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榮眼睛一瞪,就要下手,正在兩人劍拔弩張的時候,突然有一隊人馬闖入院中。
“住手!”
一聲虎吼,曹、高二人看去,原來是孫傳庭聽到動靜,以爲有了刺客,這才帶着一羣人殺奔過來。
只是到了院中,孫傳庭刺客沒瞧見,只有他們二人劍拔弩張的,不用問也知道必然是高啓潛因爲與自己有所間隙,這才同曹榮鬧了起來。
深吸口氣,孫傳庭儘量讓自己不要表現出什麼異動,負手寒面,冷冷的叱問起來,“你們二位,這是什麼意思,在此廝打,可將本帥的軍法忘到腦後了不成!”
“軍法?狗屁!”
高啓潛瞪着他,嘴角氣的直抽抽,“孫傳庭!爲何鬧到這般你最是清楚,現在來說便宜話,哼哼,咱家可不吃你這一套,收起你的軍法,咱家不在乎!”
“你放肆!”
孫傳庭眼珠一瞪,雙手緊扣成拳,半天沒說話,最後一聲長嘆,將目光轉向了曹榮,“曹僉事,你不要和他一般見識,這裡沒什麼事,你也不必動氣回去休息吧。”
他這話說的不軟不硬,曹榮看了看他,再瞧瞧高啓潛,聯繫上兩人方纔對話,知道這裡面必有誤會,也就沒再多說什麼,轉身走了。
孫傳庭估計是擔心他去而復返,畢竟錦衣衛也不是好對付的主,特意派人跟上,自己這又穩了穩心神,抖袖讓手下退出門外。
“高公公,咱們兩個再聊聊如何?”
“聊?”
高啓潛瞥了他一樣,不屑而笑,“還有什麼好聊?有什麼話就在這說。”
“好。”
孫傳庭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抹苦澀,“高公公,本帥知道你方纔爲何發火。不錯你我之間鬧到這一步,的確出人意料,按說你是皇帝的身旁人,我該讓着你一些,可現在還處於征戰當中,如果是平時你要鬧一鬧,我可以容你,現在卻不行!”
孫傳庭說着,眯起眼來,“既然你我的摺子都上京去,如何處置由陛下聖斷,在上諭回旨前夕,你最好收斂一點,千萬不要再發生今天的事,你說的沒錯,在你眼中本帥的軍法不算什麼,可是朝廷的王法尚在!”
說着,孫傳庭稍作停頓,緊接着發出寒聲,“陛下欽賜本帥黃鉞在手,便是王侯將相,亦可殺之!”
話音落,孫傳庭也不管他什麼反應,帶着人徑直而去,院子裡只留下高啓潛那怒不可遏地宣泄之音!
曹榮回到房間之內,躺在牀上就琢磨起來,到底是因爲什麼,能讓高啓潛和孫傳庭如此水火不容。
前線開戰,最怕這種事,一旦傳揚出去,軍心必亂!
對,我不能不管,非得和孫傳庭把話問個明白。
想到這裡,曹榮又從牀上坐起,猶豫了好一陣,還是一個鷂子翻身,悄然從窗戶竄出,他這是有意避開別人耳目,不想叫人看見。
夤夜時分!
一日之內發生了這麼多大事,孫傳庭難以入眠,只得推窗望月,希望讓自己的內心平靜下來。
盤算着,相信自己這一封摺子上去,萬歲爺定會把高啓潛召回,等他回京時分,自己在好好約束一下陝西官員,調兵遣將,看看能不能一次性把高迎祥部的叛軍逼退,無論成功與否,皇帝的聖旨還是要照做的。
只是如果自己能夠得手,到時候就不必給高迎祥開出那麼高的價錢,朝廷有多缺錢,孫傳庭是知道的。
這個時候,能節省一分是一分。
恍惚之間,夜風吹燈燭,嗚嗚聲有點刺耳,與此同時就看一點黑影閃過,孫傳庭眉宇一動,手已經扣在劍柄之上!
“孫大人,是我。”
“恩?”
聽出是曹榮的聲音,孫傳庭才把劍放下,搖頭嘆息,“曹僉事,你何必鬼鬼祟祟?當下時晚,熱茶沒有,你若不在意就進來坐坐吧。”
“多謝大人!!”
曹榮說着,從黑暗處現身,“屬下唐突夜入,還望大人不要介意。”
“無妨。”
孫傳庭擠出一絲淡笑,請他坐定,“曹僉事,你這麼晚來,有什麼事?”
“大人,其實是……”
曹榮猶豫了一下,道出來意,孫傳庭聽過,卻沒有回答,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他岔開了話題,“曹僉事,這個倒不急着說,相反本官正好有事問你。”
“哦?大人請講。”
孫傳庭起身從公案上拿過一張地圖,鋪在他面前,“你看,根據你們錦衣衛的情報,眼下張獻忠應該帶着隊伍駐紮在這裡,對嗎?”
“沒錯。”曹榮點點頭,提起軍務來,他頓時肅穆,必須要讓自己做到心無旁騖。
孫傳庭又點出一處,“李自成在這,是不是?”
“對。”
“那我且問你,在這兩處地方的中間,有一道穆蘭溝你知道嗎?”
“啊?”
一聽這話曹榮愣了,他們錦衣衛在山西的主要任務是保護孫傳庭,同時肩負起刺探情報的責任。
爲了更加完善現在已有的信息系統,等孫傳庭到了陝西以後,曹榮就把手下的錦衣衛全都撒了出去。
可以說現在山西方面的情報系統應該是最完善的,每天往來的情報不下二十封,包括現在孫傳庭使用的地圖也是他們最新繪製的。
每一寸土地,每一個地方都是錦衣衛親自走過之後,方纔記錄在案,但,確沒有他說的那個什麼慕蘭溝!
曹榮的反應讓孫傳庭臉色一沉,“怎麼,曹僉事不着知道?”
“回大人的話,末將不敢隱瞞,的確沒有聽說過慕蘭溝這個地方,錦衣衛算是把山西的每寸土地都走了遍,因該不會有遺漏。”
“應該不會?”
孫傳庭搖搖頭,目光不善的看着他,“那就是還有可能了。曹僉事慕蘭溝這個地方,肯定存在因爲本官調查過。軍中就有慕蘭溝生人,只是隨着山西前一次地震,慕蘭溝名字還在,可地方已經被填平。”
“原來如此!”
曹榮恍然大悟, 可是心裡卻不老高興,你孫大帥都說被填平了,此刻爲何還來問我?若是溝壑尚在,你還可以藏兵、埋伏,現在都被填平,不就是空地一塊嗎?
心裡嘀咕着,面上曹榮卻帶着歉意、十分謙遜地問,“大人,這是末將的失誤,不過大人提起此處,所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