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查手銃。”馬雲九騎在馬背上下令。
在他周圍,虎字旗馬隊騎手紛紛拔下腰上的手銃,裝填火藥和彈珠。
馬雲九單手拿着手銃,嘴裡大聲喊道:“兄弟們,這是咱們馬隊第一戰,一定要打的漂亮。”
語氣停頓一下,他繼續說道:“馬匪比咱們人多,你們怕不怕?”
“不怕!”
上百號騎手大聲叫喊。
“好。”馬雲九喊道,“一起隨我殺馬匪!”
“殺馬匪!殺馬匪!殺馬匪!”
一百多騎虎字旗騎兵齊聲叫喊,頭頂上空的浮雲彷彿都被震散開。
遠處的草地滾和夜鷂子兩個人率領近三百馬匪,正逐漸逼近虎字旗馬隊。
“殺!”
雙方不知道哪一邊先喊出來的喊殺聲,馬匪和虎字旗的騎兵就像兩股洪流,撞到了一起。
馬匪一方射出箭雨,隨之響起的是一連串的銃聲。
雙方各有騎手墜落馬下。
疾馳中的戰馬,摔下去只有一個下場,哪怕還有口氣在,也會被隨後趕上來的戰馬踩死,然後又被數不清的馬蹄踩踏,剩下的只有一灘肉泥。
不管是馬匪還是虎字旗的騎隊,對於摔落馬下的騎手沒人去看,也沒有人去救,雙方的目光只盯在敵人身上。
馬匪的箭矢對虎字旗的騎兵傷害微乎其微,很多箭矢都落到虎字旗騎兵的胸甲上面,連道白印都沒留下。
一輪手銃打放和馬匪一輪箭雨過去,身上無甲的馬匪有三十幾個人被彈珠打中,墜落到馬下,而虎字旗的騎兵,只有幾個因爲騎術不精,突然見到成片的箭雨,慌亂中墜落到馬下。
雙方第一次交手,以虎字旗騎兵一方取得優勢。
“衝鋒!”馬雲九拔出馬刀,刀尖往馬匪方向一指。
虎字旗騎兵大隊跟在他身後,成一個箭頭,殺向對面的馬匪隊伍。
馬匪人多勢衆,同樣氣勢洶洶,人人手持兵器,嘴裡一邊怪叫着,一邊殺向虎字旗的馬隊。
僅一瞬間,雙方撞到了一起,各自施展兵器廝殺。
虎字旗馬隊在馬雲九帶領下,就像一把錐子,直接扎穿馬匪的隊伍,從另一側帶隊衝了出來。
拉住繮繩,他調轉馬頭,手裡舉着滴淌的鮮血的馬刀,高聲喊道:“殺!”
虎字旗的其他騎手隨他再一次衝鋒,朝對面的馬匪衝殺過去。
雖然虎字旗的騎手人人穿着胸甲,帶着鐵盔,手裡的馬刀也是精鐵鍛打出來,遠遠超過馬匪手裡那些亂七八糟的兵器。
即便如此,第一次衝鋒結束,十幾個虎字旗騎兵沒能跟着隊伍一起衝來,永遠的倒在這片草原上。
相比虎字旗損失的十幾個騎兵,夜鷂子和草地滾手下的馬匪損失更大,才一個衝鋒就死了五十多個馬匪,還有不少馬匪受了傷。
交手兩次,他們手下的馬匪死傷將近百人,這讓兩個人心疼不已。
“他奶奶的,這些騎兵身上穿的就是龜殼,根本砍不動,咱們的人太他孃的吃虧了,我看不如撤了,留給屠大當家他們去解決。”草地滾重重的往地上啐了一口粘痰。
剛剛要不是他強行把一個馬匪拉到身前,替他擋了一刀,這會兒他已經成了一具屍體,現在想起來還一身冷汗。
雙眼通紅的夜鷂子喘着粗氣,道:“怕個球,他們纔多少人,兩個換一個也能殺光他們。”
他手中提着一把蒙古人用的彎刀,是他從一個蒙古小部落裡搶來的,原本是那個部落裡一個臺吉的佩刀,上面鑲嵌着黃金,此時黃金被挖下去,模樣和普通彎刀差不多,卻比一般的彎刀鋒利堅固。
“聽你的,再殺一次!”草地滾舉起兵器,迎向又一次衝殺過來的虎字旗騎兵。
馬匪和虎字旗騎兵又一次撞到一起。
雙方之間你用兵器砍我,我用兵器砍你,你來我往,都想要把面前的敵人斬於馬下。
這個時候,虎字旗的胸甲成了最好的保命工具。
馬匪的兵器砍在胸甲上,連道白印都難留下,不等再次出手,便被對面的虎字旗騎兵一馬刀砍在身上。
大多數馬匪身上沒有甲,穿着平常的衣物,面對虎字旗騎兵這種堅兵利甲,吃了大虧,一番拼殺下來,墜落馬下的人中多數是馬匪,而虎字旗騎兵半天才會有一人栽落馬下。
馬匪隊伍又一次被馬雲九撕開成兩截,帶着虎字旗的騎兵從中間殺了出來。
每一名虎字旗騎兵身上都沾滿了鮮血,有自己的,也有馬匪的,但多數都是馬匪的血。
地上多了五六十具馬匪的屍體,裡面夾雜着幾具虎字旗騎兵的屍首。
再一次損失五六十人的馬匪,在人數優勢上已經沒有之前那麼大,最多再來一次衝鋒,與虎字旗騎兵的人數就會相差無幾。
草地滾望着虎字旗騎兵身上的黑甲,隱隱感到刺眼。
明明騎術不如他們,可就因爲這些砍不動的黑甲,他和夜鷂子手下的馬匪加起來損失超過一百多人,心知再戰下去,只會便宜屠臘和窩裡蹦他們。
草地滾決意退走,一揮手臂,喊道:“撤!”
說完,調轉馬頭,帶着他手下的馬匪脫離戰場,朝遠處逃去。
夜鷂子周圍的一百多馬匪,轉瞬間少了一半,全都跟隨草地滾離開了這片草原。
退走的草地滾沒有回屠臘和窩裡蹦所在的那處土坡,而是選擇另外一個方向離開,直到消失在草原上。
留下的夜鷂子臉色變得鐵青。
他身邊的馬匪只剩下幾十人,甚至有他的手下跟草地滾一起逃走,更爲重要的是,草地滾帶人一逃,對留下的馬匪士氣打擊極大。
已經有馬匪開始忍不住回頭看,猶豫着想要逃走。
“大當家,咱們也逃吧!咱們這點人根本不是那些騎兵的對手。”夜鷂子身邊的一個馬匪勸說道。
夜鷂子右手死死捏住手裡的彎刀。
他清楚,自己敗了,可他不甘心,眼前這些騎兵依仗着堅兵利甲纔打贏他,如果他也有這樣的堅兵利甲,他保證自己能夠殺光這些穿着黑甲的騎兵。
“大當家!”那馬匪呼喚了一聲。
夜鷂子抓在刀柄上的手指因爲太過用力,而隱隱發白,許久他才道:“走,回老家。”
老家是他們老巢的代稱。