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掌櫃在得到了褚彩老的首肯之後,這纔敢接着壯着膽子繼續說道:“掌櫃的,雖說夜襲倒是不錯的法子,可是大掌櫃也看到了,昨天咱們到了這裡之後,已經忙了一天,晚上不少弟兄們又中了姓於的陰招,他們還拿大炮轟了一夜,咱們弟兄們昨晚幾乎都沒有閤眼!
另外今天一天弟兄們也沒有喘口氣,還傷了不少弟兄,這會兒弟兄們多都已經筋疲力盡,如果今晚還不讓弟兄們歇息的話,恐怕弟兄們也受不了呀!”
褚彩老心中老大不痛快,可是也不得不承認這傢伙說的是實情,因爲下面的各股掌櫃這會兒也都跟着點頭稱是,可見的手下這些掌櫃們的想法差不多,都覺得自己手下的弟兄已經太累了,夜襲恐怕不太合適。
但是褚彩老有他自己的想法,現如今他率部到此已經兩天時間了,而且今天他也瞭解到,昨天他們來的時候,海狼留守的船隻雖然不多,但是卻並未像他手下那廝說的那樣,被他們幹掉了七七八八,海狼大部分留守的船隻還是得以全身而退,包括幾條鬼船,這會兒都不知所蹤。
雖說他基本上可以確定,這次海狼確實中了他的調虎離山之計,將主力船隊都撒了出去,短時間無法收回,可是他也不能在這裡呆的時間太長,一旦等到海狼的大批主力船隊得到消息回援南日島的時候,他在這裡還沒有拿下海狼的大寨,到時候就很可能會腹背受敵,最終損失更大不得不灰溜溜的退回東山島。
所以他認爲,今天雖然他損失慘重,可是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手下應該還有一戰之力,而且他也看到海狼大寨裡面炮銃很多,火力兇猛,白天攻寨損失很大,但是晚上倒是一個不錯的攻寨的時候。
他們看不清寨中的情況,寨中的海狼部衆同樣也看不太遠,他的手下可以輕鬆的藉助夜幕的掩護,直接逼近到海狼大寨很近的地方,選擇一處或者多處海狼防禦薄弱的地方,忽然間衝上去,攻入大寨之中。
姓於的即便是有三頭六臂,在晚上人手有限的情況下,也無法發揮出他們的優勢,所以褚彩老認爲,晚上夜襲的成功機會要比白天強攻還要有幾分把握。
另外就算是夜襲不成,海狼的火力優勢也發揮不出來,他們的損失也不會太大。
於是褚彩老耐着性子給手下這幫掌櫃的苦口婆心的解釋了一番他的想法,另外還對手下們說道:“你們也都琢磨琢磨,雖說這兩天咱們的弟兄們確實辛苦,可是正因爲如此,姓於的和他的手下們肯定也這麼想!如果不出老夫所料的話,他們肯定也覺得咱們今晚都累壞了,肯定不會再去夜襲他們大寨了。
所以越是這時候,他們就越是鬆懈,咱們這個今晚偏不讓他們如願,趁夜給他們來一下,攻其不備,勝算也就更大一些!你們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在聽罷了褚彩老的想法之後,這些掌櫃的開始有些動搖了起來。
雖說今天他們各個都被打的很慘,也確確實實被海狼的火器打怕了,一提起接着攻寨,他們就有點心裡冒涼氣。
可是當他們聽過了褚彩老的打算之後,覺得褚彩老到底老辣一些,眼光要比他們強不少,這夜襲確實比白天要有優勢,起碼他們可以在夜幕掩護之下,不用頂着海狼的炮銃朝前拱,光是這一段路,他們除了提心吊膽之外,還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而且晚上夜襲可以突然發動,海狼部衆不知道他們會選擇什麼地方突襲,人手一時間也難以調動,這麼一來他們攻上寨牆的機會確實很大。
再加上他們這幫人這次跟着褚彩老來是爲了什麼?不就是爲了海狼大寨裡面的財貨還有寨中那些女人嗎?現如今他們已經損失這麼大了,如果拿不到這些東西的話,他們豈不是等於做了一次蝕本的大買賣了嗎?
一想到褚彩老給他們描述的海狼大寨裡面有如何如何多的財貨,如何如何多的女人,還有那些海狼手裡面厲害的銃炮,要是他們能取下大寨的話,這些東西就足夠他們彌補損失了。
這些傢伙基本上可以說都是一些亡命徒,要不然的話也不會鋌而走險幹這行,而且還跟着褚彩老幹這麼多惡事,他們眼中只有白花花的銀子,至於手下的性命倒是其次。
於是有人開始唯唯諾諾的點頭稱是,但是還有有人擔憂晚上夜襲,恐怕調不動這些疲憊的手下。
“這又有何難!雖說弟兄們確實疲憊不假,可是老夫以爲,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只要捨得拿出銀子,豈能沒有死士應募?
傳我的話下去,擡兩箱銀子出來,告訴弟兄們,今兒個晚上只要有人應募,便可以立即領到五兩銀子,而且只要去的人,直接兌現!不管他們今晚成與不成,這五兩銀子他們肯定可以拿到手了!
如果今晚攻寨得手的話,這些死士老夫還要另外每人賞銀二十兩!而且當場兌現,絕不拖欠!老夫不信,如此重賞之下,會沒有弟兄肯幹!”
大寨之中夜幕落下之後,喧鬧了一天的大寨漸漸的開始安靜了下來,包括在寨子裡面擔驚受怕了一整天的那些島民,到了天黑下來之後,也都逐步穩定了下來。
今天有些助戰的鄉勇們也在寨牆上看到了褚彩老的手下被海狼打的屍橫遍野,天黑下來之後,各自回到他們家人的地方,眉飛色舞的將海狼部衆如何大戰褚彩老的事情給這些親人或者朋友說了一遍。
其中肯定少不了一些誇大其詞之處,總之把海狼部衆形容的如何如何的悍勇,褚彩老手下如何的不堪,這正好滿足了這些島民的心理需求,使得他們變得安心了下來,所以到了天黑下來之後,原本惶惶不安的這些島民變得放心了下來,開始有說有笑了起來。
而且他們躲入大寨之後,海狼大寨還給他們提供了免費的食物,雖然只是一些簡單的糙米飯和鹹菜,但是他們也都很滿足了,天黑下來之後,這些島民也大多數都開始和衣躺下休息了。
整座大寨變得安靜了下來,只剩下寨牆上值哨的人員以及在寨中四處巡邏的巡哨人員還在活動着。
大寨寨牆上各處都點着火盆,抑或是插着一根根的油松火把,將寨牆上下照亮,值哨人員不時的朝着寨子外面的黑暗處巡視着。
可是畢竟火把和火盆的光亮照的並不遠,這天晚上天上有云層,沒有一點月光,使得天地都如同扣在了一口大鍋之中一般,遠處到處都是黑漆漆的一片,使得巡哨人員僅僅能看到寨牆外不足幾十步的距離,再遠一些的一切都籠罩在了夜色之中。
但是整座大寨之中的絕大多數人卻都比較放鬆,甚至於包括於孝天在內,都覺得沒什麼好擔心的。
褚彩老雖然人多勢衆,就在島上駐紮,可是他們畢竟也還是人,從昨天一早他們過來,到現在海狼就一直在折騰他們,昨晚又是下藥又是對着他們打冷炮,折騰的他們無法休息。
再加之褚彩老的手下大老遠從東山島跑過來,一路上在船上呆了幾天,也休息不好,今天一個白天下來,褚彩老又讓手下攻了一天的大寨,死傷慘重不說,也把他們累得夠嗆。
所以包括於孝天在內的絕大多數人都認爲,褚彩老和他的手下天黑下來之後,都已經是筋疲力盡了,肯定一躺下就起不來了,所以感覺不用擔心褚彩老再會對大寨發動夜襲了。
到了天黑下來之後,寨中除了值哨人員之外,其餘的人也在忙活一天之後,大多數都紛紛早早吃罷飯就躺下開始睡覺,準備養精蓄銳,明天接着和褚彩老幹。
但是和大多數人不太一樣的是有少數人卻總是睡不着,覺得心中隱隱有些不安的感覺,其中便有林易陽這個參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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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易陽雖然白天看了血肉橫飛的戰場情景之後,心中很是不舒服,精神受了很大的刺激,吃飯也吃不下去,身體也感到很是疲勞,於是晚飯也沒吃,便回了住處早早的躺下。
可是林易陽人雖然躺下了,可是卻始終睡不着,總覺得心中有一種惴惴不安的感覺,起初他認爲這是白天受刺激太大,使得他精神太過亢奮了,所以天黑睡不着,可是他閉目養神的時候,卻感覺這種不安並非是因爲白天精神太過亢奮,總覺得有些事情不太放心。
輾轉反側多時之後,林易陽還是披衣起牀,走出了他的住處,現在林易陽是於孝天的貼身參謀,而且他在這裡無親無故,於是於孝天便從島上買來的僕人之中,給他選了一個少女和一個少年,服侍他的起居,另外還從親衛之中,抽了兩個親衛配給他,作爲他的隨扈,一是保護他的安全,另外也給他跑個腿什麼的。
看到林易陽起身走出屋子,一個親衛還有那個配個他的那個少年僕人,都趕緊走了過來,問他有什麼事情,爲何不睡覺。
“睡不着!付成,你陪我去寨牆上看看!我總覺得不太安心!”林易陽對那個扈從說道。
“林先生有啥好擔心的!呵呵,姓褚的那廝今兒個被咱們收拾慘了,還能鬧出什麼事情!這會兒天黑了,大寨已經宵禁了,還要去寨牆上嗎?”那個付成笑着對林易陽說道。
“無妨,有你陪着,巡哨豈能不讓我出去走動走動?你辛苦一下吧!”林易陽搖頭笑道。
“不敢!大當家特別吩咐過,讓小的們照顧好先生,先生既然想要去走走,小的陪着先生理所應當!先生請!”付成謙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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