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大奎師弟生性憨直愚鈍。到如今兩月有餘,他只可把基礎功法運用嫺熟。其他技藝確是無法領會,還望師父示下。”靈虛子躬身站在靈智上人身前。
靈智上人笑道:“世間萬物生靈,皆有其長短。傳藝授業也要因人而異,因勢利導。你把他叫來吧。”靈虛子轉身出門,只片刻便帶着大奎回到門前。
靈虛子躬身道:“師父,大奎師弟帶到。”
靈智上人在裡面道:“靈虛,你去吧。大奎進來。”大奎依言走進精舍,躬身叫了聲師父,見師父在蒲團上閉目打坐。便也走到一邊盤膝坐下,師父不開口大奎也不言語。依照靈虛子所授吐納之法打起坐來。
師徒二人就這樣你不言,我不語。一直坐了四個時辰。眼看日已西沉,靈智上人微笑着睜開雙目道:“恩,你雖愚鈍卻有恆心。我知道該如何教你了。”
大奎喜道:“真的?”
靈智上人道:“你此來爲求‘踏雪無痕,飛葉傷人’之技藝。然依你天資非極端之法不可得。”大奎聽到靈智上人言及自己還有希望,不由高興地手舞足蹈。
靈智上人見狀呵呵笑道:“你且先不要高興,聽爲師慢慢對你詳解。”大奎聞言在一旁凝神聆聽,不敢稍有打擾。
靈智上人扶髯沉吟道:“但凡武藝皆有內外之分軟硬之別,但殊途同歸道理皆然。爲師尚有一法可遂你心願。”
大奎聞言點頭道:“師父放心,俺不怕吃苦。”
靈智上人微笑着點點頭道:“恩,此法需耗費五年光陰方可算築基,這五年裡你需歷盡千辛萬苦方能有所成就。”大奎點點頭,並不言語。
靈智上人又道:“爲師乃化外之人,但求與世無爭。我之技藝只爲強身健體,不作他途。然即已收你爲徒,便依你才智授你兩個本事:一曰‘百里走’,五年後一旦練成可在一個時辰內疾行二三百里,此技非意志堅定者不可得。二曰‘飛蝗石’,五十步之內可飛石打鳥亦是暗器的一支。這兩個技藝一旦練成,即爲築基完成。”
大奎聞言忙磕頭道:“俺願意學,請師父教俺。”
靈智上人點頭笑道:“你回去縫製兩隻口袋,內裝沙土。每日縛與腿上,就以你師兄所傳之法吐納奔跑,力盡爲止。閒暇時與你二師兄去採藥,也需如此。你可記得?”
大奎道:“俺記下了”。
靈智上人又道:“取一布袋懸於腰間,山下有一飛瀑大湖,取岸邊鵝卵石一袋。每日行走山間可就樹葉爲靶,左右交替投石擊之。由近而遠,每日一袋,你可記得?”
大奎道:“俺記下了”。
靈智上人道:“既如此,你去吧。”
大奎起身躬身施禮道:“師父,那俺出去了。”
第二日,大奎晨起便在兩條腿上各系着沙袋。山間行走大路疾奔,雖是揮汗如雨但仍是勤練不迭。而後一月每日就是吃飯睡覺也不卸重負。這日早上,大師兄靈虛子帶話來道:“師父有命,你身上沙包需多加兩個。”大奎依言加了兩個沙包在腿上。
大奎雖笨,但是練起功來可是一絲不苟,每每奔跑回來他即按着師父囑咐壓腿下腰站樁扎馬。而大師兄靈虛子教的三路長拳,大奎每日清晨更是要打上三遍。
二師兄空虛子專擅岐黃之術,平日裡在山裡採了草藥回來晾曬研磨加工製成藥散。經常的下山爲周邊百姓看病,遇到窮困之人卻是分文不取。大奎敬佩二師兄的仁心妙術,每日除了練功還經常跟二師兄空虛子進山採藥,大奎腿上帶着沙包,山路愈發難行。一月下來,倒也習以爲常。
其間,大奎認識了兩味草藥。一是鐵皮石斛,一是天台烏藥。天台山物華天寶,靈花仙草甚多。名目多達千種,大奎記性不好,那想的那許多。不過二師兄說鐵皮石斛人若服用可強精健體,烏藥更是號稱人間靈丹。清虛觀雖有齋飯,但大奎飯量奇大從未吃飽過。所以見到這兩味藥材從不放於藥簍,直接便生吃了,至少可以稍解飢渴。
如此每過一月,大師兄便督促大奎在身上多加兩個沙包。春去秋來,寒來暑往。轉眼兩年,此時大奎不滿二十歲卻已長的身高八尺,孔武有力,身上更是掛滿幾十個沙包。即便是這樣,大奎每日也是照例狂奔數十里,如在山間雖是坎坷難行卻也是健步如飛。
這日大師兄又來喚他:“小師弟,師父叫你。”大奎不敢怠慢,來到師傅房前躬身道:“師父,弟子來了。”
靈智上人道:“進來吧”大奎推門入內。
靈智上人笑着一直身邊蒲團道:“坐吧”大奎恭恭敬敬的走過去盤膝坐下。
靈智上人道:“你身上沙包內的沙土可以換去了。”
大奎不解的問:“換去?”
靈智上人道:“我叫你三師兄去山下找鐵匠買了三百斤鐵砂,你以後每月將身上兩個沙包內的沙土換成鐵砂,仍習舊法。”
大奎恭敬的應道:“是師傅。”
靈智上人隨後問道:“你的飛蝗石練得如何了?”
大奎道:“左手不如右手,如是打樹葉五十步之內尚無虛發。若說打鳥確是打不到。”
靈智上人道:“飛鳥亦是生靈,不可徒增傷害。你可練習轉身投石,倉促之間如能投中,打鳥亦不遠矣!你仍需勤加練習。”
大奎恭恭敬敬的答道:“徒兒謹遵師命。”隨後靈智上人又問了大奎幾件尋常小事,大奎一一作答。
靈智上人撫髯笑道:“如今你身負百餘斤沙土每日奔走竟也習以爲常,可見此法於你來說甚是合適。”說罷呵呵笑道:“好了,你去吧。”大奎起身向師父施了禮,出了師父的精舍便去找二師兄了,今天二師兄要下山,大奎就在山上覺得憋悶,正好跟着出去轉轉。
第二日,大奎身上已換了兩包鐵砂,舉手投足間倒也沒什麼不適。一如往日,跑下山。沿着大路一路飛奔。如今大奎不比當初,身縛重物按師門吐納之法疾奔五十里也無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