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閣之中沉寂了半晌,最後還是由解縉打破了平靜。天』籟小』說.⒉
“萬歲,微臣以爲周王殿下最爲合適。”解縉上前兩步,道:“萬歲,周王殿下是您親弟,而且學識淵博,對朝中之事身爲了解,其封地鳳陽更是治安平定,百姓安居樂業。是以,臣以爲周王殿下坐鎮‘倭奴管制區‘作爲合適。”
解縉這話說得倒是真的,朱橚性格平和,甚至可以說是略微淡然,若非如此的話,他的風評也不至於遠遠高於其他的一衆親王。
朱橚也在暖閣之中,聽到解縉的話,他是連連擺手:“四皇兄,臣弟可不成。您若是讓臣第管理一縣之地倒還尚可,若讓臣弟去坐鎮‘倭奴管制區‘的話,臣弟是斷斷沒有這個能力的。不過,倒是多謝解大人的推薦了。”
“行了,朕本來也沒打算讓你去。”朱棣笑看了朱橚一眼,連連擺手,道:“你們還是換一個吧,朕可就這麼一個一母同胞的兄弟,他若是去了‘倭奴管制區‘,朕時時不能見他,可如何對得起母后的在天之靈?”
“臣弟倒是覺得六弟不錯。”解縉不說話,朱橚倒是開口說道:“六弟曾經平過蠻族叛亂,又在宗人府中任右宗人多年。不論是對朝堂之事,還是兵法韜略都頗有研究。所以,臣弟以爲六弟鎮守‘倭奴管制區‘最爲合適!”
“楨弟……”朱棣伸出手指敲了敲桌面,稍稍沉吟之後道:“楨弟爲人精明,有勇有謀,倒是個不錯的人選。不過楨弟可沒有鬆弟的那麼大的能力,還需派人從旁協助纔好。這樣吧,就讓龐博跟着一起去‘倭奴管制區‘,如何?”
“龐大人爲天策衛指揮同知,本身亦武功高卓,聽說天策衛在他的訓練之下,兵卒的能力大爲提升。”紀綱一直冷着的臉上,難得出現了欽佩之色:“說實話,若是把末將放在龐大人的位置上,都不一定能有龐大人做得好!”
“紀綱啊,還有你欽佩別人的時候啊!”聽到紀綱的話,朱棣呵呵笑了起來:“行了,就這麼定下來吧。解卿,你去擬旨,封楚王朱楨爲‘倭奴管制區‘節制使,全權負責‘倭奴管制區‘之事,可便宜行事。封天策衛指揮同知龐博,爲‘倭奴管制區‘副使,協助楚王管理‘倭奴管制區‘之事。”
“微臣遵旨。”解縉恭敬應了一聲,想了想,繼續說道:“萬歲,司天監……”
“哦,差點忘了。”朱棣拍了拍手,道:“這件事也別擬在聖旨裡了。這樣,廣孝,這次你在司天監中選出人來之後,就由你來帶領,前往‘倭奴管制區‘吧。”
姚廣孝摸了摸光頭,笑着應道:“微臣遵旨!”
……
七日之後,五萬大軍集結完畢,三日之後就到達了‘倭奴管制區‘的京都。
再怎麼說朱楨也是楚王,代表的乃是大明皇朝,這次前來‘倭奴管制區‘又是來接替朱鬆的位置,朱鬆自然是早早地就來到了京都城門前等候。
“哈哈哈,六哥,龐大人,姚大師,你們幾位可是讓本王好等啊!”大軍向着城門方向而來,遠遠地瞧見走在最前頭的朱楨與龐博,朱鬆哈哈笑着迎了上去。
“你小子在曰本的所作所爲,哥哥我可是聽說了,你這次可是成了咱們大明的功臣。”瞧見朱鬆,朱楨的臉上也出現了笑容,衝上前去狠狠地抱住了他。
儘管在南京城的時候,曾經與朱鬆見過幾面,但說到底他與朱鬆沒有那麼熟,只是中規中矩地行禮道:“末將天策爲指揮同知龐博,見過韓王殿下!”
“下官見過韓王殿下。”老和尚姚廣孝也是摸了摸光頭笑眯眯地行禮。
“龐博,姚大師,你們快快請起!”朱鬆輕拍朱楨的後背,隨後上前扶起了龐博,道:“六哥,本王已經命人準備好了接風宴,爲你們接風洗塵,隨我來吧!”
“好好好,在船上吃了兩日的鮮蝦魚貝,吃得哥哥我都快膩了,這次說什麼也要找補回來。”朱楨爽朗地大笑了起來,“龐將軍,你也別總繃着一張臉了,到了這‘倭奴管制區‘,你就當是到家了!放鬆一下嘛!”
原本還有些嚴肅的龐博,聽到這話,臉上總算是露出了一絲笑容。
就這樣,朱鬆領着朱楨、龐博、姚廣孝,以及幾位此次隨軍而來的軍中高層,一路直往京都御所的龍泉庭而去。
龍泉庭位於京都御所南側,算是一個園林建築,其內有水,水面有收有放,水池分爲兩條,合而又分,分而又合,清涼所、渡廊、迎春、聽雪進退有致地坐落於園林之內,不說周圍的環境如何,單從建築上說,就可圈可點。
而朱鬆則是將爲衆人接風洗塵的地點,設在了迎春殿,也就是曾經的曰本天皇讀書、學習的地界兒,這裡屋頂蓋檜皮,開大窗,滿窗以利於夏日通風。
此刻,迎春殿中已經擺好了兩隻長桌,長桌上是山珍海味、美酒珍饈。
“坐坐,都坐啊!”朱鬆將朱楨讓到了主位上,吩咐侍女爲衆人斟酒。
“自從本王領兵來到曰本以後,雖說算不上殫精竭慮,但怎麼也說得是盡心盡力,今日有諸位能夠接替本王,本王可以說是徹底解脫了。”
待衆人面前的酒盅被斟滿,朱鬆端起了面前的酒杯,對衆人說道:“今日,本王就借這一場接風宴先敬諸位一杯,日後‘倭奴管制區‘就要拜託諸位了!”
“鬆弟,你客氣了!”朱楨站起身來,笑道:“咱們都是爲四皇兄辦差,而且此次攻陷曰本,你可以說是勞苦功高,爲兄過來接替你,是爲兄摘了桃子!”
“是啊,王爺!”姚廣孝頂着個大光頭,比日頭都要亮,“此番回京之後,萬歲爺定會給您諸般恩賞,您到時後可別忘了我們這些代替您受苦的人就成了。”
朱棣派他們來‘倭奴管制區‘辦差,到了姚廣孝嘴裡,說得就好像自己受了多大委屈一樣,因此事而受益的人,反倒成朱鬆了。
“姚大師,你說話就不能委婉一點嗎?”朱鬆沒好氣地瞪了姚廣孝一眼,道:“本王是不想在這呆了,但是你也不能說得這麼直白啊?”
“哈哈哈,和尚我就是嘴巴實誠,騙不了人吶!”姚廣孝一手摸着光頭,一手抓着個酒盞哈哈大笑了起來:“出家人不打誑語,和尚我可不能破戒啊!”
“你特娘地就是個假和尚!”瞧着姚廣孝手,朱鬆也笑了起來:“來,喝!”
……
這一頓接風宴,從晌午一直吃到了酉時,所有人都喝的是伶仃大醉。
等到朱鬆徹底醒過酒來的時候,已經是翌日清晨了。
晃着還有些暈眩的腦袋,朱鬆來到了平日裡處理‘倭奴管制區‘政事的太極殿。
原以爲朱楨他們來了這裡就會走馬上任的,沒想到大殿裡頭一個人都沒有。
“嘿,這幫傢伙都這個點了,怎麼還不來?”朱鬆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了,“莫不成我這位哥哥也是個酒攤子的命?嘿嘿……來人!”
想到這裡的時候,朱鬆從殿外喚了一個侍女過來,道:“去看看節制使大人醒過來了沒有,若是還沒醒過來的話,你就叫他來這裡。”
“是,王爺。”侍女點點頭,轉身就要離開大殿,這個時候,朱鬆像是想起了什麼,攔住了他,道:“行了,你不用去了,還是本王自己去吧。”
從太極殿出來,朱鬆直往爲衆人安排休息的御池廷而去。
剛走到御內廷前,就有大明兵將攔下了朱鬆,朱鬆注目一看,呦,熟人!
正是大明全軍大比武中獲得第十的張康,同時也是龍驤衛的指揮僉事。
“張將軍,昨日你喝得可是也不少?”瞧着一臉鬍子拉碴的張康,朱鬆呵呵笑了起來:“楚王呢?難不成他還沒有醒酒呢嗎?”
“末將見過王爺!”張康先是向朱鬆行了一禮,隨後說道:“王爺,楚王殿下一早就已經去了京都城中。”
“六哥竟然還有如此雅興!”朱鬆有些驚訝地說道:“他沒說何時回來嗎?”
張康道:“殿下說,早就聽聞曰本的京都是最像唐朝聖京長安城的地方,既然有機會到了曰本,那就一定要去好好看一看,等到晌午的時候會回來的。”
“這傢伙,日後他坐鎮‘倭奴管制區‘,自然有的是機會轉京都。”朱鬆有些無奈地搖搖頭,道:“算了,既然他說晌午的時候會回來的,那你到時候就告訴六哥,讓他直接去龍泉廷迎春殿。”
“啊?”張康的臉色變了一變,道:“王爺,咱們晌午還喝啊?”
“喝個屁!”朱鬆沒好氣地說道:“今天是正常的午膳,跟你們一起喝,在不動用內勁的情況下,誰喝地過你們這一個個的化勁宗師?”
“是,王爺,末將會通知楚王殿下的。”張康有些尷尬地點點頭,說道。
“好了,你忙你的,本王先去吃點東西,這一晚上酒喝的,懵死本王了。”朱鬆對張康擺了擺手,向着來路走了回去。
過了晌午,逛夠了的朱楨,帶着大包小包的東西趕回了皇宮之中。
下午的時候,朱鬆和朱楨、姚廣孝以及龐博,在御內廷聽雪殿中商議了足足四個時辰,誰都不知道他們談了些什麼。
五日之後,朱鬆率領三百名隨軍而來的府中親衛,乘上兩艘戰船回返大明。
在海上航行了漫長的三日時間,朱鬆的船舶停靠在了海洲海港。
與離開時候一樣,海洲的文武官員們早已經等在了海港上。
“你們來得倒是早啊!”下了船的朱鬆,瞧着這些文武百官,道:“本王只是在海洲稍事停留,過兩日就會離開,你們何必如此大張旗鼓地呢?”
原海州千戶所千戶陳碧石,因平齊王之亂有功,已升任龍驤衛指揮僉事。
算起來,陳碧石和朱鬆之間還可以說是比較熟識的,他臉上帶笑地迎了上去,道:“末將龍驤衛指揮僉事陳碧石,見過韓王殿下!”
“陳將軍,真是好久不見了!”朱鬆上前扶起陳碧石,拍着他的肩膀道:“本王離開的時候,記得你是錦衣衛千戶所千戶吧?怎麼着,升遷了?”
“託王爺的福,若非當日曰本以及齊王府之事,末將亦不能有如此地位。”陳碧石很客氣,因爲他知道他目前的身份地位,韓王都是使了力的,要是想擼掉他,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罷了。
“行了,你我之間也不必再客套了。”朱鬆拍了拍陳碧石的肩膀,漫步往前走去,“劉大人呢,他這位海洲府尹還在府裡處理政務嗎?”
“劉大人原本是要來的,可因爲南京也來了貴人,所以劉大人去招待那幾位貴人了。”看得出來,陳碧石與海洲府尹的關係不錯,“不過,劉大人已經準備好了接風宴,爲您與幾位軍中的兄弟們接風洗塵。”
“南京來的貴人?”正往前走的朱鬆愣了一下,道:“你可知道是誰?”
陳碧石搖搖頭,道:“只聽說是幾位極貴之人,縱然不是皇族宗親,亦是哪位達官貴人。王爺既然來了海洲,想必那幾位貴人會來您這裡拜見的吧!”
“什麼拜見不拜見的。”朱鬆擺擺手,道:“既然是貴人,能不見就不見了,本王可沒有那麼多的閒工夫去招待他們。”
在朱鬆看來,陳碧石口中的貴人,八成又是哪位親王、以二品大員的親族,皇親國戚什麼的,來海洲吃喝玩上幾日,等離開的時候再狠狠地撈上一筆,這一齣兒也算是完滿了。
這種事情,朱鬆前世的時候可是見得多了,他可不想跟這些人有什麼交集。
陳碧石啥都沒說,反正南京來的貴人他惹不起,面前這爲主兒他更惹不起,還是沉默吧,沉默是金。
對陳碧石的表現,朱鬆並不在意,而是笑道:“哈哈哈,走走走,本王在船上呆了三日,今日可要好好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