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包包碼放在甲板上的沙子被海狼們扛起來飛奔到着火的地方,呼啦啦的灑在了火點上,掩住了甲板上四溢的火油,接着一桶桶海水立即潑上去,可是一部分火還是沒有被撲滅,火苗依舊不停的跳躍着,居然燒向了桅杆旁邊堆放的帆索。
一個繚手眼看火要燒着那堆帆索,心急之下居然忘了於孝天之前教他們的東西,擡腳就去踩,試圖將火頭踩滅,這倒好他幾腳踩下去,沒把火給踩滅,反倒是腳上也沾了火油,一下也着了起來,燙的這傢伙嗷嗷直叫,連躥帶蹦的衝到一旁,一腳便踩在了一個水桶裡面,這才把腳上的火給弄滅,可是他的小腿褲子這會兒也被燒爛了,估摸着起碼要燒出不少的燎泡。
於孝天情急之下,趕緊讓人奔入艙中拿來了一牀被褥,嘩啦嘩啦潑上了幾桶海水,將被子澆溼,抓起來飛身上去,便把被子捂在了火頭上,這一下才算是把火給徹底蓋滅。
看着火被撲滅之後,於孝天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不管怎麼說,他們這次船又保住了。
眼瞅着兩條混江龍的船朝着他衝了過來,於孝天知道自己的海狼號身單力薄,扛不住這兩條船的夾攻,於是趕緊下令轉舵規避。
王宏本來也想奪了這條海滄船,可是看到有船過來救援這條海滄船,於是也只能暫時放棄,不過這傢伙夠狠,也不想便宜了這條海滄船,下令轉舵,衝撞這條海滄船。
本來這條海滄船上的海盜們就已經亂了陣腳,正忙活着撲火,船隻也失去了速度和靈活性,根本無法進行規避,結果被王宏的船攔腰便撞了個正着。
只聽咔嚓一聲,王宏座船沉重的船首,一下便將這條海滄船攔腰撞裂了一個大口子,海水奔涌而入,灌倒了它的船艙之中,震得這條海滄船上的海盜們,一個個都蹦了起來,重重的又摔在了甲板上。
於孝天看着這條海滄船暗叫了一聲可惜,他先給它縱了一把火,接着王宏又給它來了這麼一下狠得,這條船即便是有九條命,今天也算是徹底完蛋了。
不多會兒工夫,這條海滄船便開始漸漸的傾斜,船體也開始緩緩的下沉,船上的海盜們見勢不妙,再也顧不上這條船了,紛紛接二連三的開始跳入冰冷的海水之中,嗷嗷叫着拼命的朝着趕過來的兩條友船游去。
於孝天也不想再戀戰了,扭頭看了一下戰況,這個時候兩支船隊在經歷了一場激烈的拼鬥之後,已經開始漸漸的脫離開,海面上剩下了三四條船的殘骸,要麼半浮半沉的在海上漂浮着,要麼冒着滾滾的濃煙,火焰沖天的燃燒着。
上鬥緊張的清點着己方的船隻,很快給於孝天報了下來:“舵把子,咱們這邊少了毀了兩條船,一條鳥船,一條福船!就是看不清是誰的船遭殃了!
混江龍那邊看樣子至少毀了三條船,小的能看得見的有兩條趕繒,一條海滄!還有兩條船冒了煙,不過還在跑,看上去還能有救!”
於孝天聽罷之後微微掂量一下,感覺到這第一個照面,兩邊基本上打了個平手,相對來說混江龍那邊吃虧多少大了一點,但是鯊魚幫這邊毀了一條福船,兩邊的損失也就差不了多少了,整體上來說,他們這邊多多少少的佔了點便宜。
好在這第一個照面,他帶着海狼號和手下們挺了過來,沒有成爲第一批犧牲者,還利用機會,抑或是單打獨鬥,抑或是配合王宏的座船,擊毀擊傷了兩條敵船,還把一條敵船給打的基本上失去了戰鬥力,這讓他足以對自己和手下感到滿意和自豪了。
隨着兩支船隊一場混戰之後,雙方再次脫離,像是兩頭受傷的野獸,趁着這個機會舔舔傷口,怒視着對方,只待再一次撲上去和對手分個高下。
兩支船隊在海面上調整着隊形,再次將各自的船隻收攏起來,匯聚在他們的帥船周邊,各自清點損失情況。
在這個時候,於孝天才看出來,他們這邊原來是錢鬆手下的一條福船,剛纔混戰之中,被混江龍那邊打中了火藥桶,結果火藥殉爆當場炸燬,另一條鳥船,則是跟他一樣,作爲幫拳來助戰的李大鬍子的船,剛纔混戰之中,不知什麼時候被幹掉了。
於孝天趁此機會也清點了一下自己船上的損失情況,這一個照面下來,他船上陣亡一人,傷四個人,其中兩個人輕傷,一個重傷,一個傷的不輕不重,輕傷的兩位包紮之後,還能繼續行動,所以他的戰鬥減員並不算嚴重。
而他的船剛纔交戰之中,和敵船發生過兩次碰撞,都是船舷處的擦碰,舷板多少有點裂開了一些,船上另外還捱了幾炮,船的第五個隔艙艙壁上部被打了一個窟窿,右舷舷板被打垮了一段,還有甲板剛纔被人丟上了個大火油罐子,着了一把大火,甲板上被燒的焦黑一片,少量船上的備用帆索被燒燬。
除此之外,他船上最大損失就是他船上升降主桅船帆的軲轆被人一炮擊毀,現如今他們只能全靠人力來升降主桅的船帆,整條船這會兒已經沒有剛來的時候,那麼幹淨清爽了,看上去也是一片狼藉,甲板上還殘留着大量的血跡。
不過整體上來說,他的船體損壞不大,手下傷亡數量也在可接受範圍之內,即便是繼續打,也有放手一搏的能力,故此於孝天在檢查過船上情況之後放心了許多。
而旁邊的王宏的座船,在於孝天的掩護之下,損失也不算大,只是船首經過兩次劇烈的撞擊之後,有些地方的船縫有點破損漏水,但是還影響不到他座船的堅固,也保持着堪戰的能力。
只是作爲帥船的錢鬆的座船,剛纔這一個照面下來,承受了更多的炮火,這會兒看上去情況不太好,他船上的船帆,上上下下遍佈着大大小小的窟窿,有炮彈穿的,火銃打的,火箭燒的,船體上也是佈滿了箭支和炮彈打出的坑洞,像是個刺蝟一般,船上這會兒拋下了起碼十具屍體,可見傷亡也不小。
其餘的那些船也都各自帶傷,其中一條船甚至船體被撞裂了個口子,船上的人正忙得大呼小叫的堵漏,試圖拯救這條船。
於孝天讓船靠近一些王宏的座船,隔空對王宏問下一步是什麼打算,王宏趴在船舷上大聲告訴於孝天,今兒個這事兒還不算完,這會兒天光還很亮,肯定錢老二還會帶着他們給混江龍再幹一場。
於孝天聽罷之後心中微微嘆息,知道目前爲止他們還沒有分出一個高下,錢鬆是不會這麼輕易就帶着他們離開的,這會兒天色還不算晚,起碼再打一場是沒有問題的。
果不其然錢鬆在收攏了船隊之後,便再一次帶着船隊調整了航向,繼續掉頭朝着混江龍的船隊駛去,但是其中兩條船因爲傷的比較重,開始轉舵脫離船隊,看來是要退出戰場。
而混江龍那邊則也不甘示弱,兩條船也撤出了船隊,脫離了戰場,朝着南竿塘駛去,看樣子也是受損比較嚴重,不能繼續打了。
兩支船隊又一次瘋狂的衝到了一起,進而又是一場亂糟糟的混戰,打的是難解難分,於孝天指揮着他的海狼號,緊隨在王宏座船一側,跟着王宏左衝右突,抽冷子給敵方來一下。
這一次交手,雙方開始採用了更加暴力的接舷戰,混戰開始之後,很多船便開始找到目標,貼了上去,雙方在船舷處展開了白刃戰。
海狼號也沒有置身事外,跟着王宏的船貼上了一條跟他們體量相仿的趕繒,船上部衆們立即便和混江龍的手下在船舷處叫罵震天的廝殺了起來。
於孝天船上分出了專職兵夫,又配給了他們簡陋的皮甲作爲防護,雖然他們不算是老手,但是在於孝天的調教之下,這些兵夫們的訓練程度還是不錯的,在接舷戰之中,表現的很是勇猛,很快便打的敵方招架不住,開始轉舵脫離。
於孝天看到海上這會兒局勢不明,也不敢輕易帶人突到敵方船上去奪船,所以將這條趕繒船擊退之後,並未繼續追擊,而是轉身去支援王宏的座船。
這時候兩條敵船纏住了王宏的座船,一左一右試圖夾擊王宏,王宏經驗老道,立即轉舵躲避,用船側扛住了一條貼上來的敵船,避免了兩側同時被敵人夾擊,於孝天立即帶船衝上去,炮銃亂箭齊發,逼得另一條船不得不放棄夾擊王宏的座船,將其引開。
這一來都落在了王宏的眼中,王宏雖然這會兒顧不上謝於孝天,可是也記在了心裡,感覺於孝天這個人實在是夠朋友,在他危急的時候,沒有棄他而去,而是捨命前來相救,於是越發覺得於孝天這個人不錯。
混戰之中,於孝天精神高度緊張,不敢有些許的懈怠,不停的觀察海上交戰的局勢,也不求有功,只求無過,左衝右突不斷的規避衝近的敵船,時不時的伸把手去個王宏解圍一下,忠實的履行着他助戰的義務。
這一次交手戰況更是激烈,雙方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氣,試圖將對手打垮,可是雙方實力差不多,一時間誰也壓不倒誰,不時的有船隻起火,抑或是有船隻被敵方撞壞,一條接着一條的船隻開始逐步脫離戰團,撤出戰團之外抑或是撲火,抑或是堵漏,整個戰場更是顯得雜亂不堪。
眼瞅着天色日漸黃昏時分,太陽開始朝着海平線上落下,桅杆上的上鬥忽然間指着北竿塘的方向,對於孝天大叫道:“舵把子,北竿塘方向又來了五六條船,像是混江龍的手下!不好!東南邊混江龍的那幫小船也追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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