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張獻忠還專門去看了,真是太慘烈,到處是殘肢斷臂,人屍馬屍,有的人竟然被打成兩節。
從現場看,無法確定這是十幾個人乾的,不排除張天琳的驍騎營回來誇大事實。因爲現場腳印衆多,起碼有近萬人通過。這都是史可法部和劉斌部近萬兵力的腳印,現場的彈殼也被清理了,天策軍要求在時間允許情況下,必須將彈殼帶回。
但張獻忠等匪首均可以確定,這些驍騎營是死在火銃之下,而且這個火銃的射程非常遠,威力非常大!都把人打成兩截,還有不少人背後還開了個大洞,威力能不大嗎?
勘察完現場,衆匪首都有些憂心忡忡,要是天策軍的火銃有這樣的威力,自己的前途堪憂呀。
當然流寇們也不是嚇大的,一千多人的傷亡,還不至於幾十萬人跑路,畢竟是官軍敗了呀!
那麼大家還要向安慶前進,那麼誰做前鋒呢?張天琳已經吃了一個虧,大家也不好意思再讓他去。人在江湖混,義氣很重要。
最後這個光榮的任務就落在射塌天李萬慶身上,也只能是他了。平時他也就是一個打醬油的,現在讓他打前鋒,他也只有硬着頭皮上了,否則得罪了衆人,沒有好果子吃。
結果他在離安慶不遠的地方,遇見了馮源山的一個連,於是悲劇了。還好他跑的快,馮源山也沒心思追,安慶周邊範圍廣大,他的任務是接應敗退回來的官兵和協防安慶。
等李萬慶下去了,張獻忠這才皺着眉頭道:“怎麼辦?這安慶還能不能打?”他的意思是能不能打的過天策軍。
混天星惠登相不語,他擔心一開口就讓他打頭陣。闖塌天劉國能也不說話,做思索狀。
這些人不說話,當然是代表不甘心,幾千人的失敗對於他們來說不值一提。
見大家都不說話,張獻忠只好問自己的軍師徐以顯道:“徐先生,您的意見呢?”
徐以顯見躲不過去了,只好捋着鬍子做思考狀道:“大帥,從現在的情況看,天策軍兵力應該不多。所依仗者,火器犀利爾。我軍的優勢是十幾倍於敵,飢兵衆多,學生認爲是該讓這些飢兵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徐以顯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孫可望聽了恍然大悟,搶着道:“老爹,徐先生說的對,我們有飢兵三十多萬,就不相信堆不死天策軍。”
李定國卻道:“大哥,人多反而累贅,不一定是優勢。”
他對繼續進攻安慶是持謹慎態度的,可是如今己方士氣正旺,就如一頭牛,是很難拉住的。
如今十八歲的李定國,已經被老爹越來越看重,孫可望看在眼裡急在心上。
張獻忠有四個義子,孫可望排行老大,所以他現在也是急於露臉。
“老爹,如今這雨越下越大,對火器必然不利。天策軍的火器將大受影響,這是天時在我。而且我軍剛大敗官軍,士氣可用,此乃人和。安慶現在已經是一座孤城,周邊已盡在我手,這是地利。天時地利人和,均在我手,爲何不能一戰!”
孫可望所提到的雨天,使大家眼前一亮,對呀!火器部隊怕雨天,到了傍晚這雨下的更大了。
闖塌天劉國能喜上眉梢道:“孫侄兒此言有理呀,我們怎麼把這雨天忽視了。”
他只比孫可望大五歲,因爲他與張獻忠結義,所以稱孫可望侄子。
惠登相等人也都贊同孫可望的分析,所以孫可望倍受鼓舞道:“老爹,孩兒明日願率一軍會會那天策軍。”
張獻忠聽了大家的分析,終於來了信心,展顏道:“好,明日就集合所有飢兵衝陣,由可望率領革左五營會同闖塌天、過天星兩部老營跟隨飢兵之後,見機接敵,先拔掉安慶城北面茶嶺這顆釘子。”
革左五營是張獻忠部的精銳部隊,也是核心力量,兵力近四萬人,其中騎兵八千多人。革左五營轉戰千里,都是經驗豐富的老兵。
闖塌天劉國能老營兵力八千人,騎兵三千。
過天星張天琳老營兵力五千人,騎兵兩千人,騎兵作戰損失,還有近八百人。
張獻忠把革左五營交給孫可望統帶,讓他喜出望外,他向張獻忠拱手道:“孩兒一定不負老爹所望。”
張獻忠唔了一聲,又看向惠登相道:“混天星,你會同羅帥餘部、射塌天在桂家衝設伏,防備安慶方向的官軍,務必堅持到握軍擊敗茶嶺的這部分天策軍。”
混天星惠登相道:“大帥請放心,這地方就叫給我了。”
南下支隊停留在茶嶺,張獻忠要進攻安慶,茶嶺的天策軍讓他如芒在背,所以他選擇拔掉這顆釘子。
打茶嶺比打安慶容易,這裡只是一片丘陵,沒有高大的城牆。南下支隊的兵力人數,已經通過羅汝才瞭解清楚了大約八千人。
這是一個圍點打援的策略,桂家衝地勢狹窄,利於設伏,而且是救援茶嶺路途最近的線路。以傳統的作戰思路,如果安慶方向的官軍急於救援,流寇在此利用地利的優勢以逸待勞,能夠給官軍造成重大殺傷。
只是張獻忠並不知道,還沒有開戰,王越就已經把他當做失敗的一方看待了。
南下支隊王紅武部自駐紮在茶嶺之後,即派出了八輛裝甲車用於偵查流寇動向,並及時向王越彙報情況。
前期流寇大部追趕明軍敗兵,呈合圍安慶之勢,後因遭到第五團阻擊,折損了一些人馬,流寇逐漸停留在東頭山和百子山一帶,並沒有繼續朝安慶進發。
第五團的偵查也證實了這一情況,流寇基本停留在安慶城二十公里外紮營。
第二天一早,流寇開始分兵,大股流寇鋪天蓋地的向茶亭方向涌去。
從高空無人機的畫面看,人數達到幾十萬人,黑壓壓一片如螞蟻涌動,很是滲人。
流寇的態勢變化很好理解,南下支隊確實位於其背後,對他們進攻安慶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