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有些疲憊的眼皮,朱鬆掃了眼周圍的環境,這裡已經不是樂平知府衙門了,而是大明軍隊位於樂平府城之外的軍營。
至於朱鬆爲啥會出現在這裡,很簡單,那就是朱楩這個牲口,連續三日的時間,不僅鼓動的廣西承宣布政使司的武部高層來與朱鬆拼酒,還從雲南布政使司把自己的老部下給生拉硬拽了過來,其目的就是來找朱鬆拼酒。
朱鬆這是沒法子了,誰他娘地受得了頓頓被人灌酒啊,喝不起,老子還躲不起嗎?所以,朱鬆乾脆直接去了位於城外的軍營,並且嚴令朱楩不得入內。
媽蛋,你是親王就了不起啊?軍營是啥地方?說不叫你進就不讓你進!
原本還憋着壞主意,等着瞧朱鬆出糗的朱楩,這回可算是傻眼了,在磨蹭了整整一日都不能進軍營之後,朱楩只能是悻悻地回了樂平府。
這當哥哥的真是太坑了,光想着怎麼折騰他弟弟了,真是實力坑弟啊!
少了朱楩的騷.擾,朱鬆可以說是難得輕鬆了起來,當他放鬆下來的時候,腦子中突然蹦出來唯一的念頭,那便是回南京,回到那個令他魂牽夢繞的地方。
此次回南京,朱松原本是打算隨意帶上一些親衛回去的,可是徐暉祖卻找到了朱鬆,告訴他韓王府的親衛們,在此次征討安南之戰中表現極其突出,所殺的安南兵卒要遠超其他的大明兵卒,他們自己怕是都數不清殺了多少安南人。
因此,爲了能記錄好韓王府親衛的功勳,徐暉祖只能留下他們詳細調查了。
朱鬆也就只可挑選一些早就已經上稟過戰績的韓王府親衛,回南京了。
而經過了三個整天的修整之後,所有的大明兵卒都已經恢復了昔日的精力,一個個看起來龍精虎猛、精神抖擻的,哪裡像經歷過大戰的樣子?
雖說這些韓王府的親衛們,一個個身上或多或少地都帶着點傷,可是一聽說朱鬆要趕回南京城,他們哪裡還顧得上身上傷不傷的,爭着搶着去徐暉祖那裡報戰績,爲的就是要跟着朱鬆一起回南京城去,生怕被落下了。
朱鬆這邊剛剛準備好馬車、行當,準備親王中均大帳中挑選一切親衛回府的時候,就被一千多名府中的親衛們給堵在了他的行帳之外。
“王爺,我等願隨您一同回返南京!”見到朱鬆,兵士們大聲地呼喊了起來。
朱鬆頗有些無奈地看着面前的一羣人,道:“不是本王不想帶你們回去,實在是你們大多都身上帶傷,若是讓他們就以這副樣子回去,難免會讓你們的家人擔心。再者,你們之中大部分人的戰功還不曾上報,依本王看來……”
“謝王爺關心,我等不在乎身上的傷勢,願誓死追隨在王爺身側!”朱鬆話都還沒說完呢,這幫韓王府的親衛門就打斷了朱鬆的話,聲嘶力竭地吼叫了起來。
得,看來這幫子傢伙是鐵了心要在跟在朱鬆身後回南京城了。
“王爺,您不如就帶兄弟們回南京吧,大不了,我們稍稍放緩行軍速度也就是了!”還是站在朱鬆身側的韓青山看着面前的這些韓王府親衛,說道。
“也罷,你們既然願意回去,那就一起回去好了。”朱鬆嘆了口氣,說道。
“王爺,車馬等物已經準備好了,咱們什麼時候啓程?”此刻,一名大明的兵卒匆匆跑過來,恭敬地向朱鬆行禮,“對了,您交代的那些東西剛剛收拾好……”
“恩,卻是有些麻煩你們了!”朱鬆回過神來,先是謝過了小兵,隨後對面前的王府親衛門說道:“行了,你們死活要回去的話,就不要繼續杵在這裡了,讓本王看了心煩。所有人聽令,速速滾回去收拾東西,等妥當了之後立即啓程?”
“是,王爺!”所有的韓王府親衛都興奮地大叫了起來,回去趕緊收拾東西。
因爲這次的回程也不用趕時間,所以朱鬆乾脆搬了張椅子出來,坐在太陽底下等着着兵士們,還在不斷地往馬車上搬運着東西。
朱鬆老早就將自己的一些東西準備好,全都放在了自己的馬車裡頭。除此之外,剩下還有一些搶自安南皇宮的金銀珠寶,玉石瑪瑙、奇珍異寶。
這些都是朱鬆率領大軍在安南皇宮之中衝殺的時候,從皇宮寶庫之中特意挑選出來的精品中,光是最最不起眼小箱子裡的東西,都價值數萬金。
當然了,在安南的皇宮寶庫當中,不可能僅僅只有這些珍品,還有很多的金銀財寶,這些東西都是戰利品,除了少部分金銀可以分給兵士們之外,其餘的全都被朱鬆封檔入庫,每一筆每一項都登記在冊,不可能出現貪沒的現象。
又在帳外等了有一炷香的功夫,朱鬆直接上了馬車,揮手道:“啓程!”
咴咴!
朱鬆的馬車是由三匹駿馬拉着,趕車的自然還是黃三,他猛地甩動着手中常常的馬鞭,抽在了這些均碼的身上,駿馬長嘶,蹄子穩健地向前邁步。
前後以及兩翼的韓王府親衛也全都動了起來,向着南京城的方向緩緩行進。
……
“終於回來了,他孃的,老子終究是有兒女的人,這次竟然格外地想念王府,以前出外征戰的時候,怎麼就從來沒有過這種心情呢?”
十日,這一次從廣西趕回南京,朱鬆等人竟然用了十日的時間。
按照正常的行軍速度來看,朱鬆他們只需要短短的五日就能夠回到南京城的,但是爲了照顧王府親衛當中的傷員們,朱鬆還是讓大軍刻意放緩了速度,竟然花費了多過一倍的時間方纔回到南京,朱鬆對王府親衛們是真的很好。
站在車轅上,望着在晚霞之中的南京城,朱鬆突然覺得變得膽怯了幾分。
近鄉情更怯,朱鬆從來沒想過,這種情緒竟然會出現在他的身上。
“王爺,咱們是現在回城,還是等等再入城?”趕車的黃三詢問道。
黃三這樣問也並非是沒有道理的,若官兵奉旨在外行軍打仗,待得勝歸來之後,須得當今萬歲下旨方可重新入城。
否則的話,便是大軍不尊旨意私自入城,有意刺王殺駕,這可是大罪。
當然了,朱鬆可沒有這顧慮,說到底他也是最得勢的人,再加上數天之前就已經將此事通稟給了朱棣,此刻,朱棣怕是巴不得朱鬆入宮呢。
“不必通稟了,直接入城去。”朱鬆乾脆直接坐在了車轅上。
“是。”黃三應了一聲,直接甩動馬鞭,向着南京城那寬闊無比的大道而去。
城門口負責守衛的兵卒,瞧見朱鬆他們的時候,明顯愣住了,這一千名身着鎧甲的大軍是從哪裡來的?難不成是哪支都督府的兵卒不成?
“站住!”這時候,有兵卒直接伸手阻攔,並且吩咐手下將圍欄給擡了出來。
“作甚?”黃三趕着馬車走在最前頭,瞧見兵卒阻攔,頓時皺起了眉頭。
“你……你們是哪裡的兵卒?可有萬歲爺簽發的入城詔令?”那兵卒倒是不懼黃三的態度,還是冷着一張臉道:“若是沒有萬歲爺簽發的入城詔令,或者明確的身份證明,這些身着鎧甲的兵卒不得入內。”
“瞎了你的眼……”黃三先是一愣,旋即眉頭豎了起來,明顯有些動怒。
“哎,黃三!”朱鬆攔了黃三一下,扭頭從馬車裡頭拿出了一卷黃色的布帛,道:“本王乃是韓王朱鬆,這是萬歲爺數天之前派人送來的旨意,打開看看吧。”
“韓,韓王?聖,聖旨?”那兵卒被嚇了一跳,雙手顫顫巍巍地託着手中的那捲明黃色的布帛,半晌都不曾打開。
“怎麼?不打開瞧瞧嗎?”朱鬆饒有趣味地看着那名兵卒,說道。
“不不不……”那兵卒慌張地搖頭。
開什麼玩笑,這是哪?這裡可是天子腳下,親王是那麼好冒充的嗎?
反正這兵卒是不相信有人敢冒充的,而且韓王兩個月之前離開南京城的事情,這些城中的兵卒們也是曉得的,算算時間,回來也是應該的。
“頭,咱們當真不打開瞧瞧嗎?”見前頭的兵卒有些愣,後頭一小兵上前詢問。
“瞧?”前頭的那個兵卒,額頭當時就出現了兩道黑線,暴怒道:“瞧你娘啊瞧?快快快,將這圍欄給挪開,讓韓王殿下入城!”
“是是是!”後頭的小兵嚇了一跳,匆忙吩咐兄弟們動手,將圍欄給挪開。
“哈哈哈,行了,行了!”朱鬆哈哈大笑着,順手從先前的那名兵卒手中將聖旨給拿了回來,“就這樣吧,稍後本王會讓人知會衙門一聲,不會讓你爲難的。”
“謝王爺理解!”那兵卒應了一聲,瞧着親衛大軍緩緩入城。
“頭,那位當真是韓王殿下嗎?若知府大人怪最小來的話……”後頭的小兵卒有些驚疑不定地瞧着漸漸遠去的隊伍,輕聲詢問道。
“你小子瘋了吧!”被稱爲頭的兵卒狠狠瞪了小弟一眼,“你也不瞧瞧這是哪?就算借給你十個膽子,你他娘地敢冒充韓王殿下嗎?”
小兵一想也是,在這皇城根腳下,誰敢去冒充皇親國戚,那不是找死嗎?
……
不管這守門的小兵們是如何想的,朱鬆這邊已經率領大軍直奔韓王府。
雖說是到傍晚了,但是南京城中依舊熱鬧,走街串巷售賣小吃的就不必說了,那城中的小吃門面和酒樓,更是熱鬧非凡,談笑聲、論酒聲不絕於耳。
看着喧鬧的小街,耳畔聽着不斷傳來的喧囂聲,朱鬆臉上露出了笑容。
馬車繼續向前,這剛剛轉進了東街,前面就傳來了一陣陣十分急促,又十分熟悉的聲音,隨後便是一陣陣的腳步聲。
“黃三,停下來吧!”朱鬆拍了拍黃三的肩膀,從車轅上跳了下來。
“下官恭迎王爺回府!”
尚距離韓王府還有數十丈距離的時候,左右長史白福以及劉長生,已經帶着王府剩下的府衛們開出了一條道路,遠遠地在向朱鬆行禮了。
“父,父王……”朱鬆臉上綻放着笑容,剛要上前去扶起白福和劉長生,卻聽到三道嬌嫩的聲音傳來。
這聲音雖說輕柔,但是卻叫朱鬆渾身劇震,他擡頭向着府門前的方向瞧去,卻是他的兒女朱玄焜、朱祺月以及朱祺琳,站在三個小傢伙身側的,是徐妙錦、徐婉君以及宋茗琳。
“哈哈哈,玄焜、月月、琳琳,有沒有想父王啊?”朱鬆哈哈笑着,上前幾步,左手一邊一個,將朱祁月和朱琪琳給抱了起來。
至於朱玄焜啊,男子漢大丈夫,抱什麼抱?
“想,想,月月想父王!”朱祺月長得粉嫩可愛,像徐妙錦多過像朱鬆,此刻她正揮舞着小手,漂亮的小臉蛋上洋溢着歡心的笑容。
“琳琳也很想父王呢!”朱琪琳不甘示弱地抱住了朱鬆的脖子,有些急切。
“父王抱,父王抱抱!”眼瞅着自己的兩個妹妹,被兩個多月不見的父王給抱在了懷裡,朱玄焜跳着腳蹦躂了起來,硬是伸着小手要去拽朱鬆的胳膊。
朱鬆沒搭理朱玄焜,反倒是湊到朱琪琳的笑臉前,道:“哈哈哈,來給父王親一個,父王可是給你們帶回來很多玩具呢!”
叭噠!
朱琪琳乾脆利落地親了朱鬆一口,奶聲奶氣地說道:“父王,我要玩具!”
“走走走,進去就給你們。”被閨女親了一口,朱鬆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一邊往裡走,一邊對徐妙錦他們說道:“妙妙,這兩個月的時間也是辛苦你們了!帶着三個小傢伙,一定很累吧?”
三女巧笑焉兮,徐妙錦朱脣輕啓,道:“王爺說笑了,照顧三個小傢伙是妾身分內之事,除了小玄焜有些調皮之外,月月和琳琳可是很好帶呢!”
“這臭小子,沒把王府折騰個雞飛狗跳吧?”朱鬆抱着兩個小傢伙,已經進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