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公子,快快請坐,請用茶。媽媽馬上就來!”
這媚香樓不但環境雅緻,就連迎賓的小姑娘都是個小美女,王越不禁對此行更加期待。這裡和京城的青樓風格又是不同,盡顯秦淮人家的韻味,對於旅遊愛好者來說,幾乎處處是景。
秦淮河在前世是遊玩過的,王越主要關注的是夫子廟這些景點,卻沒注意過這棟媚香樓,即後世的李香君故居,屬於市級文物保護單位。
在這裡依然沒有看到電視電影裡那種常見的場景,如老鴇一揮手絹呼喊道:“姑娘們,下樓接客啦!”
冒襄熟門熟路地招呼道:“思華請坐,這兩天天氣不好,所以這裡還算清淨。要是在三四月裡,這裡可是高朋滿座呀!”
王越叮囑過他們的,就不要稱大人了,來此只是消遣娛樂的。
正說着,李貞麗就來了,只見她笑顏如花地道:“幾位公子真是稀客呀,有些日子沒來了。”
李貞麗與其他老鴇的不同之處就是爲人並不勢利,這個不勢利完全是針對士子的,尤其是這些有名氣的士子。不管有錢沒錢,她都會很熱情,所以她和復社衆士子相處的就如自家人一樣。
開青樓的哪個老鴇不追求經濟效益?青樓又不是慈善堂,否則就等着倒閉吧,李貞麗也不能免俗。
名仕名妓相輔相成的品牌效應,就是李貞麗的經營之道。
衆士子都熱情地打着招呼道:“李大娘,好久不見了,近來可好?”
李貞麗三十許人,倒也是位端麗的熟婦。
衆人都在打招呼,這裡就王越一個生人,冒襄怕冷落了他,趕緊向李貞麗介紹道:“李大娘,這位是王思華王公子。”
李貞麗也是老於世故,新客人就是她的新財源呀。
況且李貞麗閱人無數,眼光也越發的毒辣。從冒襄方以智等人與王越的站位,以及衆人對王越恭敬的態度,就看出來這一行人當以王越爲首。王越的氣質很特別,不像一個普通的士子,眉眼神色間竟然透露出淡淡的官威,而人卻如此年輕,讓人有些看不透。
來到大明有些時日了,王越還沒向什麼人卑躬屈膝過,所以他那現代人自信的氣質逐漸顯現。當了這麼久的領導,居移氣養移體,這官威也漸漸有了那麼點樣子了。
李貞麗熱情地道:“歡迎王公子光臨我們媚樓,我們這裡的姑娘各個出類拔萃,保準讓王公子滿意!”
王越呵呵笑道:“聽闢疆兄和密之兄特別提到這媚香樓內有位香君姑娘,今日在下特來一睹這位名動秦淮河的香君姑娘是怎樣的風采。”
李香君是媚香樓的招牌,八歲時就被李貞麗收養,悉心教導,十三歲就已經出名。所以雖然與董小宛同歲,但是現在可比出道不久的董小宛名氣大。
李貞麗一邊把衆人請到花樓河廳,一邊道:“今天冒公子已經提前派人打好了招呼,所以這次不但有香君作陪,還有玉京、橫波、小宛、妥娘等人都來了。”
聽說這麼多美女都在,冒襄連連致謝道:“真是有勞李大娘了。”
秦淮八豔來了四個,鄭妥娘出名更早,也是位秦淮名妓,王越暗暗佩服這位李老闆的實力不凡。
花樓河廳正臨秦淮河畔,雕鏤精細、陳設雅緻,外擺着一張紫擅長條几,正中放着一隻博山鏤山鏤雕香爐,飄起縷縷輕煙;兩邊各擺着一隻青瓷雙蝦瓶,分插着一束玉蝶梅花和紫煙芍藥。
在條石牆壁上掛了一幅北宋和尚惠崇畫的《春江曉景圖》,上面有蘇軾的題詩:「竹林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簍篙滿地蘆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時。」兩旁寫着一副對聯:「松風吹桃雨,竹韻伴蘭香」,是董其昌的手筆。
王越仔細觀瞧,不辯真僞,趁李貞麗不注意,輕聲問身邊的方以智道:“密之,這些字畫是真跡還是贗品?”
方以智一愣道:“當然是真跡了。”
靠了,這些字畫如果放在後世都價值連城了,竟然成了這座媚香樓的裝飾物。
王越被讓到主位紫藤太師椅上就坐,其他人也紛紛就坐,侍女奉上玉芽香茗。
王越向跟進來的警衛排長嶽順一使眼色,嶽順從隨身攜帶的皮包裡拿出兩個銀元寶遞給李貞麗問道:“這位媽媽,這些銀子可夠今日的花銷?”
李貞麗接過銀子熟練地掂了掂,立刻就估算出這是足足一百兩銀子,立刻笑的見牙不見眼地道:“夠了,夠了!”
這是起點城鑄造的銀元寶,是與銀元券對應的數額。
平常客人與李香君等人手淡、喝茶、聽曲也不過二三十兩銀子,這位一出手就是一百兩,的確大方。
不要以爲給了這一百兩銀子就萬事大吉,可以佔佔便宜甚至能夠提槍上馬了,這些銀子只是談話嘮嗑的費用。要想給清倌人**,還要人家看得上你才行,至於贖身那需要花的銀子海了去了。
李貞麗道:“諸位公子請梢坐,妾身去喚香君她們來與諸位手談幾局。”說完後便匆匆走了出去。
“手談?什麼意思……?”王越一怔道,目光看向冒襄和方以智他們。
冒襄幾人相視一笑,他們自然猜到王越應該從未來逛秦淮河,自是不知道這裡的規矩。
冒襄便解釋道:“公子有所不知,咱們秦淮河的青樓姑娘和別處不同,客人第一次約見未梳攏的姑娘時,姑娘是不會直接和客人相見的,雙方得隔着一層簾子說話。無論是吟詩作對還是下棋,姑娘滿意了她纔會和您相見,否則若是不滿意,您就是給再多的銀子她也不會讓您見面的。”
“嘿……還有這種事?”王越不禁好奇起來,這尼瑪比京師的青樓還誇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