
原本,這些事情朱大皇帝是想等衛所那邊,張維賢都搞定之後,再着手的,但眼下也許正是一個機會。
趁着舉國上下,都在討論商牌、商稅事,自己完全可以提前秘密的做些準備。
畢竟,這羣王八蛋已經掉進錢眼兒裡了,除了財產兩個字,啥都看不見。
時間不等人,朱大皇帝根本不想把所有事情都堆積在一起,一件壓着一件辦,但他不得不這樣。
沒有選擇!
王承恩鄭重接旨,朱由檢微微頷首,終於稍顯輕鬆,眼珠一轉,又挑起毛病來,“駱養性說話也不算數啊,他上次來和朕說,張維賢那邊十五天左右就能把事情處理完,這都過去多久了,他那邊可是一點信兒,都沒有。”
王承恩忙道:“主子爺,上一次駱指揮使來見您之後,到今天,正好是十三天,還有兩天時間。”
這就是大總管的能耐,什麼事情皇帝記不清,他都能好像烙在心上一樣,無論什麼時候過去多久,只要提起來,他就能把詳細細節道出,而且一點不帶錯。
王承恩這簡直就是人體計算機啊!
隨問隨答,這可比ipad強多了,不需網絡,真,人工智能,而且二十四小時待機。
你,值得擁有。
朱由檢頷首,嘆了口氣,看着窗外的月亮,默默無語。
深夜,溫體仁府中。
自從他回到家裡到現在,一直都在書房裡面什麼人也不見,他這是在思考,接下來應該怎麼把事情安排好,保全利益的同時,再給周延儒後背上來一刀。
周延儒,肯定指望不上,思考了這麼久,溫體仁只得出一個辦法,那就是自己這邊,一定要儘快把蘇州事態擴大,到時候逼着周延儒旗下那些商戶們,陪自己人鬧。
也只有這樣,才能把他真正拉下水。
想到這裡,溫體仁提起筆墨,仿照蘇州知府的筆記,寫了一封改變過日期的奏摺,這個東西他是明天要拿到朱大皇帝看的。
之後,又給自己在蘇州的手下,寫了一份信,要他們趕緊罷市,力度要比之前報告給自己的更大,並且儘可能派人出去,到蘇州附近地帶擴散。
第三封信,則是他寫給蘇州知府的,這個人是溫體仁一手提拔上來,對自己那是忠心耿耿,只要和他把話串聯清楚了,到時候在皇帝面前,纔好不露餡。
三分信件寫完,要發出去的,他都悄悄利用飛鷹連夜送出,之後他又把奏摺放進了自己官服袖內,只等着明日找個機會,去向天子面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