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王越這個商業稅制度,得罪的人海了去了。這樣一個人,制定這樣一個制度,誰會看好他?誰敢看好他?
潘家的家老們認爲,王越得罪了全天下的官員和士紳,前途肯定堪憂。人亡政息的事情還少麼?就如張居正的改革,最終還能留下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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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蘇州的潘景文,在人羣之中,顯得異常安靜。不像別人那樣,不斷的在交頭接耳,猜測着王越的真實意圖。因爲前段時間王越的鐵血手段,大多數商人這次來,就已經做好了被王越敲詐的準備。
端坐在椅子上的潘景文,有一口沒一口的抿着茶水,看上去平靜的潘景文,心裡其實澎湃着慾望的火焰。潘家的老傢伙們,看見的東西在他看來,根本就是短見之舉。
他喜歡讀明報,沒事就看看邸報的潘景文,心裡大概明白這個王越是個什麼人。
王越與張居正是完全不同的,因爲他有獨立的軍隊和地盤,這是一股朝廷都難以撼動的力量,得罪了全天下的官員又如何?
潘景文很希望得到一個機會,結識這位巡撫大人,如果能得到他的賞識,潘景文會毫不猶豫的投入他的門下賣力。就怕,人家看不上自己啊。對於庶出的子弟來說,將來是要靠自己去博的。讀書不成,就只能抱大腿了,只有這樣才能改變自己的命運。
王越終於露面了,衆商人代表紛紛見禮,巡撫畢竟是朝廷高官,能和他們見面已經給了很大的面子了。
“今天把大家請來,是因爲本官有一些關於合作方面的事宜與大家協商,下面就由起點城江南貿易公司經理張忠來主持會議。”王越發言完畢後,在主位就坐。
張忠向衆商人拱手道:“今天這個聚會,由我主持。我叫張忠,雖然來江南不久,不過在座的一些人應該也是認識我的。”
因爲代銷起點城商品,在座的一些商家已經與張忠打過交道。
“剛纔王大人已經說過了,請各位來是談合作的。在此之前,我想談談前段時間蘇州地區商人們反對城管收費的看法,我只想用四個字來形容那就是‘鼠目寸光’!”
“諸位沒有到過起點城,也對我們王思華大人不夠了解。我只想告訴各位,王思華大人來到應天,來到蘇州不但是貧窮小民之福,也是你們這些商賈之福!”
說到這裡張忠看了看在座的衆商人的臉色,笑了笑道:“看來諸位是不以爲然的,一定在心裡想着收了我們一成半的管理費,這是哪門子福?”
張忠指了指在座的衆商人道:“所以說你們鼠目寸光,一成半的管理費多麼?那如果我們起點城能夠幫你們將棉布的產量提高一倍,甚至是十倍,這一成半管理費又算的了什麼?”
他的話音剛落,在座的商人們立刻坐不住了,紛紛嗡嗡嗡的交頭接耳,都是難以置信。
一隻手在衆商人中舉了起來,舉手的自然是潘景文,他可不願意錯過這個機會。
“這位先生怎麼稱呼?有什麼問題要問?”張忠擡手示意道。
“請問張經理。”潘景文對經理這個稱謂還有點陌生,“是什麼方法能將棉布的產量提高這麼多?另外絲綢是不是也可以?”
“絲綢的產量同樣能夠提高,但今天我們先談棉布,絲綢我們今後再談。”張忠解釋道,隨後他叫人推來了兩臺大型的機器。
這是一臺飛梭織布機和一臺珍妮紡紗機,這臺珍妮紡紗機是改良後的卷軸紡紗機。
這兩臺機器是由起點城機械加工廠的師傅們製作的,目前起點城機械加工廠已經擁有各類車牀五百多臺,工人八千多人。經過一年多的學習和鍛鍊,已經涌現出了很多熟練工,許多的配件製作已經不在話下。
工業革命初期的機械結構並不複雜,就比如珍妮紡紗機的零件纔不到一百個,在擁有先進設備的起點城,工人們根據王越提供的圖紙加工了各種配件,很快就組裝了二百多臺。
進度能夠這麼快,也和王越提供了大量的標準件有關,就比如珍妮紡紗機上的大小軸承,因爲採用了現代軸承,該珍妮紡紗機比原版更加精密和省力。
“這,這是織布機?”潘景文好奇地問道,有些商人站起來想看的清楚點。
這些商人家裡都是有織坊的,雖然第一次看到這兩種機器,卻能在外觀上做出判斷。
“諸位請安坐,你們坐着也能看的清楚!”張忠雙手虛按道,爲了這次聚會方便展示,周府的大院裡是搭了臺子的,衆人就坐在臺上。
兩臺機器放好位置後,張忠介紹道:“這是紡紗機,這是織布機,現在我們來看看實際操作情況。”
之後他示意工人們開始展示機器性能,這些工人都是原來周正林家的織工,人數有五千多人。自從周正林被正法,這些人算是失業了,算上其他被抄家的商戶,失業機工達到上萬人。
這些可是不穩定因素,王越當然不能眼看着不管,機工中約五千人青壯將會被組織成立三個團的治安部隊,剩下的大部分人將被吸收到城管大隊。
另外少部分行業能手留下來從事紡紗機和織布機的售後、技術指導及維護工作,現場這些工人就是原機工老師傅。經過十幾天的摸索和學習,新型織布機和紡紗機很快就被他們玩熟了。
織工有點類似於後世的工人階級,這個羣體的組織性和服從性比土裡刨食的農民更好,是更適合成爲兵源的羣體,這一點從戚繼光以礦工爲班底的戚家軍的戰鬥力就可以看的出。
要說王越在蘇州的一番折騰,讓這些織工差點丟了飯碗,在被一些有心人的煽動下,本來他們心裡是仇視王越的。
但是任何仇視也抵不住銀子攻勢,給王越當差從來都是高薪,無論是治安軍還是城管,收入是他們原先當織工的好幾倍,而且待遇也不可同日而語,任何仇視在利益面前很快就煙消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