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遠見劉恆準備吃飯,便主動告辭。
兩個裝滿肉和飯的大茶缸被趙武放在屋中一個空閒的矮桌上,他又拿起茶壺沖泡了兩個茶缸的熱茶。
做好這一切後,趙武招呼道:“將軍,快吃飯吧,一會兒涼了菜就凝住了。”
“好,吃飯。”劉恆從桌後面走了出來。
來到門口的洗手盆前面,洗了洗手,然後拿起旁邊架子上面的乾布擦了擦,這纔回到矮桌邊上坐下來。
“香。”
聞着茶缸裡的肉香,劉恆嘴裡分泌出了唾液,隨即拿起筷子,夾起一塊帶着肉皮的肥肉放進了嘴裡。
趙武在矮桌靠門口那邊坐了下來,從懷裡掏出一張餅子放在桌上,伸手拿起另外一隻大茶缸。
掀開上面的蓋子,裡面同樣是豬肉燉土豆,下面壓着蒸熟的大米飯。
總鎮署有自己的後廚,單獨開伙做飯。
劉恆作爲虎字旗東主,大軍的最高統帥,平時吃飯都是和總鎮署裡其他人吃一個鍋裡的飯菜,並沒有弄一個什麼單獨的鍋竈爲自己專門準備飯食。
總鎮署內有戰兵把守,每日裡並不缺少肉食,這樣的伙食比起城外一些地主家中的飯菜都不差什麼。
所以沒有宴客的時候,劉恆吃的東西和總鎮署其他人一樣,頂多吃豬肉燉土豆的時候,飯盆裡多幾塊豬肉。
“一會兒吃完飯,派人把趙先生找來。”劉恆對趙武交代道。
聽到這話的趙武,放下手裡的大茶缸,站起了身。
“坐下,坐下,吃完飯再說,這會兒趙先生那邊應該也在用飯。”劉恆攔住準備出門的趙武,示意他繼續吃飯。
兩個人都是武人,吃東西很快,不大一會兒,兩個人吃完了自己那一份飯菜,趙武更是多吃了一張餅子。
劉恆端起矮桌上的一個沖泡了茶水的茶缸,回到自己的辦公桌。
趙武一抹嘴頭,開始收拾桌子。
收拾利索後,他端着兩個吃完飯菜的茶缸走了出去。
再次從屋外回到簽押房的時候,他手裡抱了一摞爲處理的公文。
莫約有半炷香的時間,趙宇圖從外面趕了過來。
“先坐,等我處理完手裡的事情。”劉恆看了趙宇圖一眼,示意他自己找地方坐,然後繼續處理手中的公文。
趙宇圖走到爐子邊上的凳子前坐下來,雙手放在爐子上烤火。
差不多有一刻鐘,劉恆放下手中的筆,揉了揉發酸的眼睛。
這時候趙宇圖從爐子邊上站起來,走到了劉恆辦公桌前的一張椅子上坐下。
“草原送來的那批輜重兵安排好了嗎?”劉恆拿起桌邊上茶缸喝了一口茶水,發現有些涼,便站起身走到爐子邊上,提起茶壺爲自己蓄了一些熱水進去。
趙宇圖目光隨着劉恆移動,嘴裡說道:“駐防移交的都差不多了,各地的戰兵全部回到之前的戰兵師。”
“沒出什麼亂子吧!”劉恆端着茶缸回到了座位上。
趙宇圖笑着說道:“一切都很順利,而且這一次派回來的輜重兵多是以前宣大邊軍的俘虜,對於留在宣大兩府沒有任何牴觸。”
“預備的糧草怎麼樣了?”劉恆又問。
趙宇圖神色鄭重起來,道:“將軍放心,秋收的糧食全部收了上來,足夠應付接下來的戰鬥。”
“不能僅僅是夠大軍消耗的糧草,攻佔新的城池後,當地的百姓也需要安置,分田,留出堅持到來年收成的口糧。”劉恆說道。
趙宇圖點點頭,道:“屬下記下了。”
“年後大軍就要用兵,糧草的事情決不能耽誤,你要抓緊準備,這一次咱們不貪多,只拿下山西全境。”劉恆對趙宇圖交代道。
虎字旗即將對山西出兵早已經過幾次的推演,幾乎高層都知道馬上就要對山西其他地方用兵。
宣大境內的幾個戰兵師師正已經幾次主動請求接下攻打山西的任務。
三個戰兵師,五六萬大軍,只攻打一個山西,自然用不了這麼多兵馬,幾個師正都清楚,最多隻會動用一個戰兵師和一些輜重兵,剩下的兩個戰兵師只能留在宣大駐守。
趙宇圖說道:“已經準備出了三萬大軍三個月所需的糧草,全部存放在了新安保,並增加了一支千人隊駐守。”
“派往山西各州縣的官員也要提前安排好,不能等山西都佔了,官員還沒有派過去,成了無序的地方。”劉恆叮囑道。
當初虎字旗攻佔下大同,便是因爲治理地方的官員沒有提前準備,不得不讓大軍臨時約束地方,以至於險些耽誤了一季糧食。
趙宇圖道:“人員都準備好了,一部分是從草原講武堂派過來的,還有一部分是從宣大兩地抽調出來,一旦大軍拿下山西,這些人員馬上就可以進入山西各州府上任。”
“分田的事情多做一些宣傳,要讓當地的百姓知道只要跟着咱們虎字旗,就能分到田地,不用再付高額的租子和賦稅,分田的事情不僅要宣傳出去,也要貫徹下去,任何敢阻擋分田的人,都不用客氣。”劉恆嚴肅的說道。
北方沒有南方手工業發達,很多鄉紳大戶除了一些做生意的人家,更多的是依靠田地產出,最多再有幾間鋪子。
所以要分這些人家的田地,不亞於要了他們的性命,肯定會遭遇到反抗。
趙宇圖猶豫了一下,道:“要不然還像大同一樣,給那些願意分田的鄉紳大戶補足銀錢,算作購買他們家裡的田產。”
“不行,以後不管咱們虎字旗佔據什麼地方,都不能再用銀子去買他們的土地,田必須要分,任何阻攔分田或是抵抗分田,直接送到草原上去挖礦。”劉恆語氣不容置疑的說。
當初在大同分田,因爲用銀錢購買那些鄉紳大戶的土地,消耗了大量的金銀,若不是有代王府幾代人積攢下來的財富支撐,虎字旗恐怕支撐不住這麼多的購地開銷。
大明有數不清的田地,虎字旗每到一處都用銀子買來土地給百姓分田,虎字旗就算是金山銀海也扛不住。
正因爲如此,他發現自己花銀子從鄉紳大戶手中買地就是一招臭棋,好在大同是虎字旗第一個佔據的重鎮,花銀子買地可以更快的爲虎字旗在大同穩固住局面。
現在發現了錯誤,自然要改正,虎字旗拿着刀把子,想分誰的田自然用不着在和誰客氣,而那些鄉紳大戶手中的田地,也未必有多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